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低頭思索,我接着說道:“若你按照本宮所說去做,本宮定會饒你一命,並且本宮還可以保你弟弟平安,若是你不按本宮所說去做,你和你弟弟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不消本宮細說!”
雪茹呆了半晌,堅毅的點了點頭,“好,奴婢就相信娘娘,還請娘娘說話算話。”
我微微一笑,“這是當然。”
至晚玄鴻歸來,我服侍着他睡下,至此無話。
翌日一早,玄鴻依然像往常一樣去上早朝,我坐在暖閣的軟榻上,眼看着窗外晴好的天氣,芳慧笑着說道:“這天氣這麼好,不出去走走豈不辜負了。”
我笑道:“是該出走走纔好。”一句話未說完,只見玄鴻已經到了屋中,我忙要站起來,玄鴻按住我,笑道:“你安心坐着吧,今日早朝並沒有什麼事情,所以我就早早的下朝了。”
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麼早就下朝了,臣妾看着窗外天氣倒晴朗的很,殿下不如陪着臣妾出去走走如何?”
玄鴻笑道:“多出去走走自然是好的。”說着便扶着我站了起來,芳慧忙拿着大毛軟披風給我披上,我貼着玄鴻慢慢地走了出去。
院中陽光慵懶,暖暖的侵人心脾,玄鴻笑道:“今兒太陽倒好,你要多曬曬太陽,不要一直呆在屋中。”
我笑道:“這是自然,臣妾也沒有總是呆在屋中,許久沒有去留歡亭了,殿下陪我去坐坐。”
玄鴻笑道:“好,今日我就好好的陪着你。”
我溫然一笑,展露出最美的姿態,早有芳慧安排人手到那亭中安插妥當,我與玄鴻相伴而坐說着些家常話,正在得意間,忽然覺得肚中反覆的疼了起來。我露出痛苦的神色,捂住肚子低聲道:“殿下,殿下,臣妾的肚子好痛啊!”
玄鴻忙一把將我橫抱起來,“快傳太醫,若是遲了本宮要你們的腦袋!”
衆人忙慌亂的奔走收拾,玄鴻直把我抱進寢殿中,我臥於牀上,只覺得額上冷汗直冒,玄鴻焦急的安慰我,“翎兒別慌,太醫一會就來。”
我雙手護住肚子,不說一句話,只勉強點着頭,一時張太醫來了,我別過頭,伸出右手,張太醫俯身正準備給我把脈,忽的看見了手腕上的血鳳鐲,便忙道:“娘娘這鐲子是打哪來?老臣看着這鐲子像是不好,娘娘還是請快快的退了下去,老臣再給娘娘把脈。”
我微弱的道:“這鐲子本是玉妃妹妹送給我的,怎麼了?難道這鐲子有問題不成?”
張太醫道:“這鐲子上的香味像是麝香,娘娘還是趕快退下來吧。”
“什麼!麝香!”我大爲恐慌,忙將鐲子退了下來,隻眼睛裡流露出委屈楚楚可憐,“殿下,臣妾的孩子!”
玄鴻大爲憤怒,只強忍着不發,他怒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又命張太醫道“還
不趕快給娘娘診治!”
張太醫這纔給我把脈,細細診斷了好久,他微微鬆口氣,道:“還好,只怕這鐲子娘娘並沒有常戴,麝香雖然已經浸入表裡,但終究還是無妨,待老臣開出藥方,娘娘只要按時服用,便可保住胎兒。”他頓了一頓,又對着玄鴻說道:“老臣恭喜太子殿下,娘娘腹中乃是男胎,殿下膝下要添一位小皇子了。”
玄鴻緊皺的額頭瞬間溢滿的喜悅,“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太醫忙躬身道:“老臣自然不敢欺騙殿下的,只是娘娘體弱,又經過麝香侵入,日後一定要好好地保養方可順利誕下小皇子。”
玄鴻忙拉着我的手,說道:“翎兒,你聽見沒有,我們快要有個小皇子了。”我心中自是喜悅,但是作爲母親我卻不得不爲他的來臨多做些準備,我緊握着玄鴻的手,低聲道:“臣妾很高興能爲殿下誕下皇子,可是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玄鴻道:“什麼事情?你但說無妨,我都答應你。”
我斂眉,略帶着無奈,“能有個皇子臣妾很高興,可是目今宮中人心險惡,臣妾今日已經遭到不測,若是把皇子的事情公佈出去,只怕那起小人又不知想出什麼樣的法子來陷害臣妾和肚中的孩子,所以臣妾懇求殿下讓母后來親自爲我安胎可好?”
玄鴻清笑道:“你原來擔心的是這個,你說的也對,好,就按照你說的,我親自去求父皇讓母后來照料你,不怕母后不依!”
我微笑着點頭,掩飾着眉梢着些許得意。
玄鴻的臉上泛着喜悅的色彩,自我們相識以來,這種毫無戒備的喜悅,還是我第一次所見,我一手護住肚中的胎兒,只覺心中五味雜成。
張太醫道:“殿下和娘娘說的有理,只是,那血鳳鐲子可千萬不能再戴了,不只是血鳳鐲,就是那些個香料,平時娘娘也是少沾點好。”
我忙道:“這個你請放心,自我得知自己有了皇兒後,就再沒有碰過那些香料。”我眉梢微微一斂,略帶着惆悵,“只是那血鳳鐲本是玉妃妹妹所贈,所以我纔不當心戴上的。”
玄鴻握着我的手陡然用力,臉色也沉了下來,“我的孩子她也不放過!不論是誰?若是傷了你和孩子,我定不會饒他!王德,去把玉妃給我叫過來!”
我忙溫然道:“只怕是妹妹剛來中原,有許多的東西都不知道,你若是急急地找她去,豈不是讓她難堪嗎?”
玄鴻安撫着我,柔聲道:“你放心,我自會處理。”
片刻功夫,毫不知情的明珠只得前來,玄鴻安撫着我好好的躺着,便和張太醫一同出去了,我善意微笑,只仍憑着他去處理。
寢殿離暖閣有些距離,我便招手喚着芳慧,芳慧會意便忙將我扶了起來,“娘娘趁着這會子還是好好的躺着吧,相信殿下會好好的處理的。”
我低聲道:“就算是如此,我也要去看看才能安心。”
芳慧拗不過我,只好將我扶了起來,貼着暖閣的珠簾,我靜靜的聽着,只聽明珠淒厲的哭聲,“殿下,臣妾從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臣妾連麝香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去陷害太子妃?還望殿下明察,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的。”
玄鴻聲色凜然,“你這是說翎
兒她故意服用麝香來陷害你嗎?”
明珠惶恐,“不是,不是,天底下任何一個母親也不會用自己的孩子相要挾,只是臣妾想着,臣妾本就是外邦來的,不瞞殿下,臣妾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眼中,臣妾生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事情連累殿下,此事,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臣妾啊!以期能夠找個藉口把臣妾驅除!”
無言的傷感迅速的襲捲的我,其實她一直都明白,平日裡的飛揚跋扈也不過是掩飾着內心的脆弱罷了!
“好,你既是這樣說,那我問你,這血鳳鐲上混合的香料可是你金國纔有的東西?”玄鴻沉聲,似是不願意再糾纏。
張太醫適時道:“這香料名爲‘噙紅’的確是金國纔有的東西,因爲它只適合常年被太陽暴曬的人服用方好,所以我大周用的人非常的少,目今景陽宮中,只怕只有娘娘纔有這種香料吧!”
突然間,像是死一般的寂靜,時間彷彿凝結在了這一刻,隔了良久,才聽見明珠微弱的聲音,“臣妾的確有這個香料,但是臣妾真的沒有在鐲子上塗抹麝香。”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這血鳳鐲子乃是臣妾的母后留給臣妾的,臣妾想了好久才把它送給太子妃,因爲臣妾知道,最近這幾日,殿下雖然在臣妾的身邊,而是心卻在她那裡,臣妾想把這鐲子送給她,這樣殿下和她子啊一起的時候就能夠想起臣妾,臣妾怎麼可能在母后的東西上塗抹麝香!”
我心中微動,幾乎能夠想象出她此刻楚楚可憐,只是如今鐵證如山,只怕她也是百口莫辯,況且事關皇儲,玄鴻是不會輕饒的。
“仍憑你怎麼說,可如今鐵證如山!”玄鴻冷冷的說道:“即使你是一時大意疏忽,可是欲陷害我的孩子,我絕不會輕饒,傳本宮口諭,科爾沁明珠失德,難當玉妃一職,自今日起免去玉妃之位,且禁足於飛燕殿中,沒有本宮的旨意不得擅自出來,其他人等一概不許進入。”
我心頭一緊,顧不得芳慧緊握的雙手,踉蹌着進入屋中,只見明珠滿面淚痕伏在地上,見着我後,眼眸中恨意雪亮。
玄鴻忙將我扶住,微微急聲道:“纔剛剛好些,你又跑來這裡做些什麼?”
我作勢就要跪下,玄鴻忙攔住,“有什麼事情,你只說便是。”
我道:“臣妾子啊外面聽了許久,玉妃妹妹說得也不無道理,殿下想想若是因此就罰了妹妹,若真是他人所爲,那豈不是既讓那些小人得逞,又辜負了妹妹的一片好心嗎?”
玄鴻沉聲道:“可是現在證據確鑿,這些東西本就是她所有。”
我頓了一頓,望着地上的明珠,微微一笑,“這些東西雖然景陽宮中只有妹妹有,但是整個後宮中除了妹妹之外難道就沒有別人也擁有了嗎?現今這樣說實在是太早,況且,臣妾子啊外聽着妹妹說的也很在理,說不定就是某些小人故意陷害妹妹,讓殿下遠離妹妹,從而來破壞金國和我朝的友好結宜啊!”
玄鴻微微皺眉,停頓了片刻,“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現在事情並沒有明朗,也不能輕易的就饒過她。”
我微微一笑,斂然道:“既是如此,這件事情殿下就把它給壓下來,暫時不要對外說起,至於妹妹,殿下仍然像往常一樣對待纔不會讓人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