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退三人,那人似也不急於再次動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四人,忽地冷笑道:“遼國獸法,霸王紫雷,還有這劇毒靈法,有意思,爾等到底是什麼來歷?”
宋凱刀削眉微皺,沉聲道:“閣下既然不知我等身份,爲何要在旁伏擊?”
“哼!自然是收了好處,只是這次是個硬茬子啊!”來人咧咧嘴,冷笑道,“雖然都是四境,但是身手都不錯,連老子的佩刀都給廢了,孃的,虧大了……”
瞧見來人罵咧咧的模樣,楊仁杰忽然開口道:“既然是有人僱你,不妨說個價錢,我文邦財力雄厚,閣下刀道了得,不如來我文邦擔任客卿?”
不想楊仁杰會開口招攬,來人似是愣了愣,隨即失笑道:“有趣有趣,我完顏烈縱橫大金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招攬,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誰麼?也不怕引狼入室?”
宋凱等人都是默然,鬼曉得這完顏烈是什麼人,只是這一身刀法的確了得,只怕楚家二老也未必是他的敵手。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完顏烈出身大灣城,出師後便遊歷西北,名氣也不小。成就五境後,更是一月連襲數個家族,劫掠了大批資源,然後隱居深山,兩年前才重新現身。
只是當時的他已經是五境五重,尋常勢力都不願與他爲敵,此人也算知道深淺,從來不與大勢力爲敵,這次也是應了丁言志的僱傭,纔來此處伏擊文藝軍。
此人心性狠辣無情,當年第一個劫掠的就是曾經救過他性命的家族,可見此人狠毒。
幾人說了片刻,完顏烈終於是沒了耐心,喝道:“沒空與你囉嗦了,趕緊宰了你們,拿人頭回去領賞!”話音未落,他已經身形一閃徑直突擊上來,澎湃刀意收攏凝聚,在他雙手幻化爲兩道刀罡。
雖然沒了武器,但是以他的刀道修爲,空手凝聚的刀罡也僅僅比持刀在手的他弱了一線而已。
見他上來,楊仁杰與項蓓蓓率先迎上,二人先行凝聚雷神營軍勢,隨即雙刀合一,再次凝聚出先前的雷霆巨龍,狂霆刀勢與霸道刀勢融合一處,推動巨龍一口咬出。
同時李懿霖也是持槍緊隨,右手持槍的他左手連續結印施法,【巨熊之力】、【赤兔之蹄】、【狂血】三道靈法加持自身,隨即引動獸神營狼騎的浩瀚戰意,槍刃一轉就勢刺出,霎時間狼嘯驚天,赫然是昔年遼國皇室武技秘傳中屬於頂尖一級的【狼神嘯】。
眼見三人聯手迎來,完顏烈脣角浮現幾分獰笑,雙手驟然一握,原先籠罩全場的鋒銳刀意驟然一變,化爲一股讓人膽寒的死亡刀意。
剎那之間,戰場上的死亡氣息盡數被他吸聚過來,雙手一拍,兩道刀罡立刻合一,濃烈的死亡氣息混合着如實質刀鋒的鋒銳,頓時就將那條咬來的雷霆巨龍一分爲二。
一刀破龍,完顏烈揮刀一個橫斬,漫天狼嘯戛然而止,同時李懿霖更是虎口崩裂地踉蹌後退,護體靈光連續變幻數次,轟然破碎,整個人軟弱無力地栽倒在地。
一刀將李懿霖重創,完顏烈又是身影連續幻動,數聲刀鳴過後,楊仁杰與項蓓蓓皆是悶哼着向後跌出,其中楊仁杰胸口更是有着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濃郁的死亡氣息繚繞傷口,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死亡刀意!誰都沒想到,完顏烈真正修行的竟然不是那鋒銳刀道,而是以殺戮爲力量源泉的死亡刀道,只需不斷殺戮,就能增強自身的可怕刀道。
連續擊敗三人,完顏烈擡頭一望,就見宋凱正臉色蒼白地要施法攻擊,頓時就是冷笑了聲,心知對方剛剛凝聚墨綠水滴已經消耗大半,現在如果還要施法,那就是在損耗自身心魂本源了。
“也是,反正都是死人了,本源損耗又有何妨?”咧嘴一笑,完顏烈身影一閃,漫天刀光猛然收攏,隨即朝前卷出,還在宋凱身前的楊仁杰與項蓓蓓皆是承受不住,全身噴血地朝着左右飛出。
眼見三人皆是戰敗,宋凱眼中劃過幾分悔意,旋即就被決然充斥,就見他兩手虛握不斷划動,水墨鈴也如牽線木偶般在胸前來回轉動,一絲絲讓人心神莫名戰慄的寒意從中瀰漫而出。
瞧見他腳下綠草詭異地開始枯敗,修行死亡刀道的完顏烈頓時神色一凜,可隨即就恢復了冷笑:“死亡?想不到還是一位同道中人啊!怎麼,第二枚魂符打算凝聚死亡嗎?”
宋凱卻是不答,只是默默運轉靈力,拼命激發着自己領悟到的那一絲死亡真意。
宋凱的第一枚魂符爲【毒】,源於他自身所修的《天花秘典》。而步入四境後,他也在謀劃着凝聚第二枚,按照他以往的推演分析,最終決定凝練【亡】字魂符。
亡,死亡之亡!將死亡之力融入劇毒,從而大幅度增強毒性!
只是他畢竟修行太短,對死亡的研究還是太少,縱然天賦不凡,至今也僅僅勉強模擬出【亡】字魂符的一絲輪廓。
靈師便是這樣,若是能凝聚魂符,借之展現靈韻,修爲立刻能百倍進步,可是如果沒有魂符,戰力反倒是不如同階武者。
瞧見宋凱沉默施法,完顏烈也不願等待,畢竟他不是個話多之人,這羣年輕人都是詭異無比,一個不小心,他這位縱橫大金的大寇還真的可能陰溝裡翻船。
所以心念得定後,完顏烈當即身影一閃,揮刀直斬過去。
楊仁杰、項蓓蓓、李懿霖三人見狀皆是大驚失色,只是他們也都已經重傷,如何能阻擋完顏烈,只能夠眼睜睜看着他揮刀斬向絲毫不做防禦的宋凱。
與此同時,眼見刀鋒臨面,自己卻還沒將靈印凝結,宋凱脣角終於勾起幾分苦澀,有些認命地嘆息了聲,默默閉上眼睛,等着對方一刀將自己斬殺。
隨着刀鋒接近,道道寒意直逼咽喉,宋凱卻覺心境前所未有的寧靜,以往推演出的亡之奧義也是莫名浮現在腦海,紫府內的磅礴靈力轟然涌起,不斷地凝結爲條條靈紋,補充進那僅有一絲輪廓的【亡】字魂符中。
然而沉浸在死亡韻味中的宋凱,忽然忘記了身前臨近的完顏烈,以及那口直劈自己咽喉的刀罡。
千鈞一髮之際,一旁猛然躥出一道血影,竟然搶在完顏烈的刀光前來到宋凱身前,隨即就聽噗嗤一聲,只見一道血光沖天而起,赫然是那人被完顏烈一刀劈在了肩膀上。
完顏烈的刀法何等迅猛,死亡刀意在內,鋒銳刀意在外,一刀下去,那人幾乎半個身子都被刀罡劈穿,鮮血四濺,整個人的氣息也驟然微弱了起來。
沒想到竟然有人拼死要救宋凱,完顏烈愣神了下,隨即獰笑道:“你拼死救他又怎麼樣?等你死了,老子再殺他也不遲!”說話間,他已經抽回刀罡,第二次要斬出去。
他剛剛舉起手臂,先前那近乎垂死之人卻陡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完顏烈的手腕。
感受到來人力量不同尋常的巨大,完顏烈神色也是稍稍凝重,真氣勃發,頓時將那人直接掀飛出去。
只是那人卻也厲害,飛出之際身軀居然數個翻轉,硬是避開了正凝神突破的宋凱,稍顯幾分狼狽地轟然落在宋凱左側,然後踉蹌起身,重新來到宋凱身前。
“你特麼的有病吧?”完顏烈見狀一陣哭笑不得,隨手一抓,就從旁邊攝取來一口戰刀,摸了摸刀鋒,冷笑道,“看老子把你徹底斬成兩半!”
眼見又是一團刀光襲來,這次來人卻沒硬挨,右手成爪狠狠抓出,磅礴真氣化爲一股血焰繚繞手掌,絲絲武道之勢也是加持其上,使得這一抓宛如刀鋒般鋒利。
完顏烈卻是不去理會,開什麼玩笑,區區一個四境武者,徒手怎麼可能破開自己的護體真氣,所以他也根本懶得搭理,刀光愈加兇猛,打算將這個人直接一擊劈殺。
又是噗嗤一聲,血光四濺間,來人又是被完顏烈一刀劈穿,這一次劈得更深,刀鋒幾乎就要斬到心臟位置,再前進一寸,幾乎就能將心臟斬碎。
然而讓所有人窒息的是,那人雖然氣息微弱到近乎垂死的程度,但是竟然還是站立着,而且他先前揮出的一抓居然抓穿了完顏烈的護體真氣,在他胸口上抓了五條血痕。
沒想到來人如此硬氣,完顏烈稍稍一愣神,隨即暴怒道:“你爲什麼不死?爲什麼不死?”狂怒中,他不再去理會宋凱,揮動刀罡連連劈斬,片刻功夫已經在來人身上斬出了數十道傷口,每一道都是深可見骨。
只是來人卻始終不理會全身傷勢,仍然是不管不顧地揮爪連抓,在完顏烈身上抓出道道血痕,只是相比於完顏烈在他身上斬出的傷口,這些血痕簡直可以算是平日皮膚瘙癢自己撓出的痕跡一樣。
完顏烈發狂一般地連續砍了上百刀,那人似乎才堅持不住,緩緩軟倒癱下,頓時完顏烈就是得意地一陣狂笑,不過沒笑幾聲,已經大口喘氣起來。
扶着膝蓋,完顏烈含恨瞪了眼那人,然後轉頭就看向宋凱,只是在他又要邁步上去的時候,那人竟然搖搖晃晃地再次站起,全身氣息幾乎微弱的讓人感覺不到,近乎死人一般。
看見這人如此古怪,饒是心性狠辣如完顏烈,也是不禁一陣忌憚,好在對方近乎垂死,自己也不用多理會,伸出刀子拍了拍來人臉頰,輕笑道:“你那麼急着救他,難不成他是你爸爸?”
來人全身都是血污,加上低着頭,一頭長髮披落下來,根本看不清容貌,而當聽見完顏烈的嘲笑,來人卻是身軀微微一顫,而後緩緩擡頭,脣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甚是猙獰的笑容。
“不!他是我學弟,或者說,他是若若那傻子的學弟……要是讓若若知道我沒有保護他的學弟,還不得跟老子絕交啊!”
“畢竟……”
“那是我唯一的兄弟啊!”
獰笑間,來人全身氣息驟然攀升,原先明明已經微弱到垂死的氣機,此刻卻如火山爆發般轟然暴起膨脹,洶涌的武道之勢更是瞬間席捲千丈,霎時間,偌大戰場上的衆人鼻尖都是一癢,彷彿聞到了一股血海般的腥臭。
“腥臭?不!這是嗜血啊!”
“嗜血四法!”
“燃血式!”
剎那間,方圓千丈內的鮮血都是如受到召喚般順着地面匯聚過來,全部來到完顏烈的腳下,透過鞋子沒入到他的皮膚中。
隨即,完顏烈瞳孔驟然收縮,在他的感知中,先前對方在自己身上抓出的那數十道血痕,此刻都是如被火燒般滾燙起來,而那些沒入自己身體的血液,更是猶如燃料般刺激着那些滾燙感。
不過頃刻,他全身血液陡然沸騰起來,熱的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地撕開衣衫,拼命地想要散去體內熱量。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完顏烈近乎崩潰地抓着自己的身軀,任憑他的死亡刀意如何強大,五境真氣何等浩瀚,卻始終無法壓制自己燃燒起來的血液。
隨後,在楊仁杰等人的注視下,先前還兇威滔天的完顏烈整個人慢慢乾癟起來,彷彿體內的血液都消失不見,唯有骨架支撐着皮膚一般。
而在完顏烈因爲血液燃燒而慘叫死亡的時候,來人的氣機卻在繼續攀升着,不過頃刻,待得完顏烈徹底化爲乾屍一般倒地殞命,來人一身氣息已經恢復正常,而先前那些傷口也都奇蹟般地盡數癒合。
揉了揉肩膀,來人輕笑着看向楊仁杰,笑罵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起來,還要老子扶你麼?”聲音不復先前深沉,而是透着幾分尖銳,隱隱間,倒是有一種屌絲與娘炮混合的味道。
聽見來人聲音,楊仁杰只覺得一陣熟悉,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正值疑惑,始終閉目感悟的宋凱忽然睜眼,看了來人後,忽然表情一變,少有地浮起幾分驚喜:“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