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羽肩此次領軍過來,他是獨自先行,其他將領率領大軍在後緩行。所以與姚若愚商議完畢後,耶律羽肩就在城中選了一處院子,安心等候白狼會大軍到來。
兩日後,王立忽然派來斥候,送來了陝西境內的軍情。
根據情報,現在陽谷軍、猛虎軍等宋朝精銳已經一路北上打到了長安。
金國一方,除了完顏勇的焰龍軍、完顏敢的赤狂軍和陝西各城駐軍,還有剛剛增援過來的完顏兇、完顏悍二人所率軍隊。
現在雙方圍繞長安打的火熱,方圓數萬裡內都是如同絞肉機一般,血流成河,內中溪水河流盡被鮮血染紅,每日都有數千人戰死在這兒。
除此以外,重慶駐軍已經全部撤回,因爲南方的南蠻似乎有些蠢蠢欲動,徐靜淼擔憂有失,不得不先行撤軍回來。
在信中,王立着重說了,按照目前局勢,不日宋金可能就會議和,提醒姚若愚早做準備。
收到信後,姚若愚迅速喊來了宋凱和鄒布衣。
三人商議了一下,因爲陝西大戰規模空前,就算結束,至少也要一月時間休整,再加上從陝西過來,那麼文藝軍現在最多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至於許烜熔他們最多七天就會回來,涼山離眉山城不算遠,大軍過來也就四五日的時間。
所以商議最後,三人最後決定八日後出兵進攻成都!
不過事實上,許烜熔他們回來的要比事先約定的還要早三天,而且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名男子,當年吐蕃國的國師八膽巴,七境五重的頂級強者。
知曉是吐蕃國師親自到來,姚若愚也不怠慢,親自出城將八膽巴迎入了城主府。
八膽巴年紀已經有六十餘歲,鬢髮皆白,大紅僧袍似乎因爲穿的太久,有些發白,顯得極爲寒酸。雖然此人將氣機收斂,走在他身旁的姚若愚仍然能感受到這位國師體內浩瀚偉岸的巨大力量。
幾人步入城主府大堂後,剛剛落座,八膽巴已經雙手合十,提着一串佛珠淡淡道:“王爺無需如此隆重,我西夏遺族三萬兵馬已經出發,大概明日就會趕到,八膽巴先行一步,是爲了與王爺確認許姑娘與我族族長商議的結果。”
見姚若愚看過來,許烜熔淡然道:“吐蕃出兵三萬,助我軍打下成都,事後雅安需歸吐蕃,同時吐蕃和大文要建立兄弟盟約,不得互範。”
“雅安之事無妨,等成都陷落,自然可歸吐蕃,但是這兄弟盟約……”姚若愚眼眸微眯,緩緩道,“不行!”
八膽巴心機城府俱是深沉,聞言也不生氣,只是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姚若愚見狀一笑,淡淡道:“雅安可歸吐蕃拿去,但是涼山各部需爲我大文藩屬,雅安也必須是我大文屬城。”
八膽巴虎目陡睜,沉聲道:“我吐蕃精兵三萬,涼山各處驍勇善戰,可成五萬聯軍,未知王爺有何等自信,敢放眼讓我等臣服?”
姚若愚笑容盈盈,卻又暗含銳意,緩聲道:“四川之地盡歸我大文所有,至多一年,能增軍至二十萬,敢問那時,你涼山各處可還敢如此詢問?”
八膽巴聞言臉色一沉,正欲發作,卻覺大堂外一股劍道氣息猛然侵入進來,隨後席師邁步而入,頓時他的瞳孔就是一縮,謹慎道:“席師?”
“八膽巴,”席師頷首一笑,淡然道,“未知我家王爺所言,可有問題?”
見席師竟然是以姚若愚臣下的姿態,八膽巴不覺一驚,吐蕃久居涼山,極少與外界溝通,是以他即便是國師之尊,也不知道築劍宗已經臣服了大文。
瞧見八膽巴沉吟不決,席師微笑道:“大文是宋朝藩屬,如今侵吞了四川,國勢膨脹,吐蕃偏居涼山一隅,想要與文邦建立平等盟約,的確有些不好。”
八膽巴見狀嘆息了聲,雙手合十,淡淡道:“此事事關我吐蕃未來發展,八膽巴實在不能獨斷,等族長到來,由他親自與王爺談判吧。”
“如此也好。”姚若愚也不強求,點頭應允下來。
隨後八膽巴便告辭離去,堂內僅剩下姚若愚、許烜熔、黎歡和席師四人。
見姚若愚看來,席師含笑道:“八膽巴大概是覺得文邦沒有七境,所以也沒刻意收斂氣機,我察覺到後不知道是誰,就趕過來看看,既然王爺嫌我礙事,那席某先走了。”
“席宗主說笑了,若非你到來,八膽巴恐怕已經發作了。”姚若愚笑着擺擺手,趕緊安撫了數句。
席師過來本就是爲了八膽巴,既然沒了問題,他也迅速離開了,只留下姚若愚、許烜熔、黎歡三人。
見沒了外人,姚若愚問起了這次前往涼山的情況。
“別提了,我差點被那羣土鱉抓去當什麼皇妃。”歪歪嘴,黎歡不屑地說道。
瞧見姚若愚發愣,許烜熔莞爾一笑,慢悠悠地說道:“我和小瘋子剛到了涼山外,被幾個不知道哪個部落的人看見了,那些人看見黎歡簡直跟看見仙女一樣,叫着喊着要把她搶回去。”
“我們本來就打算去找涼山各部的首領,所以想着乾脆先跟他們進山,沒想到剛進山沒多久,不知道誰透露了小瘋子長得好看,四周部落都來了人,然後嘛……”
“萌萌噠!”素來都是瘋瘋癲癲的黎歡少有地露出了羞澀表情,見姚若愚滿臉八卦,跺了跺腳,才尷尬地說道,“然後那羣人就自己打起來,直到吐蕃遺族的太子爺來了,才停止了紛爭。”
“太子爺?”敏銳地豎起耳朵,姚若愚壞笑道,“他是不是也拜倒在小瘋子的石榴裙下呀?”
“沒錯,”掩口一笑,許烜熔嘻嘻笑道,“那太子爺看見小瘋子就驚爲天人,一面派人鎮壓紛爭,一面把小瘋子請去了他們的皇宮,我也就順便一起跟了過去。”
姚若愚忽然皺起眉頭,狐疑道:“可是剛剛記得你們說的是皇妃啊?太子的話,難道……”
見姚若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黎歡氣急敗壞地說道:“誰知道那太子是個同性戀,他對我沒興趣,反而把我要送給吐蕃遺族的族長,要不是姑奶奶拔劍拔的快,差點被那老東西給碰到了。”
許烜熔微微一笑,柔聲道:“還好最後八膽巴國師來了,知道我們是文邦派來的人,吐蕃他們纔沒敢繼續亂來,商議過後,他們答應出兵幫忙,但是條件就是剛剛八膽巴說的那些。”
摸了摸下巴,姚若愚忽然壞笑道:“其實,要是能用小瘋子換一個吐蕃,還是挺划算的。”
“妖哥!”黎歡頓時不滿地抗議着,姚若愚和許烜熔則是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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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吐蕃遺族的三萬大軍也已經浩浩蕩蕩地趕赴到了眉山城。
此次吐蕃派出的三萬大軍,除了一萬五千名普通步卒和一萬名普通弓手,還有五千七寶僧兵。
七寶僧兵,是和白狼會的蠻熊士齊名的玄級軍隊,都是修行有成的僧侶,能施展佛門秘術增持士兵,加持的效果極爲驚人,五百名普通人若是得了他們加持,至少能匹敵一千名二境的精銳士兵。
得知吐蕃大軍到來,姚若愚、耶律羽肩二人便也出城迎接,不管怎麼說,二人身爲各軍首領,也需要對友軍表示應有的尊重。
吐蕃族長是一名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雖然面貌顯幾分老態,但是略顯臃腫的身軀內卻藏着一股讓姚若愚都不敢輕視的浩瀚力量,想來至少也是五境高階的強者。
在八膽巴爲彼此介紹過後,一行人迅速步入城中,來到了城主府的大堂。
因爲三方人數太多,所以考慮過後,姚若愚便在面積更大的後院召開此次會議,文邦這兒參會的只有姚若愚、許烜熔、宋凱、鄒布衣四人,白狼會那兒是耶律羽肩、蕭厚、遼復、耶律懲四人,吐蕃一方則是吐蕃族長、八膽巴和一名魁梧壯漢。
衆人依次落座後,姚若愚先是簡單和衆人客套了下,交談中,也知曉了白狼會和吐蕃兩方參會的人員身份。
耶律羽肩、蕭厚二人早已見過,那遼復是白狼會毒狼騎的首領,耶律懲是黑狼騎的首領,當年姚若愚等人在合州設計抓的白狼會成員,就是黑狼騎的部衆。
吐蕃這兒,吐蕃族長名爲思白贊赤,是五境八重的武道強者,那魁梧壯漢則是涼山各部中實力僅次於吐蕃遺族的部落首領,叫樊黎骨,有五境五重的實力。
在半路上,八膽巴已經將姚若愚的條件告知了思白贊赤,所以在簡單客套後,思白贊赤直接說道:“文王,當年金國人佔領四川,也沒敢犯我涼山分毫,你文邦不過宋朝藩屬,憑什麼讓我涼山各處全部臣服?就不怕逼得我等投靠金國人?”
鄒布衣淡然一笑,作揖道:“涼山偏僻,雖然面積遼闊,卻都是深山老林,有什麼價值?我若是完顏第四,手握四川無數軍隊,也不會有興趣來找涼山的麻煩,但是我大文卻不同,實力比不得金國,有幾分好處就拿幾分,涼山兵精將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你是誰?我與文王說話,你爲何插嘴?”思白贊赤皺了皺眉頭,卻沒搭茬,而是不滿地問道。
他沒什麼禮貌,鄒布衣也不生氣,笑吟吟地答道:“在下文王府首席客卿鄒布衣。”
思白贊赤皺着眉頭看了看他,方纔慢慢說道:“如此說來,我涼山各部若是不臣服,你們是不是就要攻打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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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愚聞言一皺眉,正要說話,宋凱已經冷冷道:“你涼山此次出兵到眉山城,你以爲金國會不知道此事麼?若是此次大戰我文邦勝了還好,若是敗了,只有退走回去,反正四川各城都是我們剛剛佔領,捨棄了無妨,可是你涼山各部呢?能退到哪兒去?南蠻麼?”
思白贊赤和樊黎骨皆是大皺眉頭,神色陰晴不定地思索起來,八膽巴此時方纔嘆息一聲,合十問道:“難怪王爺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吃準了我涼山各部除了臣服,再無其他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