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陽也是抱有僥倖的心理,希望十五軍團的靈戰隊能打探出風軍疑陣的虛實。如果他們面對的是普通的對手,或許真有機會鑽了對方的空子,但是現在他們所面對的是上官秀和唐婉芸,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精明,尤其是唐婉芸,乃用兵的高手,想在唐婉芸的眼皮子底下鑽空子,又談何容易?
傍晚,吃過晚飯後,上官秀和唐婉芸一起在軍營中巡視。二人騎着馬匹,邊漫步向前走着,邊說着話。上官秀慢悠悠地問道:“郡主認爲今晚寧南軍一定會派人來探查我軍連營?”
唐婉芸篤定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南軍一定會來。我們知道寧南人的兵力有多少,寧南人也很清楚我軍的兵力有多少,以我軍的兵力,根本做不到環城紮營的程度,寧南人一定會來探查我軍連營的虛實,弄清楚我軍所佈下的疑陣。”
上官秀笑了笑,語氣輕快地說道:“這麼說來,今晚我軍倒是可以守株待兔了。”
唐婉芸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見她面色有些凝重,上官秀好奇地問道:“郡主還有什麼擔憂不成?”
她輕輕嘆口氣,說道:“我剛剛收到陛下那邊的戰報,現在我軍主力已打下賓州郡的賓州城,現正勢如破竹,大舉南下,不日便可進到洛隆郡!”
上官秀聞言面露喜色,笑道:“這是捷報啊!中央軍主力即將進到洛隆郡,我軍只要打下雄鎮,亦可進入洛隆郡,到時兩軍匯合,寧南東部的七個郡就都在我方的掌握之中了。”
寧南的總面積與風國旗鼓相當,肯定沒有風國大,但也小不了多少。只是寧南的郡卻有三十多個,以郡的面積相比,寧南的郡要比風國的郡小上許多。
風國的一個縣,內部有四五個城邑,一個郡包含了十個以上的縣,總城邑要在四、五十個左右,而寧南的一個郡,內部的城邑也就在四座到六座之間。
唐婉芸笑了笑,苦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啊,連戰連捷,勢如破竹,的確是件好事,但數百年來,這樣的經歷實在太多了。歷朝歷代,風軍無數次的攻入過寧南境內,佔領過大片的寧南領土,但最後又都以失敗告終,被迫撤回本土。”
上官秀問道:“郡主擔心這次也會重蹈覆轍?”
唐婉芸反問道:“阿秀,難道你不擔心嗎?”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我們雖然無法改變歷史,但我們有能力改變現狀。”
唐婉芸眼睛一亮,笑道:“你很有信心。”
上官秀笑道:“信心也是來自於實力。此次國戰,我國動用了全部的中央軍,寧南也動用了全部的中央軍,雙方都把各自全部的家底亮了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下,一方若是陷入劣勢,再想扳回來,可就太難了。”
唐婉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後揚天長嘆一聲,說道:“希望,能如你所說吧!”
上官秀笑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不是一個悲觀的人。”
唐婉芸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
頭說道:“我只是有點不太相信,那麼多先烈英傑都無法完成的心願,現在會由我們來完成。”
收服寧南失地,是風國建國以來就有的國策,三百多年間,風國不知對寧南用兵過多少次,無數的風國志士血灑寧南、埋骨寧南,但最終風國也未能收回一寸失地,如果這次風國真能拿下寧南的七個郡,不僅收回了當初的失地,而且還多賺了不少的領土。
上官秀向她那邊靠了靠,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現在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打贏眼前這一仗就好,至於風國能佔下多少的領土,那都是後話,而且我覺得佔下的領土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寧南的領土是靠着對外擴張得來了,領土內有太多的異族人種,這本是寧南的矛盾,一旦風國把寧南東部的七個郡全部吞下,那麼以後風國也會面臨這種無法解決的民族矛盾,很是麻煩,在上官秀看來,這當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唐婉芸含笑點點頭,她話鋒一轉,問道:“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見上官秀面露不解之色,她問道:“想不想回上京?我可以向陛下進諫,調你回上京任職?”
上官秀緩緩搖頭。唐婉芸問道:“你不想回上京嗎?”
“常言道,寧爲雞頭,不爲鳳尾。在貞郡,我是貞郡軍的主將,而在上京,我只是衆多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中的一個罷了。”上官秀聳肩說道。
“你不會成爲小人物的。”唐婉芸脫口說道,稍頓,她臉色羞紅,低聲說道:“我會與你成親。即便在上京,也無人敢輕視於你。”
上官秀笑了,提醒她道:“你是郡主。”而他只是一個平民,郡主又怎麼可能與平民成親?歷朝歷代,皆無這種先例。
唐婉芸多聰明,一點就透,她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只有你留在貞郡,繼續做貞郡軍的主將,手握數十萬貞郡軍的兵權,陛下才有可能迫於壓力,恩准我們的婚事,朝中的大臣也纔不會站出來反對,是嗎?”
上官秀但笑不語,事實就是這樣,有實力的麻雀,即便不飛上枝頭也能脫變成鳳凰,而沒有實力的麻雀,就只能是一隻麻雀,即便飛上了枝頭也和鳳凰粘不上邊。
只不過這話上官秀不想說出口,與唐婉芸的婚事從未在他的計劃之內,他現在也無法給她任何的承諾,但他也不會否認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他的確是很喜歡唐婉芸的,以後二人究竟會走到哪一步,他現在還沒有時間去做仔細的考量和規劃。
深夜,子時,大雨。寧南第十五軍的靈戰隊悄悄離開雄鎮,分成四撥,藉着夜幕的掩護,分向風軍東南西北四營接近。
對於靈戰隊的隊員們來說,今晚老天都在幫着他們,這一場大雨,可以很好的掩護他們今晚的行動。
與第七軍的靈戰隊不同,第十五軍的靈戰隊是清一色的暗系修靈者,唐婉芸所受的箭傷,正是第十五軍靈戰隊的隊員所爲。由他們趁夜潛伏進風軍大營打探虛實,也再適合不過
。
後半夜,雨越下越大,天空中不時乍響起轟隆隆的雷聲。以陸平爲首的這一波靈戰隊隊員總共有九人,他們打探的目標是風軍的北營。
天空中的烏雲遮住月光,使深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瓢潑的大雨又澆滅風營內的火把,使得軍營內外的光線更加昏暗。
陸平等人避開轅門,向風營東側的一面寨牆緩緩接近過去。九人在地上匍匐前行,渾身上下全是淤泥,他們若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和地面都幾乎融爲了一體。
漸漸的,他們距離風營的寨牆已只剩下十步遠,舉目向寨牆上觀望,能看到身披斗笠、站崗放哨的風軍,偶爾也有巡邏的隊伍在寨牆上急匆匆地走過。
陸平九人靜靜地觀望着,心裡也暗暗佩服風軍的素質,這麼大的夜雨,即便身上穿着斗笠,但風軍士卒能站在雨中動也不動,其忍耐性超乎想象。
他向左右的手下人使個眼色,又向寨牆努努嘴,示意衆人等這一隊巡邏兵走過去後,己方就開始行動。衆靈戰隊的隊員會意,紛紛點下頭。
當風軍的巡邏隊走到他們前方的寨牆時,突然停了下來,幾名風兵圍攏在一起,其中一人雙手擎起斗笠,遮擋住空中的雨水,另有人把火把點燃,等火勢着大一些,那人手臂用力向外一甩,將火把投擲到寨牆外。
啪!火把就掉落在距離陸平等人五米左右的地方,幾名風兵手扶着寨牆,探頭向外觀望。火把的火光很快被雨水澆滅,幾名風兵也沒看到外面有敵人,等火把完全熄滅後,一行人又繼續向前走去。
呼!陸平等人不約而同地暗鬆口氣。風軍還真是夠小心的,如果今晚不下雨,風軍的巡邏隊現在便可能發現他們了。
眼睜睜看着風軍的巡邏隊走遠,陸平擡手指指寨牆上的崗哨,接着對手下人連續做幾個手勢。
見手下兄弟皆已點頭,他率先向寨牆底下爬過去。他的八名手下齊齊跟在他的身後,等他們來到寨牆的牆根底下,九人一同施展暗影飄移,齊刷刷地閃到寨牆頂上。
九人分成三波,分別衝到三名守衛的身後,人到的同時他們的刀也到了,就聽撲撲撲三聲悶響,三名風軍崗哨的人頭在同一時間皆被斬落。
但風軍崗哨的腦袋是掉了,屍體並沒有倒下,也沒有鮮血從無頭的屍體噴射出來。
陸平心頭一驚,定睛細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哪裡是活人,而是一隻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被穿着風軍的軍裝和盔甲,外面還披着斗笠,冷眼看上去,和真人幾乎沒什麼區別。
他扭頭向另外兩名風軍崗哨看過去,和自己這邊的情況一樣,那兩名風軍崗哨也同是稻草人。靈戰隊的隊員們紛紛跑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形,低聲說道:“將軍,崗哨竟然是假人!”
“看來,風軍的北營很可能是座虛營!”
崗哨是假的,但巡邏隊又是真的……陸平眼珠轉了轉,低聲說道:“還不能這麼快就下結論,我們得進到裡面去看看虛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