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銀元裡最多的就是袁大頭了,而且早期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晚期的,當然,就算是晚期的袁大頭,升值空間也是很大的,在這個時候,這些袁大頭也就幾十元上百元一枚,不過到十幾年後,最便宜的袁大頭也得兩三千一枚了。
不過,蘇星暉當然想要把利益最大化,能夠挑到升值空間最大的當然就不會要那些一般的,他挑了幾枚民國三年的袁大頭銀元,這個年份的銀元,今後的價格最便宜也在一萬元以上,算是升值幅度比較大的了。
接下來,蘇星暉又看起了那堆銅錢,在這堆銅錢裡,蘇星暉倒是發現了一些不錯的東西,有康熙通寶,有乾隆通寶,這在後來都是上萬元一枚的,特別是乾隆通寶,蘇星暉隱約記得後來是好幾萬一枚,而在這裡,蘇星暉發現了五枚之多。
蘇星暉繼續翻看着,突然,他看見了一枚咸豐重寶銅錢,他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咸豐年間的多枚銅錢都是非常珍貴的,後來的價格基本都在百萬以上,這種銅錢自然也是十分稀有的,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看見。
蘇星暉拿起那枚銅錢,這枚銅錢品相非常好,字跡清晰,器形渾圓完整,他又看了一下背面,背面方孔上方寫着大清二字,下方寫着壹百二字,方孔左右各有一個滿文。
這枚銅錢應該是一枚咸豐重寶一百銅幣了,不過關鍵還在那兩個滿文上面,這種銅幣有幾種不同版本,當然,不管是哪種版本,都是價值不菲的,所以,蘇星暉強忍着心中的激動,把這枚銅錢也給挑了出來。
最終,蘇星暉挑出了三十一枚銅錢和銀元,紀念幣他是一枚都沒挑,紀念幣的升值空間雖然也不錯,可是跟他挑的這些銅錢銀元相比就相差太多了。
這些銅錢銀元將來的價格最低的也在萬元以上,最高的當然是那枚咸豐重寶,視版本不同,最低也在百萬以上,就這些銅錢、銀元,將來的價值最低也在兩百萬元以上,這又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蘇星暉挑完之後,讓侯達禮算賬,侯達禮拿出計算器算了一下,這些銅錢銀元價格在兩千塊錢出頭,他就收了蘇星暉兩千塊錢,又給蘇星暉寫了一張收條。
蘇星暉道:“侯伯伯,以後進了什麼好貨跟我說一聲啊,給我留着,到時候我再來買。”
侯達禮對今天做了這麼大一筆生意也是很滿意,他當然知道蘇星暉今天挑的都是好東西,升值空間都很大,不過他本來就是做這行生意的,不可能把貨留那麼久,有買主他當然要把貨賣出去。
事實上,他進的這些貨都是在行情最低的時候進的,現在賣出去,他也有幾千塊錢的利潤,這麼大一筆利潤,他當然滿意了。
蘇星暉心中當然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想法,他不買侯達禮的這些東西,侯達禮這些東西最終也是要賣給別人的,他如果把這些東西留着不賣,那就不是生意人了,而成了收藏家。
蘇星暉珍重的把那些銅錢和銀元用護郵袋放好,放進了包裡,侯達禮把東西又放回了樟木櫃子裡,鎖好之後道:“走,咱們去吃飯,飯應該做好了。”
蘇星暉跟着侯達禮出了這間屋子,果然,堂屋的八仙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侯達禮的老伴道:“達禮,可以吃飯了。”
侯達禮道:“小蘇,快坐。”
蘇星暉和侯達禮坐下之後,兩個年輕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一人盛了一碗飯,在飯桌旁坐了下來。
侯達禮道:“小蘇你喝點酒吧?”
蘇星暉想了想,便點頭道:“那我陪您喝一點吧。”
蘇星暉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給侯達禮和自己倒上,他問那個年輕男孩子道:“你要不要喝點酒?”
那個年輕男孩搖頭道:“我不喝酒。”
侯達禮笑道:“這是我小兒子,還在讀書呢,不喝酒的。”
原來,這兩個年輕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侯達禮的小兒子和小女兒,兒子名叫侯文勇,女兒名叫侯文慧,現在都在上大學,他的大兒子侯文智和大女兒侯文麗都已經大學畢業,在外地參加工作成家了。
侯達禮道:“等他們兩個都參加工作成家了,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不用成天想着怎麼賺錢了。”
侯達禮的話讓蘇星暉對他肅然起敬,他就靠做郵票生意,把四個兒女都養大成人,而且全都培養成了大學生,這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蘇星暉舉杯對侯達禮道:“來,侯伯伯,我敬您一杯,您真的很厲害!”
侯達禮呵呵笑着,跟蘇星暉喝了這一杯。
侯達禮問道:“小蘇啊,你在猛虎嶺鄉做什麼工作?”
蘇星暉道:“我在鄉政府工作。”
侯達禮道:“那具體做什麼工作呢?”
蘇星暉本來不想說自己已經當了副鄉長,不過侯達禮都問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回答說:“我在猛虎嶺鄉政府當副鄉長。”
侯達禮吃了一驚:“小蘇啊,我記得你大學畢業沒幾年吧?怎麼都當副鄉長了?”
蘇星暉笑了笑道:“侯伯伯,我去年大學畢業了,能當副鄉長也算是運氣好吧。”
侯文勇倒想起什麼來了:“小蘇大哥,我上次在報紙上看到過一篇報道,說是咱們上俊縣猛虎嶺鄉有一個大學生副鄉長,不會就是說的你吧?”
蘇星暉道:“你說的應該就是我吧。”
侯文勇道:“那你挺厲害的,報紙上報道你都報道了幾次了吧,我的那些同學都挺崇拜你的。”
侯文慧雖然沒說話,可是她也偷偷看了蘇星暉一眼。
蘇星暉道:“運氣罷了。”
侯文勇道:“我看過那些報道,你那可不是運氣,你真的挺厲害的。”
侯達禮道:“小蘇啊,原來你這麼厲害,怪不得你說你們猛虎嶺現在發展得挺不錯的,工廠都辦了幾個,文勇、文慧,你們以後都跟小蘇學着點。”
侯文勇和侯文慧都點了點頭。
侯達禮對蘇星暉的態度就更好了,他頻頻舉杯向蘇星暉敬酒,蘇星暉自然也是跟他有來有回的。
侯文勇和侯文慧都還挺內向的,他們很快吃完了飯,對蘇星暉說了聲慢用,便各自回房去了,侯達禮的老伴也很快吃完了飯,對侯達禮說了一聲讓他少喝點,便回了廚房,酒桌上就剩下侯達禮和蘇星暉兩人了。
侯達禮又跟蘇星暉喝了一杯,然後提起酒瓶準備倒酒,蘇星暉連忙接過酒瓶,對侯達禮道:“侯伯伯,你少喝點。”
侯達禮笑道:“沒事的,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再喝幾杯不會有問題。”
蘇星暉便給他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倒上了酒,不過他給侯達禮倒得比較少,他可不希望讓侯達禮喝多了,畢竟他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
侯達禮此時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自然也看不到蘇星暉的小動作,他今天非常高興,一直呵呵笑着。
蘇星暉問道:“侯伯伯,現在這狀元巷裡,真的只有您一家姓侯的了?”
侯達禮點頭道:“是啊,就剩下我們一家了,以前還有幾家的,可是都走了,說起來我們家因爲這事,還受過牽連呢。”
蘇星暉一聽,這裡面好像還有什麼故事,他便追問了起來,侯達禮藉着酒勁,便把他家那一段歷史給講了出來。
原來,在解放前,侯家在狀元巷還是有幾家後人的,也就是侯達禮的父親和他父親的幾個兄弟和堂兄弟,不過在解放戰爭之後,除了侯達禮的父親之外,另外幾家全都逃到臺灣去了,後來有幾個又去了美國。
侯家從明清以降,都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家中當然頗有家財,那時候家裡也有幾個人在替國民黨效力,他們跟着國民黨去臺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侯達禮的父親侯光濟一生都沒出仕,對共產黨十分同情,屬於進步士紳,因此,他心中無愧,當然不會跟着國民黨去臺灣,他留在了上俊縣,還參加了歡迎解放軍進城的行列,成爲了被團結的對象,侯家倒是過了十幾年好日子。
可是到了那個動亂年代,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侯家因爲有臺灣和海外的關係,重新成爲了階級敵人,被打倒在地還踏上了一萬隻腳,幾乎是永世不得翻身,他們一家也從侯家的老宅裡被趕了出去,侯家的老宅全部被其他的革命羣衆佔據了。
侯達禮的父母因爲憂憤交加,先後得了重病去世了,侯達禮的哥哥侯達仁偷渡去了國外,至今杳無音信,只剩下侯達禮兩口子過日子,好容易熬到了動亂結束,國家落實政策,把這套院子發還了他們家。
侯達禮兩口子一直沒正經工作,他就靠着賣郵票,把一大家子人養活了。
侯達禮這一輩子也是歷經滄桑,十分悲慘,不過他現在說來倒是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這讓蘇星暉也是十分佩服,只有歷盡劫波,看透世情,纔能有這樣的平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