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菜端了出來,擺在了小餐廳的桌面上,大家上了餐桌。渡邊帶來兩個小隊長,何爲與阿四,還有兩個警備班長,加鄭國忠,一行八人,圍坐在餐桌旁。
日本人喝酒也很放縱,他們目空一切,出言狂妄。酒至三巡,渡邊指着一個菜問何爲道:“何隊長,你說說看,這是個什麼菜?”
何爲品嚐了一下,說:“不就是豬心嗎?”
渡邊狂笑起來,笑過之後,夾了一塊,放到嘴裡慢慢咀嚼,品嚐着其中的滋味。他吃過之後,舌頭伸出,舔了舔嘴脣,說,“何隊長,你猜錯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心。你吃着回味一下,再猜猜。”
何爲又夾了一塊,吃着,認真的品味。他嘴裡含着肉說:“這是虎心。一定是虎心。”
“哈哈哈......”渡邊說,“何隊長,你又猜錯了。”渡邊看了看鄭國忠,說,“聽說你的棋走得不錯,三原大佐是很賞識你的,你猜猜看。”
鄭國忠搖了搖頭,說:“見識淺薄,見識淺薄,我肯定猜不出來。”
何爲勸道:“國忠兄弟,你就吃塊猜猜吧!”何爲夾了一塊放到鄭國忠的碗裡。鄭國忠夾着吃後,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渡邊又一陣狂笑,他告訴大家:“我就知道,大家吃不出味來。我告訴你們,這是人心。這就是上午被五馬分屍的那個犯罪的人心......”
鄭國忠聽了,心裡突然感到一陣疼痛,吃到肚子裡的東西就要反胃出來。鄭國忠揉了揉胸口,強忍着心裡的憤怒,他提起酒杯喝了一盅。
鄭國忠憤怒的潮流在心情在奔騰,腦子嗡嗡作響,他突然感到渾身無力,身體軟弱得就像一團棉。
鄭國忠依稀聽到渡邊說:“這個東西,是非常提神的東西,吃了它,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用在女人的身上,是非常有效果的。這是一個身體健壯的年輕人的心,非常新鮮。我特意交待,等人一死,馬上把它取出來,放在鍋裡,上下跳動不止,好似個孩子似的,可神了......”渡邊說着,他看了鄭國忠一眼。
鄭國忠聽不下去了,他強忍着心頭的悲痛,站了起來,對何爲與阿四說:“兩位隊長,我喝多了。我喝多了。”鄭國忠說完,拄着柺杖往外便走。
阿四跟在他的後面,對他說:“國忠兄弟,人爲刀俎,我們魚肉,沒辦法呀。國忠兄弟,走路小心呀!要小心呀!國忠兄弟,需要我攙你一程嗎,如果需要,我喝酒沒時間,我可以安排一個隊員攙你回家的,國忠兄弟,國忠兄弟......”
鄭國忠沒有回聲,他頭也不回的大踏步往前走去。親情,友情,家仇國恨一齊涌上鄭國忠的心頭,鄭國忠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心裡恨聲道:“狗日本,你等着,血海深仇,我定要你們加倍償還!”
鄭國忠回到商鋪不久,阿四獨自來到了商鋪,他說要見三少爺。阿四被鄭國忠請到會客室,阿四站着,提起茶几上的茶壺猛喝一氣,把一壺茶喝個精光。阿四氣呼呼的,他臉漲得通紅,滿嘴噴着酒氣。阿四擦了擦了嘴,就要張口說話,鄭國忠對他說:“阿四隊長,坐下說,坐下說。”
阿四坐下,他說:“國忠兄弟,日本人太狠毒了,他們就連人心都吃,還是小六兄弟的心。”阿四看了看鄭國忠,見他臉色陰沉,低聲的說,“如果知道渡邊小子的幾個菜有人心,我就不留國忠兄弟喝酒了。”
鄭國忠說:“我哪能怪你。阿四隊長是真心實意的。”
“國忠兄弟就是個開明的人。”阿四說,“打也打不贏他們,鬥也鬥不過他們,想起我自己......”阿四突然顯出悲傷的神情,“以前,河口鎮人都說我是個痞子,不拿正眼看我,女人更不用說,見到我就跑。只有阿香,阿香不嫌棄我,她說,等我湊足了聘禮,她就嫁給我。唉——”阿四露出極其悲傷的神情,他憤怒的說,“我知道,是日本人殺死了阿香,我與狗日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要爲阿香報仇!”阿四也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他談到這事,一時控制不住,眼淚流了出來。
鄭國忠勸道:“阿四隊長,人死不能復生,我聽說,你做得夠好的了,是你念阿香之情,把她們一家六口安葬了,能讓她們入土爲安,這是一件很大的善事。”
“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報仇的。三少爺,我是人在曹營心在漢,我恨不得日本人全部死光,如果三少爺有什麼吩咐的,我一定代勞。”
“中國人都能這麼想就好了。”鄭國忠誇獎道。
“對!國忠兄弟說得對。我最看不怪的就是那些樂意當日本奴才的人,就連老婆都可以與日本人共享,還有什麼不能讓給日本人的,如果他們的媽媽還活着,他一定會把他們的媽媽也讓給日本人享用的!”阿四憤怒的說,他用警備制服的袖頭擦了擦眼,接着悄悄的告訴鄭國忠,“國忠兄弟,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什麼事情?”
“宋狗娃是被王老虎與何爲殺死的。”
“真的!”鄭國忠瞪着眼睛問。
阿四點了點頭,他把那天何爲殺死宋狗娃的事告訴了鄭國忠。鄭國忠聽了,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怒火。鄭國忠站了起來,他把拳頭攥得格格作響,他猛力一下,砸向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