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船隊啓航了。船隊在縴夫的號角下,向長江上游緩緩移動。鄭家十五個年輕人全部出動,跟着護航。商鋪裡就留着伍百顧、張策與幾個上了年紀的男工女傭。
何爲是親眼看到鄭家商船揚帆啓航的,他看到鄭家十幾個年輕人上船的上船,騎馬的騎馬,心裡踏實多了。說句老實話,何爲雖說是警備隊長,擁有四十多條人槍,且在日本人的庇護之下,是可以明目張膽的爲虎作倀,而何爲就是對鄭家一幫人有些膽怯,其理由是,鄭家有錢有勢,鄭家一班長工不可輕視。很多事情都證明了鄭家人的實力,特別是抵禦牛頭山土匪的一戰,何爲對鄭家人的膽氣與力量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即使警備隊擴編了,基本脫離了維護會所,直屬日本憲兵隊管轄,而何爲還是對鄭家人格外小心,同時,捉拿、處決韓氏兄弟,警備隊參與其中,這是鄭家人所知道的,鄭國忠等人的存在,對他是一種很大的壓力,他總感覺到鄭家人在監視着他,跟在他身後形影不離,隨時要置他於死地,何爲是對鄭家人又恨又怕。
現在,鄭家一班人離開了風流鎮,且要在省城去駐紮一段時間,何爲的心境開闊了很多。
這天,何爲配合日本人檢查河曲公路的警備,他們在黃家鋪與河口鎮交界處的一座石拱橋旁設置了一個哨所,安排幾個警備隊員配合日本兵防守。按三原俊一的命令,本月之內,要絕對保護這段公路的安全,不允許任何武裝破壞。
何爲與日本人佈置好哨所後,又到了白馬嶺北面一帶佈防。直到下午,何爲才往河口鎮返回。
半路上,何爲遇到了憲兵隊渡邊隊長。渡邊一時發情,又要到何爲家裡喝酒,何爲不好推託,並對渡邊說,他真心考慮爲他物色一個花姑娘。
渡邊顯出不高興的神色,問何爲道:“何隊長,你是不是認爲我到你家做客還不夠資格。”
何爲馬上賠禮道歉,迎着笑臉說:“哪裡,哪裡......我馬上回家配菜,熱烈歡迎渡邊隊長大駕光臨!”
何爲帶着兩個警備隊員,他買了魚肉之類的食品,回到家裡,吩咐傭人做一桌酒菜。何爲的老婆紅玫瑰問何爲道:“今天又有什麼客人到來嗎?”
“唉!”何爲先嘆了口氣,接着帶着氣憤的口氣說,“還不是憲兵隊的渡邊。”
“憲兵隊的渡邊隊長?”紅玫瑰顯出不高興神色。
這個紅玫瑰,原是青樓的一個女人,有些姿色。青樓老闆需要警備隊的配合,低價給了何爲。
紅玫瑰身材苗條,善於調情,還能做些家務,何爲甚是喜歡。日本人來到了河口鎮後,何爲實力加大,官升幾級,紅玫瑰也就成了一個準闊太太了。
紅玫瑰挽着何爲的脖子,嬌滴滴的對何爲說,“會不會又惹些人到我們家行剌?”
“你這人,真是烏鴉嘴!”何爲訓斥道,他接着安慰說,“你放心,我們的對手已經遠走高飛了!跟你說句老實話,我就是害怕鄭家商鋪的人。這些人,一個個是亡命之徒,而且都有非同小可的武藝。現在,鄭家一班人都在通往省城的路上,我們還有什麼擔心的呢!河口鎮外圍都是日本人,牛頭山、虎頭山的土匪,已經被日本人追趕得四處逃散,還膽敢到我們家行剌嗎?”
“不是有一個被稱爲‘褐鷹俠’的刺客嗎?”紅玫瑰擔心的問。
何爲笑了笑說:“你放心,日本有一個一流的獵手,正在等着‘褐鷹俠’的出現嗎?”
紅玫瑰說:“還是小心點好!”紅玫瑰想了一會,立即顯出不高興的樣子,她說,“你又請那個渡邊到我們家裡幹什麼!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正在讓你戴綠帽子嗎?再這樣,我可不幹了!你不知道,我每天出行,大夥都是指着我脊背議論我。”
何爲又是嘆了口氣,說:“我何想這樣。只是,只是......”何爲緊皺眉頭,“日本人要這麼做,我們能阻止得了嗎?我有什麼資本去跟日本人周旋。唉,還是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等日本人離開了河口鎮,我們就好了。”
“我這幾天來了事兒。”紅玫瑰裝着不幹的樣子。
“來了事兒?”
“我真的來了月子。”
“我知道你不願意。我的夫人怎麼會願意與日本人上牀呢!夫人,我不怪你。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的,我們會有好日子過的。”何爲頓了一會,自我安慰道,“渡邊也不是個橫蠻無理的人......唉,夫人呀,誰願意戴這個綠帽子?”
的確這樣,何爲也是人,他怎麼樂意讓老婆當着他的面與日本人睡覺。而何爲有他的如意算盤,他要等待時機,把身邊的女人踢開,再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現在,他已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了,要錢有錢,有權有權,風流鎮的女人這麼多,還愁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嗎?焦世雄、徐縣長不是有幾個老婆嗎?當官沒有幾個女人,那當官有爲了什麼呢?每到這時,何爲都是這麼想着。這麼一想,戴頂綠帽能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