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語言不通只是個僞命題,西門慶只是說出來給雪兒設立障礙,讓她產生退意。
因爲東瀛貴族都是精通華語的,何來語言不通?當然,像“藤原吉太郎”這樣的冒牌貴族自然是不會說的。這也是爲什麼西門慶讓木下藤吉郎儘快掌握華語的原因,在西門慶的計劃裡面,木下藤吉郎還真的可算得上是重要的一環。
沒想到雪兒繞來繞去,就是死活不撤銷去東瀛的想法,西門慶也非常無奈。
不過想想,讓雪兒去學東瀛語倒是有兩個好處:一是看看這磨人的小妖精到底毅力如何,如果學不好,西門慶當然就有理由不讓她跟着去;二是如果這磨人的小妖精能掌握東瀛語,說不定還真能幫到西門慶...至少可以從哪些貴族女眷那裡獲取一些西門慶無法獲取的情報。
拿定主意後,西門慶表示了贊同:“雪兒,只要你學得好,老爺就帶你去!”
雪兒歡呼雀躍,出門去了;西門慶自去後花園尋了武松、林沖、魯智深等人議事,等下午問起來的時候,這磨人的小妖精竟然收拾了些衣物去別莊了。
不用問,這是找菊子去學習東瀛語了。
西門慶摸了摸腦袋,這磨人的小妖精還真有點決心?行動也太快了吧!
就是不知道菊子會不會大傷腦筋,上次西門慶過去的時候,木下藤吉郎的學習進度可有點落後啊,菊子雖然表面上不說,西門慶也能看出來;這次再加上個雪兒古靈精怪的,只怕菊子吃不消。
西門慶搖搖頭,還是過幾天再去看看罷!穿越前西門慶學習外語還是有一定經驗的,也許能幫得上忙。
雖然離春天還有好幾個月,但中間還得過年,其實留給菊子的時間也不多。
不過爲了儘快在遼國開展“業務”,武松、林沖、魯智深等人在過年前就要動身,看來今年這個年是要在雄州那邊過了。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春節前後邊境會適當寬鬆一點,方便行事。
武松和林沖都是夫妻雙雙出動,魯大師孤身一人、光棍一條,倒也瀟灑自如。
西門慶和馬如龍商議過,這個計劃目前還只是起步階段,能不和嘉王趙楷說的,先就別說了;自從上次開宮大典那一出,嘉王趙楷還一直保持着興奮狀態,對皇城司的事務過問不多。
正想的時候,嘉王趙楷派人下了帖子,叫西門慶過去。
西門慶搞不清楚這位嘉王腦子裡現在想的是什麼,不過大致上應該是如何得到更多來自官家的寵愛罷?
讓他沒想到的是,嘉王趙楷還特意把他找去,屏退左右,而後提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請求。
“有沒有機會...本王是說可能...”趙楷試探着問西門慶:“讓父皇轉向佛教?”
西門慶沒有說話,觀察了半天,才認定趙楷是十分認真的。
這對父子啊...
趙佶想要趙楷信奉道教,西門慶算是給唬弄過去了;沒想到趙楷反過來又要西門慶想方設法讓趙佶對佛教感興趣。
“王爺,何出此言?”西門慶微微一笑算是迴應:“可還記得下官得到官家的密令後,對王爺說的話麼?”
“信仰自由。”趙楷自然記得:“但眼下確實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西門慶果斷的搖搖頭,毫不客氣的指出了趙楷的問題:“王爺想錯了,眼下並不是一個好機會。”
趙楷有些驚愕的望着西門慶,西門慶不肯答應,他是有些預感的;但現如今林靈素下獄,神霄教煙消雲散,更重要的是,官家剛剛下詔令取消了他自己道君皇帝的封號。
如果現在不是好機會,那還有什麼好機會?
“信仰是無法強迫的。”西門慶解釋道:“如果去強迫,或者說引導,並不是一件好事,還有可能引起反作用。”
“所謂信仰信仰,只有信了,還能仰望、膜拜。”
對於西門慶的解釋,趙楷雖然覺得新鮮,但似乎還能比較接受。
“佛教對於官家來說是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東西,需要很大的轉變。”西門慶繼續道:“而且官家現在也並沒有放棄信奉道教,只是覺得上了林靈素那廝的惡當,無言以對,所以才自己取消了那個道君皇帝的封號。如果王爺這時候準備用一些手段影響官家,只怕是適得其反。”
聽完之後,嘉王趙楷這十五歲的少年居然發出一聲和年齡極爲不符的嘆息:“皇城使詭計...神機妙策,難道就沒有辦法?”
西門慶心中暗罵一聲,原來自己在這個少年心中居然是詭計多端的形象。
“其實退一萬步講,官家信奉佛教,也並不是一件好事情。”西門慶正色道。
看來,是得給你這個少年好好上一課的時候了!
趙楷突然看西門慶嚴肅的樣子,似乎還有些不習慣,笑着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佛法無邊,如何不是好事?”
西門慶側過腦袋想了想,問道:“王爺可知道有個國家叫大理?”
嘉王趙楷哈哈笑道:“皇城司何有此問?大理乃一彈丸之地,與我大宋的西南邊陲接壤,歷代都受我大宋庇護,纔不至於被吐蕃給吞併了。”
西門慶又是微微一笑:“那王爺知不知道大理乃是以佛法治國?歷代大理王都是信奉佛教,深通佛法。”
西門慶這點知識,自然是從一本穿越前的小說裡面看來的,不過細想想小說裡的那段時間還跟現在很接近啊...雖然小說裡有不少描寫都是作者的想象,但基本元素應該是有些根據的。
果然嘉王趙楷點點頭,吃驚不小:“皇城司比本王想得還要博學,此事不假。據說大理那邊是以佛、乳二教教義治國,百姓都是溫文爾雅,有我大宋庇護,倒是一片平和。”
“那麼有好幾位大理王幹着幹着就退位了,自己跑去天龍寺出家...”西門慶趁熱打鐵:“這件事情王爺知道麼?”
趙楷倒吸一口涼氣,似乎明白了西門慶這不斷拋出問題,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這位十五歲的少年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某一天官家突然宣佈退位,自己跑去大相國寺出家,會給整個大宋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和大理那種邊陲小國不同,大宋地域遼闊,官家突然撂挑子不幹了,只怕等着後繼者的是四處的動亂,還有那些不懷好意的鄰居突然進犯邊境。
趙楷承認,這種後果雖然不是百分百,也是有很大機率的。
“本王明白了。”這位十五歲的少年點點頭:“看來本王之前確實想錯了,不過萬一父皇又找來林靈素之流的,如何是好?”
“有下官在,王爺大可放心。”西門慶笑道:“而且不但要防止林靈素之流,還要主動給官家介紹一兩位真正的道家高人,從根源上避免類似問題。尊重官家的信仰,而不讓官家沉迷在其中,這纔是最好的做法。”
趙楷道:“皇城使所言甚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另外這年關快到了,皇城使這賬目是不是也該清一清了?”
西門慶知道趙楷提及的是之前吹雪樓一時,每年需上繳一定數額的金錢作爲皇城司的經費。
這當口問起來,趙楷也只不過是轉移話題而已...這件事,似乎還算不上事。
因爲吹雪樓這多半年來經營的不錯,雖然還達不到日進斗金,但前段時間西門慶剛和神算子蔣敬對過,如果不算上黑蔡攸的那十萬貫,吹雪樓今年也能有大幾萬貫的進賬。
想到這裡,西門慶覺得蔡京歡迎自己上門做客,只怕也是因爲把蔡攸黑了一把,這老狐狸反倒高興了?看了這對父子還真是不和啊,簡直成了冤家對頭。
“下官回去就叫人把錢上繳,充作皇城司經費。”西門慶拱手道:“五千貫一文不會少的。”
嘉王趙楷卻搖了搖頭道:“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當初那個價碼是你做指揮使的時候立下的,現如今你已經是勾當官,又是皇城使,自然不能是這個價碼了。”
“那王爺的意思是?”西門慶心中暗罵,不過轉念一想把吹雪樓的盈利繳上去,還不是自己支配,多半用到北邊那大計劃裡面?
趙楷嘻嘻笑着,似乎恢復了幾分少年的頑皮:“說說罷,今年你那個吹雪樓盈利多少?”
不過西門慶還是做出一副肉疼的樣子:“吹雪樓今年盈利不到兩萬貫,王爺手下留情。不過爲了支援皇城司經費,再多的錢,下官也認了就是!”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嘉王趙楷嘿嘿一笑:“本王沒做過生意,但你吹雪樓紅紅火火,本王還是看在眼裡的,更加上你店裡面擺着父皇那個免稅的手令...你當本王是無知少年啊!”
西門慶把手一攤,做出無奈的樣子:“雖說賺了些錢,但費用也大啊!下官家裡上上下下上百張嘴...難啊!”
“得了!”趙楷微微皺眉,喝道:“少在本王面前哭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