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親姐姐,和別人終究是不同的。”芳慧一邊看一邊笑說,我道:“這麼多的東西,只是難爲她想得周到,把這些都收拾起來吧,現在都還用不上。”
小蕊答應着便將東西全都收拾了起來,芳慧道:“站了這半日,娘娘腿也該酸了,坐下歇歇吧。”
我歪在榻上,眼看着衆人忙活,忽的看見有一妝奩內有一隻血紅的鐲子,便道:“這是什麼東西?看着道挺好看的。”
小蕊忙道:“這是那邊送來的,奴婢正打算把它收拾起來呢。”
我道:“拿來我瞅瞅。”
鶯兒忙道:“小姐怎麼能用那邊的東西,難道小姐忘了那塞外細砂不成?”
我制止她不要說話,仍是命將鐲子送來給我瞧瞧,衆人拗不過我,只得將鐲子拿來,我細細的瞅着,只覺得觸手溫涼,紅玉上雕琢的細細紋路宛如波濤,十分可愛。
芳慧便道:“這是血鳳鐲,傳聞那是長在塞外的大漠上纔有的。”
鶯兒道:“憑他是什麼好東西,我看那玉妃就是沒安好心。”
我笑着將鐲子戴在手上,血紅的顏色襯的皮膚越加的白皙了,“你們看這不是很好看嗎?”
鶯兒甩着一縷流蘇,微微不悅,“小姐明知道她沒安好心,爲什麼還要着了她的道?暫不說她沒安好心,就算是平平常常的東西,小姐也應該謹慎些纔是,這後宮裡頭哪個不是笑裡藏刀,暗中做壞呢!”
芳慧瞅着她笑道:“鶯兒姑娘這嘴是越發的伶俐了,奴婢想娘娘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娘娘的道理。”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不語。
玄鴻下了早朝便急急的來到我這裡,說是要陪我一起用膳,我故意說道:“殿下已經好久沒來這裡了,只怕是瑩心殿的小廚房不合殿下胃口吧。”
玄鴻擰着我的鼻子笑道:“這才幾日沒見,你就這樣笑話我。”他一把將我抱起,“我早已吩咐了小廚房,今日得好好的給你補補身子。”他的眼眸閃爍着從未有過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最美的星星,我從未懷疑過他對我的感情,不論歲月如何變遷,我始終相信他是有他的不得已,亦是相信他始終愛着我。
“今日有沒有喝安胎藥?”玄鴻清笑道。
我道:“張太醫開的安胎藥也太苦了些,不過臣妾還是都喝完了。”
玄鴻微微笑道:“苦是苦了些,不過爲了孩子,你就多忍耐忍耐,我已經讓備了酸甜的山楂茶,你日後喝完藥,再喝杯茶就不苦了。”
我道:“臣妾知道。”
我雙手環着他的脖子,那血鳳鐲便晃晃的掉落下來,玄鴻見了,便問:“這是什麼,倒襯托你越發好看了。”
我笑道:“這是明珠妹妹送的血鳳鐲子,臣妾看着它挺好看的,便戴着了,殿下也覺得好?”
玄鴻擁了擁我,“難爲她能捨得。”頓了頓,他又說道:“這鐲子也你戴着纔好看。”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只傻傻的笑着。
一盞茶的功夫,小廚房便做好了今日的膳食,玄鴻攜着我坐下,只見滿桌的菜餚皆不是我平日裡所喜吃的,玄鴻道:“那山藥乳鴿湯、墨魚鮮蝦燉排骨、金山南瓜、鮮美鱸魚丸都是最好的,還有這冰糖酸梅湯是最解味的。”
我笑道:“都是殿下安排的,謝謝殿下。”
玄鴻道:“謝我什麼,我要謝謝你給了我這麼棒的禮物!”
我微微展眼,只覺喜悅揚上眉梢。
至下午黃昏時分,眼見着夕陽已經斜斜的下墜,玄鴻此時恰好被皇帝找去講究書法,我叫來芳慧他們對着衆人低聲吩咐,衆人便立即會意,一一散去。
我道:“鶯兒,你去把宮中的那些打雜的宮女叫過來,其它的也別說只說她們做的很好,我要好好犒賞。小柱子你留下,小夏子去門口,若是殿下回來了,立即着人來報。”
衆人答應一聲,便都去了,我坐於暖閣中央,閒閒的擺弄着手中的臘梅,不到片刻功夫,屋子裡已經滿滿地都是些小丫頭,眼睛瞟了一圈,一共是六個,看着她們一個個的都跪在地下低着頭,我忙道:“都快起來吧。”
我放下手中的臘梅,笑道:“自我來了這裡,你們便是沒日沒夜的忙活,就連睡覺也不安生的,如今我這裡有喜了,看着你們一個個的又太可憐見的,便想着賞你們些銀子玩物。”
小丫頭們立即喜形於色,一個個躬身道:“多謝太子妃娘娘,奴婢等服侍娘娘是奴婢本分的事情,多謝娘娘!”
我招招手喚來小蕊,“帶她們去留歡亭中吃些點心,你再回來把暖閣中琉璃瓶底下的散碎銀子拿出來散給她們。”
小蕊答應着便領着她們去了,我端坐於這裡輕輕喝着茶,心裡默默地計算着,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蕊便笑着回來說,“都安排好了,小柱子這會兒正暗中藏在那裡呢。”
我點頭道:“你也先別急着去拿銀子,先等一會兒再說。”
小蕊笑道:“奴婢明白,奴婢這會子先給她們一點而空閒,等會兒再出去。”
我笑着不說話,只等着約莫半刻鐘後,小蕊這纔拿了銀子出去,心中計較已定,芳慧低聲道:“娘娘是懷疑宮中出了內鬼?”
我擡眉,斂聲道:“自我來這裡除了你和鶯兒小蕊其它的人我是一概不敢相信的,先前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都好像直指着我肚中的孩子,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暗中隱匿了起來。”
芳慧道:“娘娘難道就不懷疑是玉妃所爲嗎?”
我斂了斂眉梢,放下手中的茶盞,“玉妃性情高傲,得知我與有孕在身只怕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先前你我並沒有告訴別人,怎麼會有人故意在那永巷中撒下那致命的香料,況且我瑩心殿中的丫頭也不可能會故意的告訴於她。”
芳慧若有所思,點頭道:“如此說來,最可疑的便是那些小丫頭們了。”
我點頭不語,過了一會,小蕊徑直回來,悄悄說道:“銀子都已經散於她們了。”她拿着那血鳳鐲,憤聲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她們中真的有人對這個做了手腳。”
我聞着那鐲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與先前的味道稍有不同,剛吸入一口,便立即屏住呼吸,芳慧忙道:“小蕊這丫頭怎麼把鐲子湊近給娘娘聞,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小蕊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急的通紅,忙要下跪,我攔住笑道:“姑姑就不要說她了,她只是不當心罷了。”
芳慧接過鐲子,細細嗅了嗅,“這氣味竟和那日的浴桶散發出的味道一樣。”我神色一滯,心下一驚計較已定,小柱子跑來說,“娘娘都已經查妥了,原來竟是在外間執事的宮女雪茹所爲,人已經帶來了,娘娘要不要親自審問?”
我道:“把她帶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害我?”
小柱子拍了拍手,就見小夏子拽着一個小丫頭進來,那小丫頭倒是生的伶俐,也沒有哭鬧,看樣子竟是經過了許多的事一樣。
小夏子將她按倒在地上,對着我說道:“娘娘,這就是宮女雪茹。”
我道:“當日在這裡執事的宮女都是母后派過來的嗎?”
芳慧忙道:“當日來景陽宮的宮女,倒都是皇后親自命宗人府挑出來的。”
我點了點頭,對着地上的雪茹笑道:“你竟是個頂級能幹的人物,在本宮這裡這麼多天竟然都沒有發現你的不是。”
雪茹面不改色,“要殺要剮隨任憑娘娘處置。”
我對着衆人笑道:“聽聽,倒是挺有骨氣的,我不用問你也知道誰是幕後主使,抓你來這裡,你不過就是個證人罷了。”
雪茹道:“娘娘既然知道,又何苦再來問奴婢,想必娘娘也知道在奴婢這裡是問不出什麼的。”
我低頭冷笑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摸索着小指間雪亮的鎧甲,“她家裡還有何人?”
小柱子忙道:“回娘娘,奴才查過,這雪茹家中原本清貧,現今父母都已不在世上了,目今宮外只有一個弟弟還未弱冠。”
我冷笑道:“本宮身邊恰巧少了一個伶俐的人,你不妨打聽她下,她那個弟弟是否伶俐?”
小柱子會意,忙笑道:“奴才早就打聽過了,如今她的弟弟現在儒士館中讀私塾,聽聞很是勤懇。”
雪茹的眼睛裡冒着雪亮的恨意,“事情是奴婢做的,娘娘何苦帶累旁人,娘娘既已知曉幕後人的勢力又何苦爲難奴婢!”說着便瞅人不注意向着那雕花檀木柱子上撞去。辛虧小夏子伸手敏捷,幾步便將她拽了回來。
小夏子押着她,便揚起手來,我忙道:“住手,她這是急火攻心。”我輕輕押了一口茶,道:“你這麼個聰明的人竟然想到這麼一出,你可曾想過,如果你就這麼死了,犯下的大錯足以讓你弟弟給你陪葬。”
雪茹道:“那娘娘到底想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