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感嘆着,耶律羽肩緩步向前,每上前一步,就有片片羽毛浮現於半空,待得他來到那火焰巨浪之前,天空中已經遍佈粉色羽毛,如粉色的雪花般飄揚天地,美輪美奐,讓人沉淪。
那龍袍男子也是聽見了耶律羽肩的話語,頓時面色漲紅,厲聲道:“爾乃何人?膽敢辱朕?”
“朕?”耶律羽肩微微挑眉,失笑道,“西夏皇族還是一如既往的自負啊!哪怕是滅了國,苟延殘喘在一角荒山,仍然自負傲氣到這種地步,李昊真,可還記得我耶律羽肩?”
話音未落,漫天羽毛盡數飛舞而起,無聲無息地,原本高有二十餘丈的火焰巨浪徹底瓦解粉碎,被那些羽毛帶動,化爲無數火屑飛舞高空。
而那名爲李昊真的龍袍男子也是目光大變,失聲道:“耶律羽肩?你爲何要與我動手?”
“那你又爲何要與我的盟友動手?”耶律羽肩負手而立,凝望過去。
李昊真臉色鐵青,沉聲道:“我西夏雖然滅國,但是遺有無數氏族,我雖然是羌族李氏的族長,但是桃源李氏與我同宗同源,卻被這文邦賊寇全部誅殺,此等仇恨,我自然要爲族人復仇。”
“哦?”挑起眉毛,耶律羽肩淡然道,“既然如此,爲何當年不出手?想來是完顏狂濤他們派人來找過你吧,條件是什麼?綿陽?還是德陽?你既然都忘記了當年滅國仇恨,又何必在這兒裝模作樣,假意爲族人報仇?”
被他說破心思,李昊真臉色連續變幻,片刻後纔是怒聲道:“那你呢?大名鼎鼎的天羽皇子,遼國曙光,卻在遼國滅後如喪家之犬般到處流竄,行那馬賊匪寇之事,合着你倒是沒忘記滅國之恨啊!”
耶律羽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片刻後纔是冷哼了聲,天空中的萬千羽毛猛然一個閃爍,而後猶如閃電般盡數射出,頓時李昊真就是狂笑一聲,洶涌赤金火焰席捲而起,朗聲道:“怎麼,被說破心思,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那火焰與羽毛相擊於半空中,頓時濺盪出無數氣勁,然而在那無數羽毛的衝擊下,聲勢滔天的火海卻是被逐步瓦解分割,不過頃刻,已經盡數熄滅。
李昊真這才面露駭然,拔出一口火焰長劍連連揮斬,厲聲道:“你當真要爲這些宋朝走狗,與我爲難?”
耶律羽肩也是不答,袖袍一拂,無數羽毛匯聚而來,在他手中組成一口銀色長刃,然後徑直欺身而上,直接揮刀橫斬出去,與李昊真的天焰劍相撞在一起,劍刃交錯,火星四濺。
“天焰劍?”看了眼那口火焰劍,耶律羽肩冷笑道,“當年西夏三大鎮國神器之一的天焰劍,卻要淪落到被你這種人使用,當真是神器之恥!”話音未落,他手中銀刃驟然分解,化爲一股銀白色的激流,逆衝而起,狠狠撞擊在李昊真身前。
那股力量委實驚人,縱然李昊真第一時間御劍豎立身前,仍是被那銀色激流推動,不由自主地飛上高空,一路向上飛起。
“日炎•太陽黑火!”
口中高聲厲喝,李昊真全身赤金火焰色澤驟然轉暗變黑,不過片刻,已然化爲一片黑色火焰,流轉扭曲,形如一輪烈陽,將他身軀拱衛其中,先前那銀色激流衝擊上去,直接就被黑色烈陽的高溫生生焚化。
耶律羽肩見狀也不着急,一步點出,整個人飄然飛起,紅袍迎風鼓動,數丈長的黑髮亦是隨風飄舞,右手伸出,輕輕一指點出。
高空中,將所有銀色激流盡數焚化的李昊真正值狂笑,卻猛然感覺周身氣壓急劇增加,他先是駭然左右張望,隨即有所感應般擡頭望去,駭然看見一股無數羽毛組成的飛瀑從天而降,在他擡頭的瞬間便重重落到了自己的頭頂。
羽之降臨!耶律羽肩所修《飛羽經》的最強秘技,那無數羽毛猶如銀河星辰所化,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宛如一捧銀河懸掛而下,瞬間就將李昊真身周那輪黑色烈陽徹底衝潰,火力散盡,整個人也是狼狽不堪地從天而降,轟然栽落在地。
大修飄飄地卓然落下,耶律羽肩腳尖一挑便將那口天焰劍挑起,然後伸手握住,感受了番,頷首道:“好劍,那我就不客氣了。”言罷,直接祭起無數粉色羽毛,將劍身包裹,隨手背到了身後。
李昊真見狀頓時氣歪了嘴,只是先前捱了一記的他此刻全身痠軟無力,哪裡還有力氣去搶回天焰劍,只有眼睜睜看着耶律羽肩將劍身封印。
此時楊仁杰、符峰和韓藝琦已經走了過來,符峰和楊仁杰還算穩重,先抱拳謝過耶律羽肩援手,韓藝琦是直接跑過去狠狠踢了李昊真幾腳,氣的李昊真連連叫罵,直至嘴巴捱了一腳後才停下。
此處的動靜太大,沒有片刻,蔣思羽、符超瓚等人也都已經趕了過來,知道是有高手潛入進來,都是吃了一驚,趕緊派人去喊姚若愚,他們則將李昊真先行捆綁起來,帶到了廣場上。
沒有片刻,收到消息的姚若愚也趕了過來,先與耶律羽肩抱拳一禮,感謝了番,然後纔來到李昊真身前,冷然道:“你是何人?潛入我軍營地,有何意圖?”
李昊真此時已經坐了起來,有耶律羽肩在,他也不想着脫困,此時直接揚起下巴,傲然道:“我乃羌族各部統領李昊真,亦是西夏皇族,爾等若敢動我一根毫毛,我西夏遺族和羌族各部必定兵力盡出,爲我報仇!”
姚若愚聞言一怔,仔細打量了下,才發現此人容貌的確和李火有着幾分相似,頓時冷笑道:“原來是西夏遺族,如此說來,你是爲了替李火他們報仇?”說話間,他已經按住腰間劍柄,似笑非笑地看過去。
見他按劍冷笑,李昊真頓時一窒,隨即怒道:“是又如何?爾竟敢質問朕?告訴你,就算是完顏狂濤也不敢如此與朕說話!朕乃西夏皇族,未來的西夏國君,爾等蟻民……”
不等他說完,姚若愚已然拔劍一揮,直接將他頭顱斬了下來,頓時韓藝琦就是拍着手連連歡笑,耶律羽肩則是眼神複雜地嘆息了聲。
當年遼國、西夏、大理等國皆在,華夏各國割據,後來烽火漸起,各國滅亡,當時爲了對抗宋金聯軍,大遼、西夏、大理組建聯軍試圖對抗,當時的耶律羽肩和李昊真也都是聯軍一員,也算打過交道。
可惜形勢不如人,聯軍組建不過二年,先是西夏內部政變,收回大量兵力,再是大理被南蠻侵吞,最後只有自己率領的大遼數十萬狼騎苦苦堅持,最終敗於宋金聯軍之手。
後來西夏族滅,皇族四散而逃,化爲桃園李氏、羌地李氏各支,大理徹底滅亡,遼國一分爲二,一部分逃亡西北,建立西遼,一部分則在耶律羽肩的率領下,在宋金蠻三國之間的縫隙中掙扎生存。
念起昔年聯軍諸將如今十不存一,耶律羽肩心頭自然複雜無比。
就在耶律羽肩在那兒感慨的時候,聽過楊仁杰敘述事情經過的許烜熔不由地秀眸微亮,頷首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我文邦和白狼會兵力加起來也不到十萬,若是能說服四川西南深山中各部落出兵,也能減輕一些壓力。”
姚若愚聞言點了點頭,沉吟道:“我沒什麼瞭解,布衣你呢?”
鄒布衣笑了笑,攏着袖子,微笑道:“四川西南有三支勢力,一是羌族各部,可惜他們的大統領已經被王爺剛剛一劍斬了,二是甘孜各部,聽說他們的首領真熬骨貪財好色,若是不出意外,多半也和這李昊真一樣,被完顏狂濤拉攏過去了。”
“最後就是涼山一帶的吐蕃遺族,吐蕃是當年完顏第四親自領兵滅亡,所以該族對金國極爲仇視,應該不會被他們拉攏,也是我們唯一能考慮的對象。”
“好吧,那就想辦法將他們拉攏過來,”摸了摸下巴,姚若愚看向許烜熔,後者會意頷首,道:“讓小瘋子和蔡哥陪我去一趟吧,無論成敗,最多七日就回來。”
見姚若愚看過來,蔡旭東拍了拍胸口,嘿嘿笑道:“沒問題!放心把兩位美女交給我吧,肯定會保護他們的安全的!”
“蔡哥,錦繡榜上,小瘋子可還排在你之上呢。”陳萌撓了撓頭髮,憨厚地笑道。
蔡旭東頓時笑容一僵,隨即沒好氣地說道:“那又怎麼樣?萌主你別賣萌,走開一邊去!”
聽見他們的對話,耶律羽肩不禁嘆息了聲,心想若是能拉攏吐蕃遺族盡出,或許四川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是金國的領土了,金國的統治也將徹底成爲歷史。
他正想着,忽然見姚若愚轉身過來,抱拳道:“先前怠慢了,耶律會長這邊請。”
“好。”耶律羽肩輕輕頷首,在姚若愚的帶領下離開廣場,很快就來到營地正中的主帳內。
衆人依次落座後,姚若愚問道:“不知白狼會此次來了多少兵力?”
耶律羽肩也不猶豫,徑直答道:“三萬,因爲是攻城戰,所以我這次沒有出動狼騎,五千蠻熊士,一萬五千名普通步卒,一萬普通弓手。”
現在的文藝軍,除了暗夜龍騎、雷神軍、巖虎軍各有九千人外,紅杉營、寒鐵營、獸神營、神鷹營各有三千人,加起來共計三萬九千人,接近四萬人,所以相較而言,文藝軍兵力還是更多一些。
姚若愚心頭稍稍沉吟,肅然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不如先商議一下事後四川各地歸屬。”
見耶律羽肩答應,姚若愚鋪開地圖,道:“現在四川內,除去我軍已佔之地,還有成都、綿陽、德陽、雅安、瀘州、廣元六地,成都府我文邦勢在必得,還望耶律會長諒解一二。”
“這是自然,”耶律羽肩也清楚文邦絕對不會放出成都,況且他本身也沒打算謀取此城,淡然道,“既然成都府歸了你文邦,那我白狼會就要廣元、綿陽二城。”
白狼會本來已經佔據了巴中,若是在加上廣元、綿陽兩地,等若是四川北部屏障都是落入他們的掌控。
姚若愚見狀思索了下,許烜熔則是失笑道:“耶律會長這次不怕直面金國怒火了?”
知道她是嘲笑自己上次未按計劃,僅僅佔據了巴中一地,耶律羽肩也不着惱,淡然道:“陝西局勢未明,金國尚無餘力來對付我白狼會,況且縱然金國大軍來犯,不是還有貴邦爲援手麼?”
姚若愚不覺一樂,也不計較,頷首道:“好!那綿陽、廣元兩城就歸你白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