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軍北營的崗哨是假,而巡邏隊又是真,這讓前來打探風軍北營虛實的陸平也有些迷糊了,不知道風軍的主力到底是不是駐紮在這裡,爲了徹底調查清楚,陸平決定深入風營,一探究竟。
在陸平的指揮下,八名靈戰隊的成員跟着他跳下營寨的寨牆,順着營帳之間的陰影處,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
風軍大營裡的戒備很是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和寨牆上的情況一模一樣,凡是站崗放哨的軍卒,統統都是稻草人。
但不時出現的巡邏隊可都是實打實的真人,陸平等人只向前走出二十多米,從他們附近路過的巡邏隊便有三、四波之多。
向前又走了一會,陸平停下腳步,等後面的兄弟都跟上來後,他蹲下身形,低聲問道:“你們怎麼看?”
幾名靈戰隊的隊員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小聲說道:“將軍,我們路過的這些營帳,有的裡面鴉雀無聲,不像是有人,有的裡面傳出鼾聲,又像是在住人,風軍的北營虛虛實實,我也搞不明白風軍的主力到底是不是住在這裡。”
他孃的!風軍到底是在搞什麼鬼?陸平暗暗搖頭,琢磨了一會,他低聲說道:“要想弄清楚怎麼回事,我們只能去到風軍的中軍帳一探究竟了。”
衆人沒有異議,紛紛點下頭。
中軍帳位於營寨的正中央,周圍是好大一塊的空地,此時中軍帳裡燈火通明,外面卻是空無一人,即無崗哨,也無軍兵巡邏。
陸平等人接近到中軍帳時,位於營帳的側面,也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有人無人。陸平向手下人揮了揮手,又打了個手勢,藉着各營帳之間的陰影做掩護,向中軍帳的正前方繞行。
走了好一會,衆人紛紛蹲下身形,眯縫着眼睛向前觀望。
此時他們已能看到中軍帳的正門,透過高高挑起的簾帳,能看到裡面的帥案後坐有一人,那人手捧着書卷,正在看書。由於距離太遠,陸平等人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長相和穿着。
“將軍,中軍帳裡有人,看來,風軍的主力應該是駐紮在北營了。”一名靈戰隊的成員低聲說道。
陸平眯縫着眼睛,凝視着中軍帳裡的那人,沉默好一會,他開口問道:“你們覺得中軍帳裡的這個人會是誰?”
衆人紛紛看過去,又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小聲說道:“太遠了,將軍,我們看不太清楚。”雨天的能見度本就有限,又是在這麼遠的距離,能看得清楚纔怪。
另有一人小心翼翼地說道:“能在中軍帳裡的,身份肯定不簡單,能坐在帥案後的,只會是兩個人,要麼是唐婉芸,要麼上官秀。”
陸平點點頭,與此同時,他的心臟也一陣狂跳。眼下這個機會太難得了,風軍毫無防備,只有一名主帥獨自坐在中軍帳裡,如果己方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豈不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他向左右的衆人看了看,沉聲說道:“他們一同放箭,射殺中軍帳裡的敵帥!”
聽聞
他的話,衆人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一名成員急忙提醒道:“將軍,我們此次的任務是打探敵營的虛實,而非刺殺敵軍的主帥……”
他話還沒說完,陸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凝聲說道:“如果沒有行刺的機會,也就罷了,但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我們面前,如果我們接不住,可就是我們的責任了。再者說,我們的命值幾個錢,敵軍主帥的命又值多少錢?只要我們成功刺殺了敵軍主帥,哪怕今晚我們的命全都撂在風營裡,也算是值了。有怕死的,現在就走,我不攔你,有願意精忠報國,願意跟着我一起進英魂殿的,就留下來助我刺帥!”
八名靈戰隊的成員互相看了看,蹲在原地誰都沒有動。
誰要是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哪怕能保住性命,以後也不用再做人了,別說在軍中會受到同袍的恥笑,待不下去,連自己的家人都會因爲自己的關係而從此無法擡起頭來做人。
陸平眯縫着眼睛,環視自己左右的衆人,嘴角揚起,說道:“既然兄弟們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那好,我們就一同刺殺風軍主帥。要生,我們同生,要死,我們同死,得了功勞,咱們大家回去之後一起分!”
衆人再無二話,紛紛把身上揹着的靈弓摘了下來,而後又各自從後腰抽出一支靈箭,抖手將其靈化,搭在弓弦上。
在他們捻弓搭箭的同時,夾住箭尾的手掌也施放出黑色的霧氣,這些黑霧籠罩住箭矢,凝而不散,冷眼看去,就好像這些靈箭自身在散發着黑霧。
他們在靈箭上種下的正是暗影兵毒。
暗影兵毒本身並不會令人喪命,它的可怕之處在於阻止傷口的結疤,被暗影兵毒傷到,會讓人的傷口長時間的無法癒合,一直血流不止,直至人們血枯而亡。
很多人在中了暗影兵毒之後都是自盡而亡,因爲受不了那種血流不止的漫長折磨。
神池把光明系靈武列爲靈武學的正統並不是沒有原因的,暗系靈武學中的確有很多技能都過於歹毒和殘忍。
與神池相反的是,寧南的廣靈宮一直都很支持暗系靈武學,在寧南,暗系修靈者比風國要多得多,地位也要高得多。
陸平九人齊齊捻弓搭箭,箭矢上皆被種下暗影兵毒,箭矢的鋒芒一致對準安坐於中軍帳內的那個人。持弓瞄了一會,陸平深吸口氣,低聲喝道:“放箭!”
隨着他一聲令下,九支靈箭齊刷刷地飛射出去。他們的箭術與肖絕、吳雨霏等人不同,箭矢在空中不走弧線,也沒有那麼多的變化,特點只有一個,就是快。
九支靈箭,在夜雨當中化成了九道電光,一閃即逝,穿過長長的雨幕,徑直地射進中軍帳內。
坐在中軍帳里正在看書的那人毫無防備,被這九支靈箭射了個正着,由於靈箭的勁道太大,射在那人身上,將其身形都撞得向後翻滾出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因爲視線有限的關係,陸平九人只能確定自己有射中對方,但至於有沒有把對方當場射殺
,他們可就無法確定了。
陸平等人蹲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大雨澆在自己的臉上,身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中軍帳內,看着裡面的動靜。
中箭而倒的那人在地上連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多了多久,陸平身邊的一名手下低聲說道:“將軍,風軍主帥肯定是死了……”
他話音還未落,就見趴在中軍帳裡的那人突然翻了個身,由趴在地上變成躺在地上。
陸平看得清楚,暗叫一聲糟糕,對方還沒死!他想都沒想,把靈弓快速地背在身上,回手抽出肋下的佩刀,沉聲說道:“兄弟們跟我衝進去,砍下敵軍主帥的腦袋!”
說話之間,他貓着腰,直奔中軍帳的正門奔了過去。
另幾名靈戰隊的成員也不敢怠慢,他們跟在陸平的身後,快步向前跑去。等快要接近中軍帳的時候,他們九人直接以暗影飄移閃進中軍帳內,衆人三步併成兩步,衝到帥案近前,向帥案的後面低頭一瞧,只見地上躺有一人,身穿普普通通的黑色長袍,腰繫寬寬大大的黑色束帶,腳下黑色的短靴,他身上最爲扎眼的是從雙鬢垂下來的那兩縷銀髮。
他胸前的衣服碎開九個洞,但卻沒有一滴血從衣內流淌出來,射在他身上的那九支靈箭此時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他的身邊,而他也是好整以暇地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半眯着眼睛,完全像沒事人似的。
看清楚他的模樣後,陸平等人無不是大吃一驚,尤其是陸平,忍不住脫口驚叫道:“上官秀?”
原本平躺在地的那人聽聞他的驚呼,騰的一下翻身坐起,笑呵呵地說道:“有假包換!”
“啊?”陸平臉色大變,叫道:“不好,我們上當了,快走!”說着話,他作勢要施展暗影飄移,閃到外面,只是他的身上已經騰出黑霧,卻未能成功閃走。
他感覺自己的腳踝一緊,低頭一瞧,上官秀竟已把自己的腳踝死死扣住。
他再次驚叫出聲,揮手就是一刀,橫掃上官秀的脖頸。
上官秀坐在地上的身形騰空而起,從刀鋒的上方一掠而過,同時腳尖一點刀面,如同一隻怪鳥,飛掠到陸平的頭頂上空,大手向下一探,正扣住陸平的肩頭,而後藉助身體下落的慣性,手臂又用力向外一甩,陸平的身子在空中折了個翻,被他甩飛出去,隨着嘭的一聲悶響,他的身子撞在營帳的帆布上,把帆布撞開一條口子,身子順勢跌到了外面。
上官秀的身子彷彿四兩的棉花,輕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邊向外走去,邊樂呵呵地柔聲說道:“既然諸位都來了,也別回去了,就呆在這裡好了!”
“殺!”在上官秀的身後傳來一聲喊喝,同時一道刀光向他的後腦閃過來。上官秀頭都沒回,腳後跟向後一挑,一記蠍子擺尾甩了出去。
啪!在他背後偷襲的那人被他的腳後跟正踢在下巴上,隨着一聲脆響,那人的身子都震得騰空飛了起來。摔落在地後,下巴已然是血肉模糊,當場暈死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