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她竟走到了那小花園中,以前,她最喜歡在這小花園中沉思,看着池中睡蓮綻放,羨慕着錦鯉自由遊弋,可是自從當了洗衣丫鬟,她便再也沒來過這裡,時隔一段時間,這裡仍是那麼的清新,絲毫沒有沾染王府的污濁之氣,滿院的睡蓮清香透着淡淡的靈氣。
沉夕深深的吸了一口蓮香,撫着池畔的欄杆坐了下來。
岸邊垂柳拂過湖面,淡淡的漣漪一圈圈暈染,驚了一池的錦鯉,也驚了岸邊沉思的人兒。
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傳來,沉夕卻沒有回頭,身子懶懶的趴在欄杆上,纖細素手枕着潔白的下巴,微閉的雙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脣角泛起一抹笑。
“還是被你們找到了”,聲音慵懶而性感,卻帶着傲然和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
來人看看四周,單膝跪地。
“盼春見過主子”,一身翠綠衣衫絕色容貌的盼春低下頭,語中卻又掩飾不住的喜悅。
沉夕沒有回頭,淡淡的說道:“起來吧,王府中人多口雜”。
盼春起身,雙眼卻欣喜的盯着沉夕不放,“主子容貌爲何…”
“封印還未解,有着那樣的容貌,也不是好事”,一隻素手伸出欄杆外,接住一片飄落的柳葉。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們也被師傅罰下靈山?”
終於,沉夕回過頭,看着這個美麗的女子,雖仍是冷淡,眼中卻不經意的露出欣慰。
“不是”,盼春眼神有些閃爍,“我們不放心主子一個人在凡界受苦,所以,便瞞着玄武靈主他們下了靈山,請主子責罰”。
也就是說,是私自出了靈山啊。
“哎”,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溢出口,私自出靈山,靈力全無,最多剩些內力自保,她們這是何苦呢。
“算了,你們也是爲了我好”,沉夕無奈的搖搖頭,她們,就是太衷心了,“如今我變了模樣,也沒了靈力,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盼春欣喜的擡起頭,主子還是那麼的善良,“我們四人下山後一直在尋找主子,可是卻絲毫沒有線索,直到昨日,知夏說她似乎感應到了主子的氣息,所以今日我們四人才來了這王府探個究竟,雖然主子容貌變了,靈氣也沒了,可是我們四人伺候主子那麼多年,主子身上的氣息,可是沒有比我們更熟悉的了”,盼春說的有些自豪。
“我師兄…他是不是也出了靈山?”這,是沉夕最想知道的。
“是,麒麟靈主在主子走後不久也出了靈山”。
“可是我師父授意的?”心中的疑問,就像是一串散了的珠子,找不到鏈接的那條繩子,若是找到了,一切便明瞭。
可盼春卻搖搖頭,“盼春不知,只知麒麟靈主在離開前曾找過玄武靈主,可是談的什麼盼春便不知了”。
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可沉夕心中也欣慰了不少,那個人,果然就是師兄,既然師兄能扮成那個人那麼久,就說明師兄還是有靈力的,也許,師兄是在執行師父的任務。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如今你們沒有靈力,不要亂來”。
盼春秀美皺起,“不主子,我們來就是爲了照顧主子的,雖然我們不知道那個情劫到底是什麼,可是我們有武功,可以保護主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子,怎麼能就這麼離開呢。
“若是情劫能讓你們幫助渡過,那也不叫情劫了,我記得朱雀師叔曾經說過,若要渡情劫,最好是順其自然,該來的,我躲不掉的,所以,你們還是回靈山吧”,她不想她們跟着她受苦。
“不主子”,盼春一口回絕,帶着堅定的眼神看着沉夕,“我們不要回靈山,我們不能幫助主子渡劫,可是我們可以保護着主子,主子,讓我們留下吧”,盼春暗暗的想,若是知夏她們三個也在就好了,她們就可以一起勸主子了。
沉夕暗歎一聲,她們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在意她了。
“算了,你們要留下就留下吧,只是,你們不要插手我的任何事,雖然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是我還能自保”,斂下瞼,沉夕妥協。
“是,主子放心”,盼春高興的連忙應着,就怕沉夕會反悔似的。
又是一陣微風,吹起淡淡漣漪,睡蓮懶懶的晃動幾下,空氣中的蓮香更濃了,如此美妙的一刻,卻被突然傳來的雜亂聲打破。
一陣一陣的擊打聲從前院傳來,沉夕微微轉頭望過去,深沉的眸子帶着探究,不一會兒,尖銳的叫喊聲也傳進了這個寧靜的小院子。
“抓刺客,有刺客”
“保護皇上,保護王爺,保護醒妃、雲美人”
紛亂的叫聲,還有鏗鏘的打鬥聲,也清晰了起來。
“是她們?”沉夕看着盼春焦急的問。
“不是”,盼春肯定的回答,“我們只是來找主子的”。
“那就是有真的刺客,你先離開,我必須過去看看,不能讓人懷疑”,說着,沉夕提起裙襬就要跑過去。
“主子”,盼春卻喊住了沉夕,“請好好照顧自己,若是要找我們,就到四季軒”,說完,盼春一個點腳,翠綠色的身影已消失在池邊。
沉夕看着盼春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一個笑,雖然她們沒有靈力,可是她們的武功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了的,她很放心。
再也不做停留,提着裙襬沉夕跑向前院。
一進梅苑,沉夕就看到了正在打鬥中的雙方,十幾個黑衣人蒙着面,個個手上握着寒光幽幽的刀劍,正在同王府的侍衛打鬥,而東凌破和東弧破還有一干女眷,被東清遠護在身後。
此時王府的侍衛大部分都在院中巡查,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了正堂附近,所以,黑衣人佔了人數優勢,而王府的增援也沒有到來。
胡婉瑩出雲她們似是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嚇得一個勁的往東凌破和東弧破身後縮,而餘香醒卻鎮定的站在東凌破和東弧破中間,看着院中愈演愈烈的打鬥。
王府的侍衛聽到打鬥聲逐漸趕了過來,將黑衣人團團圍住,人數趨於平衡,雙方纏鬥起來。
沉夕連忙從側面跑過去,跑進了東清遠的保護範圍之內,本來傲然的眸子此時卻帶着膽怯。
東凌破淡淡的看一眼沉夕,轉過頭再次看着雙方人馬,東弧破也看到了躲在身後女眷中的沉夕,不悅爬上臉龐,冰冷的聲音已溢出口中,“去哪了?”
東弧破質問着,雙眼佈滿陰鷙。
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何會注意到她。
沉夕方站好,便傳來那陰鷙冰冷的聲音,心中下了一跳,“臣妾本想出來透透氣,聽到打鬥聲便害怕的跑了回來”,說着,眼中的恐懼更甚。
東弧破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過頭注視着場中的打鬥。
王府的侍衛果然不是吃素的,才一刻鐘的時間,勝負已分。
黑衣人已是躺倒了大半,只剩下幾個還在苦苦撐着,而王府的侍衛卻是越戰越勇。
可是,就在衆人放下心的時候,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