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達禮一邊喝酒,一邊說着自己的故事,雖然蘇星暉每次都給他少倒點酒,着意控制,可是到最後,侯達禮還是有了七八分酒意,蘇星暉叫來了他的老伴和侯文勇,把他扶到牀上睡了,然後便告辭了。
回到家裡,蘇星暉把那個集郵冊和那些銅錢銀元拿出來,放到了自己的樟木箱子裡,然後把箱子鎖好了,有了這些東西,他的心裡可以踏實了,以後不管他怎麼折騰,家裡總算是有一份豐厚的財產打底了。
第二天,蘇星暉回了猛虎嶺,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當中,現在的猛虎嶺,事務真的是非常繁忙,也幸好蘇星暉人年輕,身體好,所以還能盯得住,始終用充沛的精力來面對工作。
他每天白天工作,晚上畫畫,有時候指點一下萬興安看書,只不過薛琴這段時間都沒來他的宿舍找他問問題了,不過蘇星暉現在挺忙的,也沒放在心上。
這段時間,他畫了一幅狀元巷的畫,畫面是從狀元巷巷口的那座漢白玉牌坊望進去,那條幽深悠長的小巷,天上還下着小雨,那條青石板路泛着水光,上面還走着一個打着傘的長髮女孩子。
這幅畫的意境和靈感當然來自於那首著名的,不過,蘇星暉這幅畫的主色調還是很明亮的,不像原詩那麼哀怨,憂傷,美麗的長髮女孩子的背影走在長長的青石板路上,充滿了一種活潑的生機和希望,青春靚麗的年輕女孩與歷史悠久的古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又有着一種奇妙的和諧。
蘇星暉對自己這幅畫還是比較滿意的,他認爲這幅畫算是自己重生以來比較好的一幅作品了。
八月底,全濟製藥廠的廠房工程竣工了,縣裡和鄉里的主要領導都來參加了他們的竣工典禮,全濟製藥廠也正式開工了。
全濟製藥廠開工之後,野豬溝村的村民們收入又多了一個穩定的來源,他們採集野生中藥材賣給製藥廠,而製藥廠在當地招聘了大部分的工人,也讓被招聘的村民們能夠按月領到一筆不菲的工資。
現在野豬溝的村民們幾乎沒有閒人了,他們有的在特種養殖場工作,有的在竹編廠工作,有的在種植中藥材,有的在製藥廠工作,因此,野豬溝村目前成爲了整個猛虎嶺鄉人均收入最高的一個村子。
而且,野豬溝村的人均收入還有很大的潛力,因爲特種養殖場和竹編廠的產量還在不斷增長,這兩家企業是全村的人都有股份的,還有藥田的藥還沒有成熟,在它們成熟之後,野豬溝村民們的收入會有一個比較大的增長。
另外,還有他們的杜仲保護林,面積也在不斷的增長,這片保護林也在不斷的爲村民們帶來收入,十幾年後,這片杜仲保護林將會成爲他們長期的收入來源。
野豬溝村目前的狀態就是蘇星暉覺得比較理想的農業產業化的雛形,猛虎嶺鄉其它的村子也將隨着一些外來投資企業的建成,慢慢進入這種狀態,隨着種植基地和這些企業進入成熟期,猛虎嶺鄉農業產業化的鏈條也將慢慢完整,進入最理想的狀態。
九月初的一天,蘇星暉接到了瞿子卿的電話,瞿子卿告訴他,國慶節期間省畫院將會再舉行一次書畫展,他問蘇星暉最近有沒有新作參展。
蘇星暉知道,這是瞿子卿的一番好意,他便對瞿子卿說,最近確實有一幅新作,他自己還比較滿意。
瞿子卿便讓蘇星暉把這幅畫寄給他,他幫着去給蘇星暉報名,他還告訴蘇星暉,只要蘇星暉參加三次省裡舉辦的畫展,就可以加入省美術家協會了。
蘇星暉這才明白爲什麼瞿子卿這麼熱心的讓他參加畫展,原來是爲了這個啊,他如果能夠加入省美術家協會,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頭銜了,至少以後他的畫賣的價都有可能更高一些了。
蘇星暉對瞿子卿的好意也是十分感動,他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沒去江城了,上次給陸小雅打電話,她還問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去江城找她玩呢,那就乾脆把畫送到江城去,趁此機會,去見一見陸小雅吧,想必她會很開心的。
蘇星暉便對瞿子卿說,他把畫送到江城去算了,瞿子卿聽了十分高興,便說在江城等蘇星暉。
蘇星暉便問閔同,跟不跟他一起回江城,閔同一聽便說要跟蘇星暉一起回江城一趟。
陸小雅說過要給閔同介紹女朋友呢,不過最近幾個月正逢盛夏,閔同負責仙人泉礦泉水的市場銷售,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時間去考慮這事,現在盛夏已過,倒是把這事提上日程的時候了。
蘇星暉向董建樹請了兩天假,他便在九月四號星期六這天一大早和閔同一起帶着畫去了江城。
他們坐的是閔同開的一輛桑塔納,如今上猛公路大部分都已經修好了,路況相當不錯,因此只花了兩個小時左右,車就開到了江城。
到了江城,蘇星暉讓閔同把他送到了省畫院,就讓閔同先回家了,閔同也挺久沒回家的了,他跟閔同約好了,晚上把陸小雅約出來一起吃飯,當然,他也會讓陸小雅把那個陳曉萌約出來的。
閔同高興的回了家,他也得好好打扮一下,晚上要見心儀的女生,他得打扮得帥一點嘛。
蘇星暉進了省畫院,龍康榮和易明達都在這裡工作,蘇星暉跟瞿子卿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的,他跟傳達室的老大爺說找龍康榮,老大爺給龍康榮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一下,便讓蘇星暉上去了。
蘇星暉找到龍康榮的辦公室,瞿子卿和易明達都在他的辦公室裡,三人正談笑風生呢,蘇星暉進去之後笑道:“龍老師好,瞿老師好,易老師好!”
龍康榮看到蘇星暉,笑道:“小蘇來了啊!”
蘇星暉點頭道:“瞿老師讓我來,我敢不來嗎?”
易明達道:“老瞿可真是爲了你好,你參加三次省級畫展,就可以加入省美術家協會了,到時候你可就是名正言順的畫家了。”
蘇星暉道:“我知道,所以我得謝謝幾位老師了!”
瞿子卿道:“先別謝我們,你得把你的畫拿出來看看,參加這次畫展也是有門檻的,水平足夠才能入選呢。”
蘇星暉便把自己畫的那幅狀元巷的畫從包裡拿了出來,三人把畫打開,放到桌子上,觀看起來。
這一看,就看了十幾分鍾,龍康榮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畫得好,技法很成熟,很老到,畫面構圖也很有意境。”
易明達點頭道:“星暉應該算是咱們湖東省青年畫家中的佼佼者了。”
瞿子卿道:“這幅畫應該有資格入選這一次的畫展了吧?”
易明達道:“以我的眼光是沒有問題的,當然,還是要評委們認可,不過我覺得評委們沒有任何理由不把這幅畫選進來。”
瞿子卿看着畫上的漢白玉牌坊道:“狀元門第,這是哪裡的一條巷子?”
蘇星暉道:“這是我們上俊縣的一條巷子,名叫狀元巷。”
“狀元巷?”龍康榮道:“這裡出過狀元嗎?”
蘇星暉道:“對,這裡明朝晚期的時候,出過一位狀元,名叫侯崇國。”
蘇星暉的話讓瞿子卿幾人都來了興趣,瞿子卿道:“真出過狀元啊?那可了不得。”
封建時代的狀元可跟現在的高考狀元不一樣,現在的高考狀元每年每個省都有幾個,而古代的狀元一般三年纔有一個,而且是真正的全國纔有一個,據統計,自有科舉以來的一千多年間,僅僅產生了五百多位狀元。
這個數字就可以看出,狀元的產生是多麼艱難,這也決定了,封建時代的每一位狀元,都是真正的牛人。
有的人可能會認爲,狀元也不過如此,他們不過是寫寫八股文罷了,可是能從全國數十萬士子中脫穎而出,豈是那麼簡單的?
狀元要經過多年寒窗,鄉試、省試、殿試到最後奪魁,他的記憶力、詩文、辭賦、策論、書法都得是上上之選,甚至還要相貌堂堂,因爲最終的奪魁是需要皇帝欽點的,歷史上就曾多次出現因爲長相醜陋而被皇帝勾掉的例子。
試想,能夠在這麼嚴苛、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的人,怎麼可能是凡夫俗子?也許有些狀元后來沒有太高的成就,可是這並不能否定他們的出色,他們在中狀元的那一刻就已經證明了他們的出類拔萃了。
事實上,一個人中狀元,在古代會是一個縣,甚至一個府所有人的榮耀,狀元的地位之高,是一般人很難想象的。
瞿子卿幾人都是知識分子,對這些也有研究,他們當然知道一個地方出一個狀元有多麼難,因此,瞿子卿纔會說狀元巷了不得,而龍康榮和易明達也是點頭表示贊同。
龍康榮道:“這條狀元巷還保存到了今天嗎?這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