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好好說話行不行啊,當衆打罵未成年兒童這種權利誰給你的?”
洛楊實在看不下去,擋在沐春身前看着年輕媽媽,見她雖然仍處於暴躁之中,但好歹不再罵孩子,洛楊也就只是怒視着她,好讓她不要再囉嗦。
“叔叔,別怪我媽媽,是我不好。”男孩懂事地拉着媽媽的手給洛楊鞠躬道歉。
孩子這麼一說,洛楊也就無法可說了,心平氣和對孩子說道:“沒事沒事,以後再來聽音樂會就是了。”
離開大廳時男孩時不時回頭對沐春揮手,沐春也笑着和男孩揮手,洛楊好奇問道:“你怎麼突然和這孩子關係那麼好?”
“我也不知道啊,我孩子緣一直比較好。”沐春雙手插在口袋中,心事重重。
“那個孩子究竟怎麼回事啊?我從來沒見到過這麼奇怪的,嘎嘎嘎亂叫的聲音,跟個鴨子一樣。”洛楊好奇問道。
“鴨子?”沐春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什麼鴨子?”
“就是那種嘎嘎嘎的聲音啊,不是很像鴨子嗎?”洛楊百思不解,實在是覺得今天算是見到新鮮事了,“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和潘廣深一樣?”
“不一樣!”沐春嚴肅說道。
洛楊疑惑不解地走回演奏廳,白露和丁家俊也看沐春神色深沉也不好開口多問,只覺得平日裡每個沒個正經的沐醫生此刻看起來特別嚴肅。
有點不敢跟他說話啊!
丁家俊給白露使了個眼色,白露心領神會,半個字都不問。
……
下半場的選手表現也是異常出色,沐春的心思卻一直在想着剛纔遇到的小男孩,很顯然做媽媽的還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估計還以爲是品行不端或者教養不夠。
沐春初步分析下來,事情根本不是那麼簡單。
首先,這種被洛楊說成是鴨子叫的聲音絕對不是男孩故意發出的。
其次,這位媽媽一再試圖通過訓斥和批評讓男孩停止這種行爲,正說明這位做媽媽的根本不知道孩子的情況並非他本身意願所能控制。
最後,越是批評越是打罵,孩子的這種怪異行爲越是頻繁,調整呼吸之後才慢慢減緩。
這意味着孩子的情緒越是激動,症狀越是嚴重。這症狀看起來太像是抽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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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最後一首曲目結束,本次的樂川國際鋼琴大賽也落下帷幕。觀衆們有序地離開演奏廳,也有一些選手家人和朋友,趁着舞臺上燈光仍舊燦爛,站在舞臺旁合影留念。
沐春走到大廳時,看見龔海正和雅倉公主還有洛閃閃三人聊天,還拿出手手機一起拍了好幾張照片。
看到沐春走近,龔海跳着來到沐春面前,伸手緊緊抱住沐春也不怕嶄新的西裝會弄皺一樣。
“爸爸,我的演出很棒吧?”龔海高興地眯着眼睛,笑容清澈,閃耀着少年的光彩。
“很棒,非常棒,在爸爸心目中龔海就是第一名,爸爸心中的第一名。”沐春揉着龔海的臉,幫他把圍巾戴好。
“對了爸爸,我想請閃閃還有雅倉公主一起回家吃飯,好不好?”
龔海拉着沐春的手臂來回搖晃。
“好,好啊。那就回家吃飯。”沐春一邊說一邊看着丁家俊,丁家俊聳聳肩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另一邊,洛楊推了推沐春的肩膀,“沒想到,你兒子那麼大了,我還想着讓兩個孩子認識一下,誰知道他們自己就玩的很熟悉了。”
“嘿嘿。”沐春勉強笑着。
雅倉由於要陪媽媽去親戚家吃午飯,只能遺憾地說下次再一起聚餐,於是沐春一行人分兩輛車,洛楊帶着閃閃和白露,丁家俊帶着龔海和沐春,丁家俊在路上問沐春,“這洛先生知道你們家怎麼去嗎?”
沐春點點頭,“我剛和他說了。”
回家後,兩個孩子在鋼琴旁玩了起來,洛楊看了一會鋼琴上擺放的照片,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這不是,這孩子的爸爸不是......
白露看出洛楊的疑惑,把他叫到陽臺上,將沐春前前後後爲了幫助龔海假扮成他爸爸的事告訴了洛楊,洛楊越聽嘴巴張的越大,圓圓的眼睛更是透着不可思議的懷疑。
“這也行?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他沐春啊,在孩子面前我是不是應該小心點?”洛楊謹慎地問道。
白露點點頭,“沐春可真的不容易,他纔多大歲數啊,要裝一個這麼大的孩子的爸爸。”
洛楊轉身透過陽臺的玻璃窗看着正坐在沙發上翻閱畫冊的沐春,心想,正好啊,看來今天正好可以訓練一下“戲劇療法”。
難怪沐醫生能想到讓潘廣深扮演獄警這樣的治療方法,原來是有豐富經驗的啊。
謝過白露的科普之後,洛楊和白露一前一後走回客廳,閃閃忽然看見牆上掛着的一把小提琴,於是他便問龔海,“這把小提琴可以借我看看嗎?”
小提琴?
龔海的神色立刻變得稀薄而空洞,正午的陽光從陽臺一直攀爬到客廳,龔海左半邊身體在陽光下,右半邊則在陰影中,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
“龔海?”閃閃背對着龔海自然什麼也沒發現,他感興趣的是牆上掛着的小提琴。
空氣凝聚,彷彿岩石般堵住了整個客廳20平米的空間。
丁家俊小心翼翼地擡手碰了碰沐春,見他沒有開口,丁家俊也不知道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