太醫把脈了半晌,只是一個勁兒地皺眉搖頭,皇甫昊頓時不耐煩道:“將軍府的二小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太醫眼見皇甫昊龍顏不悅,當下不敢有所隱瞞,連忙躬身回答道:“回皇上,水二小姐是喜脈。”
此話一出,只聞四周響起一片抽氣的聲音,所有人看向水凝墨的目光立刻變得鄙夷無比。一個女子還未嫁人便已經珠胎暗結,實在叫人不齒。當下許多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看向皇甫辰,一個人不可能無辜有孕,於是猜想着那個姦夫會不會是睿王。
“水凝墨告訴本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將軍府的教養就這麼差?真是沒有想到將軍府帶兵打仗是能手,卻對自己的女兒教養不善。”皇后雲紫筱把玩着手上的琉璃鑲白鑽護甲,一臉刻薄地說道。
“皇后娘娘,請搞清狀況再指責臣女的孃親也不遲。”水凝煙冷笑道,“爹爹體諒孃親操勞,所以這些年孃親只負責管教臣女,至於臣女的其他幾個妹妹,都是由各自的姨娘管教。皇后娘娘如今指責我孃親,是不是有失公允?”
皇甫昊聞言,陰沉着臉狠狠瞪了一眼雲紫筱,雲紫筱憋着一口悶氣卻不敢發作。只聽水凝煙似笑非笑的說道:“臣女覺得皇后娘娘還是先問清楚,這件事會不會和睿王殿下有關,否則皇后娘娘剛纔說出那番話豈不是要自摑耳光了?”
“你……”
雲紫筱聞言,眼皮一跳,想對水凝煙發火,卻覺得對方所言不假,眼下還是要將此事和她的辰兒撇清關係,否則辰兒名聲受損,今後就很難爭奪皇位了。
剛纔水凝煙那番話讓皇甫辰的臉色十分難看,目光陰沉地凝視着水凝墨,當看到她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心裡的怒氣又消散了大半。
“水凝墨,告訴本宮,你究竟和哪個男人做出苟合之事?”雲紫筱陰沉着面容,聲音無比凌厲,帶給人無限的壓力。
水凝墨從自己的座位起身,緩緩走到前面跪下,一雙眸子瞬間流出兩行清淚,楚楚可憐道:“皇后娘娘,臣女甘願一死,您還是不要逼問臣女了!”
雲紫筱見狀,一臉鄙夷道:“水凝墨,你好歹也是將軍府的二小姐,做出如此有辱門楣之事,本宮豈能坐視不管!”
雲紫筱在水凝煙那裡連連受挫,所以眼下能夠利用水凝墨達到羞辱將軍府的目的,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再看水凝墨一直不敢和皇甫辰對視,又死活不肯說出姦夫是誰,所以雲紫筱料定這件事一定和自己的兒子沒有關係,當下她決定先好好羞辱一下將軍府。
“皇后娘娘,都是臣女不好,都怪臣女,就請皇后娘娘責罰臣女吧,臣女願意接受一切責罰!”水凝墨哭訴道。
“哼,水凝墨,本宮勸你還是乖乖說出一切,否則你肚子裡的孽種絕對留不得!”雲紫筱一臉陰笑地說道。
水凝墨似乎被雲紫筱的那番話嚇到了,眼瞳一縮,連忙搖頭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能殺死自己的皇孫!”
此話一出,驚得在座之人皆是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了。皇甫辰一雙眸子陡然如利劍一般掃射在水凝墨的身上,雲紫筱則點兒氣暈過去。
“水凝墨,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雲紫筱此刻已經顧不得自己一國之母的端莊形象,氣急敗壞地質問。
水凝墨擡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蓄滿淚水,哽咽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懷的是睿王殿下的骨肉。”
“你你你……大膽水凝墨,竟敢胡言亂語!”雲紫筱被水凝墨的話頓時氣得心窩抽痛,怒不可遏道,“來人,將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女子拉出去杖斃。”話落,便有兩個粗使嬤嬤走向水凝墨。
“且慢!”水凝煙這時站出來說道。
雲紫筱餘怒未消,怒視着水凝煙。水凝煙毫不畏懼地迎視,脣畔帶着一絲嘲諷道:“皇后娘娘還未調查清楚就要判人死罪,恐怕很難服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皇后娘娘想要極力掩飾什麼呢。”
“水凝煙,你你……”雲紫筱氣結,她本來就是那般的用意,只是現在被水凝煙挑明,她自然不能再殺人滅口。
水凝煙鳳目微眯,眼下亂糟糟的狀況讓她心情大好。她剛纔阻止雲紫筱杖斃水凝墨,並不是不忍水凝墨受死,而是覺得讓水凝墨纏住皇甫辰也不失一個好法子。
直覺告訴她水凝墨這個時候突然被診斷出有喜脈,一定有古怪。不過她相信不管是真是假,看來水凝墨是有心要讓皇甫辰負責,她倒不如成全水凝墨,那麼皇甫辰相信也沒臉再糾纏婚約的事。
“辰兒,告訴母后,這件事和你究竟有沒有關係?”雲紫筱忍不住向皇甫辰質問道。
“母后,一個多月前,兒臣當時喝得酩酊大醉,是墨兒吩咐人將兒臣送到了客棧,之後……”
不等皇甫辰說完,雲紫筱便已經怒氣沖天地打斷,“糊塗!真是糊塗!母后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而你的孔孟之道又是學哪去了?”
雲紫筱越說越氣憤,臉上完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心痛表情。今日在這百花盛宴上,又當着兩國的君王和太子發生如此丟人的事情,他們母子的臉面都被丟光了。
“母后,兒臣知錯了。”皇甫辰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水凝墨的身邊跪了下去。
一個多月前他被父皇催促和水凝煙完婚,所以心情極其不好,於是他便約了水凝墨喝酒,他一時貪杯喝過了頭,之後在客棧裡他和水凝墨究竟有沒有肌膚之親,他還真不清楚。不過如今水凝墨被診出懷有身孕,想必真是那日酒後亂性了。
“皇后娘娘恕罪,都是臣女不好,還請皇后保重鳳體,切莫動氣。”水凝墨抽泣地說道。
此刻,她梨花帶雨,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沖刷得七七八八,卻更顯得嬌弱柔美,我見猶憐。皇甫辰頓時心生內疚,對水凝墨柔聲道:“墨兒,你放心,本王一定會對你和咱們的孩子負責的。”
“多謝睿王殿下,臣女能夠聽到您的這句話已經死而無憾了。”水凝墨頓時留下感動的淚水,垂眸間快速掠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雲紫筱聽到皇甫辰的話,氣得差點兒從鳳椅上栽下去。她極力想讓兒子和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撇清關係,誰知自己這個好兒子倒是敢作敢爲,還要將如此見不得光的事兒攬到自己身上。
當下她怒聲道:“辰兒,這個女人肚子裡究竟懷的是不是你的骨肉還未知,你就這麼急着往自己身上攬!”
水凝墨聞言,心裡頓時將雲紫筱一陣臭罵。該死的老女人,竟然敢諷刺她淫亂。當下她故作悲痛地哭訴,“皇后娘娘既然不相信臣女,那臣女只有以死證明臣女的清白。”話落,水凝墨就要起身往旁邊的玉柱上撞去。
皇甫辰連忙伸手攔住水凝墨,將水凝墨攬進懷裡,心疼道:“墨兒,本王相信你。本王一定會對你和咱們的孩子負責到底的。”
“王爺……”水凝墨嬌喚一聲,將頭枕在皇甫辰的肩頭,心中竊喜。
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今日她的境況不正如此嗎?在百花宴上她雖然沒有一舞傾城,驚豔四座,但是她卻抓牢了睿王殿下的心。
雲紫筱眼見鬧成如今這個局面,當下悶聲向剛纔替水凝墨把脈的太醫問道:“剛纔你可診斷出這個女人是多久的喜脈。”
那太醫連忙垂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不到兩個月。”
雲紫筱頓時一陣頭痛,如今時間又對得上,看來真是自己兒子幹得好事。不等她開口,旁邊的皇甫昊對她橫眉冷對,嘲諷道:“果真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皇上,臣妾……”雲紫筱滿心委屈,看到皇甫昊鐵青着一張臉,頓時不知說什麼。
水凝煙這時不忘提醒道:上,既然睿王殿下和舍妹已經有了夫妻之時,還望皇上能下旨早些替他們完婚,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至於臣女和睿王殿下的婚約,還望皇上能夠解除。”
皇甫昊一臉疲憊,擺手道:“罷了,罷了。欽天監最近挑選個黃道吉日,讓睿王迎娶將軍府的水凝墨爲側王妃。”
皇甫辰和水凝墨謝恩道:“多謝父皇(皇上)成全。”
皇甫辰接着道:“至於水凝煙和睿王殿下的婚約那便解除吧。”
“多謝皇上。”水凝煙聞言,頓時鬆出一口氣,毫不掩飾臉上的喜色。
皇甫辰見狀,目光一片黯然。當凝墨看到皇甫辰臉上悵然若失的表情時,眸子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嫉恨。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因爲沒有水凝煙纔會鬱鬱寡歡。但是那又如何?只要她成爲側王妃,遲早會讓睿王知道她水凝墨比水凝煙好上百倍,千倍。而水凝煙今生都別想嫁進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