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他心驚膽戰地看着兩個人這樣大膽地處在衆人的中心,萬一此時有刺客,他正想着,遠遠有人驚叫着,緊接着一匹驚馬脫繮而來,揚蹄如飛,狀似瘋魔,而車上之人駕馭不住,馬車橫衝直撞地直直撞向街中兩人……
一聲殿下差點脫口而出,如意姑姑更是白了臉!
玄溟下意識地伸手去攬鳳瑤華的腰肢,想將她抱離禍事,卻見她閃開他的手,玄溟臉色一變!
鳳瑤華腦中有什麼事情忽閃而過,風掣電馳,還來不及等她思索反應,她的本能就已經先她腦子一步作出來行動。
就在驚馬堪堪觸及她身子時,似乎內心有個力量來促使她,突然間騰空而起,一腳踢在馬身上,隨即右手一拉繮繩,驚馬頓止,在原地揚蹄長嘶,路人都嚇得躲在一旁。
鳳瑤華驚魂不定,簡直不可置信此刻的自己。
玄溟心中一震!不可置信!
李公公更是驚駭得難以形容,如此制止奔跑中的驚馬,竟毫髮無傷,這是什麼怪物?
鳳瑤華一身白衣,翩然而立,玄溟一想到方纔的驚險,一想到剛剛險些說不定就失去了她,怒不可遏。
玄溟目光凌厲地瞥向駕車之人,駕車之人身上穿着僕服,上面一個“劉”字,他冷哼一聲,這整個三清鎮上,最大的劉姓家,便是劉知府劉恆。
他清冷地開口:“可是劉知府府上的?”
駕車之人見他這等架勢,眉目含威,方纔那名白衣公子能勒止烈馬,長相又如此風儀如天人,從馬蹲前慢慢踏了下來,揚聲說道:“小人劉九,是劉知府府上的管家。”
“鬧市之中,你竟任憑驚馬擾民,你的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那劉九一聽此話,傲氣上來,撇嘴說道:“咱們劉知府的府上的馬車,百姓見了就該回避,自己撞上了自己活該!”
三清鎮上這條街本來人影攢動,一見這輛馬車,竟然自動迴避,可見這小小的知府在這個小鎮上,竟如土皇帝一樣囂張。
玄溟眉目挑動,和鳳瑤華對視一眼,鼻間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劉九見他竟畏懼離去,十分得意,正欲趕車離開,才一轉身,一道鞭影如電般朝他劈頭落下,緊接着凌空幾鞭,當頭抽向他。
鞭力凌厲無匹,劉九頓時被打翻在地,痛得在地上抱頭哀嚎,鞭子不停,每一下都像是要他的命,劉九疼痛不堪,可這鞭子就像生了眼睛一樣,一鞭也不落空,每一鞭都打在他身上。
劉九終於知道自己遇上了不好惹的主兒,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不住的求饒:“求公子饒命!求公子饒命!”
遠遠似有人見到了劉九,正要趕過來,又猶豫了,然後朝劉府疾步奔去!
“饒你?”玄溟面色一寒,方纔轉身是從李公公手中取來的鞭子。
這鞭子看起來很尋常普通,外表並不出色,看上去像個普通的馬鞭,卻無人知道乃是天下少有的神器,李公公因何得到,就不爲而知了。
這鞭子李公公替玄溟尋來已達數年,今日他手中發揮了極大的威力,只是用來教訓劉九,未免浪費了。
鳳瑤華一眼便看見了他手中的鞭子,又見他鞭法凌厲,明明是出於名家之手,她心中越發疑慮,她竟可以看出玄溟的出鞭方向,這種鞭法,竟是她極爲熟悉的,可是玄溟似乎使得不全,剛剛勒止驚馬,何止嚇了玄溟,也嚇壞了她自己。
望向那一張因怒氣漸生而顯得越發不可逼視的俊臉,鳳瑤華脣角微微綻開一抹笑意,玄溟的顏容真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
玄溟接連幾鞭,毫不留情,打得劉九在地上翻滾不止,口中血沫飛濺。
劉九被打得慪氣慪得快要死了,從來只有劉府的人仗勢欺人,何時被人欺了?這兩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竟然可以當街打他!
劉九心中怨恨更深,求饒無用,口中卻威脅道:“你這個小子敢打我?有種的不要走,我去找個人來!
話音未落,他慘叫一聲,玄冥的鞭梢毫不留情地甩過了他的眼睛,他捂着眼睛,手指縫隙間流出鮮紅的血來。
“這一鞭叫你懂得不要目中無人!”
百姓們興奮地看着玄溟揚鞭教訓劉九,可是心中也隱隱爲她擔憂,害怕這個漂亮的黑衣公子日後沒有好下場,以劉恆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不會饒過他。
可是看着平日裡欺負他們的人今日被別人欺負真是痛快人心啊!衆人不管不顧地叫好,劉九面如死灰,玄溟手中鞭子毫無停手之意,又一道凌厲的鞭影揮下,直取下頜!
“嗷嗚!”劉九捂着下巴,這一次連痛都喊不出來了,玄溟一鞭打落了他的下巴,劉九痛得捂住了嘴巴,悶哼一聲,鮮血如珠飛濺。
“這一鞭叫你懂得不要口出狂言!”清冷的聲音聽在他耳中如同魔音現世,劉九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滅頂之災,他再也沒有機會橫行作惡了。
鳳瑤華望着玄溟教訓仗勢欺人的惡奴,夕陽晚照,她只覺得他像尊天神一樣,尊貴高大,宛如神祇。
玄溟手舞鞭落,鳳目淺眯,冷眼看着當胸一鞭取他性命已在所難免,卻在鞭尖將觸他胸口時,一道紅影從天而降,說時遲,那時快。
玄溟只覺鞭尖一凝,他的鞭尖被來人伸指拈住,似緩緩捏住,毫不費力,他鳳目微眯,瞅向來人,脣間冷笑,這等不知好歹的狂徒還有人來救?
來人一身紅衣,面容卻隱在面紗之後,黑髮覆肩,妖孽之氣撲面而來,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雌雄難辨,中性的嗓音。
來人開口說道:“公子,這人不過是一名奴僕,縱然天性可惡,可是公子手中乃是鳳鞭,鳳鞭是上古神器,以鳳鞭來取此人性命,未免有些玷污了。”
鳳瑤華只覺得來人的聲音異常熟悉,似乎聽過了千千萬萬回,她心中一震,仔細觀察來人的模樣,卻看不出來是何方神聖。
“閣下有什麼好的建議麼?”鳳瑤華突然開口,她對此人的出現不置若否,卻對紅衣人的聲音聽得分明,她想聽他再多說幾句話。
玄溟將鳳鞭攏在手中,鳳瑤華只覺得身後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來,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是玄溟的目光。
“就由本座爲你們效勞吧。”來人語音極緩,中性的嗓音卻極其好聽,說話間伸手緩緩朝劉九天靈蓋按去,雖然看似緩緩,可是劉九卻一步也離不開,只是眼睜睜看着那雙骨肉均勻,骨節秀氣的手按上自己的頭頂。
劉九剛纔還在慶幸有人相救,沒想到卻是換了個方式,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將軍府找人來找這個白衣公子的碴了,也再也看不到平日裡在他作威作福之下心驚膽戰的下人了,他死了,天靈蓋已碎,他雙目圓睜,嘴角咽出血漬來!
人羣中發出一陣驚愕的呼聲,“今日爲你們效勞,是本人的榮幸。”
紅衣男子中性的嗓音如輕風微拂,貼耳在鳳瑤華的鬢邊留下這麼一句,然後騰空而起,一閃而沒,轉眼消失在京玄道上,來人神出鬼沒般倏忽出現,又倏忽消失。
玄溟面色沉重,看不出喜怒,李公公這纔回過神來,喃喃道:“殿下,這人……”好大的膽子啊!你竟敢當着太子的面輕薄鳳瑤華。
“命大內侍衛去查出此人的身份。”
“奴才遵命。”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鳳瑤華咬了咬脣,會不會有人拉她們去見官。
“呵呵,來得可真快啊!瑤華,我們又有樂子可以看了。”
玄溟眼神一凜,鳳瑤華頓時止住了聲,他打斷了她。
這纔看到突然街角有人喧譁,當先一人正是劉恆,他面色冰冷猙獰,朝這邊匆匆而來,面色不善,顯是得了訊息,趕來看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動他劉府的人。
玄溟上前一步將鳳瑤華攬近自己,二人並肩而立,百姓們不肯離去,又畏懾於劉恆的積威,都聚在街道廊下,竊竊私語,這二位如神人一般的公子當街打死了劉恆的家奴,並且這個劉九還是劉恆的遠房親戚,此事如何能善了?
劉恆將這兩人打量了一番,待看清他身邊另一個黑衣公子時,他神色遽然一變,慌忙疾奔而來,身後奴僕們不知發生了何事,也隨着主子匆匆趕上!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劉恆拂袖跪倒,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在官道上,響在每個人的心裡。
百姓們先是一驚,然後是不約而同地跪下,震天的呼聲響徹京玄道上:“太子殿下千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聲音裡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感激,多麼令人振奮!竟然是微服出巡,皇后娘娘猶如女神降世一般,執鞭教訓了一直欺凌他們的劉府惡奴,太令他們振奮和愛戴了!
一直以來朝庭內外百姓都聽聞劉恆將軍把守軍權,皇上玄溟對劉府都隱忍着怒而不發,今日雖然皇上沒有出面,可是皇上的太子卻代爲教訓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