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官秀、唐婉芸和貞郡軍、中央軍的將官們齊聚一堂,商議接下來的戰略戰策。
對於己方接下來要進攻的目標,衆人的意見都很統一,就是雄鎮。但雄鎮具體要怎麼打,就需要衆將頗費一番腦筋了。
恭城之戰,寧南軍一敗塗地,損失慘重,傷亡有六、七萬人之多,但去掉死者和重傷員,寧南軍剩餘的兵力還是在十萬往上,風軍這邊的兵力也是有十多萬人,雙方的兵力差距並不是非常懸殊。
以十多萬的兵力去攻打一座十萬敵軍鎮守的城邑,而且還是一座像雄鎮那樣城防堅固又完善的大城,這並不容易。
第十四軍團的軍團長屈靖皺着眉頭,幽幽說道:“兵法有云,十倍於敵,方可圍殲,三倍於敵,方可攻城,我軍兵力和寧南軍兵力旗鼓相當,想打下雄鎮,並非易事啊!”
吳念聞言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正常情況下,三倍於敵方可攻城,但現在並非是正常情況。”
“哦?請教吳先生的高見是……”
“當初寧南軍兩個軍團圍攻恭城,可是後來寧南軍的第十五軍團突然分兵五萬,去追擊大人所率的兩千兄弟,屈帥可知是爲何啊?”吳念樂呵呵地問道。
“這……”
屈靖剛一遲疑,吳念繼續說道:“是因爲大人率領這兩千兄弟成功偷襲了雄鎮,而且還一把火燒燬了雄鎮內囤積的寧南軍糧草,所以才導致五萬寧南軍對大人一部窮追不捨。現在,十萬之衆的寧南軍退縮進雄鎮,這十萬張嘴每天要吃要喝,以雄鎮城內所剩無幾的那點糧草,又能維持這十萬大軍幾天的吃用?”
吳唸的這番話令在場的衆人眼睛同是一亮。
廖徵一拍腦袋,喜笑顏開地驚歎道:“對啊,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只要我們圍困個雄鎮幾天,等城中無糧,自然會把寧南軍逼出城來,到時我軍可在城外與敵決一死戰!”
屈靖眼睛亦是一亮,對上官秀和唐婉芸興奮地說道:“郡主、上官大人,我軍現在就該出兵,去截斷雄鎮的糧道了!只要斷絕雄鎮的糧源,此戰我軍必勝!”
唐婉芸點點頭,正要說話,上官秀一笑,說道:“昨天的晚宴之前,我已經派出我軍的三個兵團,悄悄去往雄鎮,分別埋伏在通完雄鎮的三條官道上,只要有運糧隊去往雄鎮,必會被我軍將士所截殺。”
說話的同時,他還特意瞥了一眼胡衝,這個主意正是胡衝向他提出來的。
屈靖先是一愣,而後心悅誠服地向上官秀拱手施禮,讚道:“上官大人深謀遠慮,實在是令末將佩服。”
唐婉芸的臉上亦是露出讚賞的笑容。
上官秀沒有提胡衝,並非他貪圖功勞,而是他不敢提,生怕唐婉芸再把胡衝從自己手裡要回去。唐婉芸環視在場衆人,說道:“既然上官大人已做好前期準備,我軍將士可即刻動身,去往雄鎮,與仲德郡內的敵軍殘部做最後的決戰!”
在場的諸將紛紛站起
身形,插手施禮,齊聲說道:“我等誓與敵軍決一死戰,寧可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退縮半步!”
當天,風軍留在恭城,繼續休整,並做相應的戰前準備,翌日一早,風軍的大隊人馬開出恭城,浩浩蕩蕩的向雄鎮進發。
長話短說,不日,風軍順利抵達雄鎮。十多萬的風軍於雄鎮城南的五里外安營紮寨。上官秀、唐婉芸帶着一干將官,去往雄鎮附近查看敵情。
現在雄鎮城內駐紮着十萬的寧南軍,城防戒備森嚴。城門緊閉,吊橋高懸,向城頭上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成羣結隊的巡邏兵不時在城牆上走過。
唐婉芸向下手人要來雄鎮一帶的地圖,展開,邊低頭細看邊問道:“雄鎮附近可有發現敵軍的援兵?”
在場的衆將誰都沒有回話。中央軍各兵團未派出斥候到雄鎮這邊打探,貞郡軍倒是有派出大批的斥候,緊盯雄鎮周邊的動靜,但他們不會向唐婉芸彙報軍情。
最後還是上官秀開口說道:“雄鎮附近已無寧南軍的援兵,這幾天,我軍埋伏在雄鎮周邊的兄弟倒是有伏擊兩支向雄鎮運送糧草的隊伍,除此之外,再無敵情。”
唐婉芸好奇地問道:“那兩支運糧隊是從哪來的?”
“一支來自洛隆郡,運送的糧草很多,另一支來自雄鎮附近的仁定鎮,所運的糧草不多。”
“可有仔細調查過仁定鎮裡的敵軍數量?”
“只有一個營的兵力。”
唐婉芸的目光落在地圖了,看了片刻,她點點頭,側頭說道:“屈將軍!”
“末將在!”屈靖急忙催馬上前,插手施禮。唐婉芸說道:“派人拿下仁定鎮,還有,掃平雄鎮周邊地區的所有敵軍據點,那些對我方而言都是潛在的威脅。”
“是!郡主,末將即刻去辦。”
“我軍的軍營不能只紮在雄鎮的南部,一旦敵軍棄城出逃,我軍無法做到及時的攔住。我方還得在雄鎮的北部、東部、西部再紮下三座營寨。”
“可是郡主,以我軍目前的兵力,並不足以環城紮營啊!”
“哼!寧南軍又不是神仙,不會未卜先知,我軍環城紮營,寧南軍也分辨不出我軍的主力究竟在哪一邊,這叫疑兵陣,可讓寧南軍不敢輕易放棄雄鎮出逃。”唐婉芸嘴角揚起,淡然而笑。
屈靖露出恍然大悟之狀,高挑着大拇指,讚道:“郡主英明,末將佩服!”
上官秀在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婉芸連續發號施令,欣賞她的幹練果決,殺伐決斷,也是一種享受。
在唐婉芸的安排下,風軍又先後在雄鎮的北面、東面、西面各紮下一座大營,每一座風軍大營的規模都一樣,站在城頭上往外眺望,遠處的風軍大營一眼望不到邊際,營寨當中旌旗招展,旗幟如林,大大小小的營帳一座連着一座。
風軍在城外安營紮寨的同時,身在雄鎮城內的彭晃、張君然、童陽等將也有登上城頭巡視。到南城,向外看有
風軍大營,到東城、北城、西城往外看,也都有風軍大營。
一路看下來,彭晃面色凝重,張君然眉頭則擰成個疙瘩,喃喃自語道:“風軍到底有多少的兵力?在偌大的雄鎮外環城紮營,他們起碼要有四五十萬的兵力。”
“這只是風軍的疑兵陣罷了。”童陽一語點破其中的玄機,他幽幽說道:“風軍還是隻有十來萬的兵力,只不過風軍的胃口很大,想在雄鎮這裡把我們兩個軍團一口吃掉,故擺下疑兵陣,讓我軍無從分辨風軍的主力到底在哪一座大營裡,如此,我軍也就不敢貿然棄城出逃了。”
“可是我軍根本沒打算放棄雄鎮啊!”張君然挑起眉毛說道。
童陽淡然一笑,說道:“但是風軍不是這麼想的,在風軍看來,他們已勝券在握,有很大的機會能把我們兩個軍團困死在雄鎮。”
張君然冷哼一聲,說道:“風軍似乎忘了,我軍的兵力並不比風軍少多少。”
“但雄鎮糧草不足也是事實。十天半個月或許還能維持,但時間一長,我軍糧草不濟的劣勢就會逐漸暴漏出來。”童陽說道。
彭晃和張君然倒吸口氣,前者說道:“當初風軍偷襲雄鎮,火燒軍糧,難道風軍是提前算準了我軍日後會退縮雄鎮,會在這裡與他們決一死戰?”
童陽若有所思地搖搖頭,他不相信世上有誰能把戰局推演得如此之精準,如此的環環相扣,提前埋下這麼深的伏筆。他幽幽說道:“只能說是風軍的運氣好,歪打正着罷了。”
“可是,風軍若真的圍而不攻,與我軍打持久戰,我軍又該如何應對?”張君然臉色陰沉地問道。
“若是這樣的話,雄鎮之戰的結局就不是取決於我們了,而是取決於北方戰場。”童陽輕輕嘆了口氣。己方所在的南方戰場要配合北方戰場,所以許多事情的決定權也不在己方手裡,而是在朝廷、在北方參戰軍團的手裡。“我們現在只能祈禱,北方戰場能及時出現讓我方全面反擊的戰機。”
“如果這個戰機直到我軍糧草耗盡也沒有出現呢?”
童陽苦笑,擡手向城外的風軍大營一指,說道:“那我軍就只能賭一把了,在城外的四座風軍大營裡選擇一個突破口,強行突圍!”
“這是在賭命!”
“戰事無常,很多時候,都需要去賭命。”
張君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側頭說道:“陸平!”
“末將在!”隨着他的召喚,一名將官跨步出列。
“今晚深夜,你帶着靈戰隊的兄弟,去探下風軍大營的虛實,我要知道城外的四座風營,哪座是實,哪座是虛。”張君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末將遵命!”陸平拱手應了一聲。
童陽則在旁暗暗搖頭,覺得這麼做意義不大,也很難成功,風軍既然擺下疑兵陣,不可能不防着己方的打探虛實,不過話到嘴邊,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萬一己方真鑽了風軍的空子,打探成功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