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
從上面分派的那十幾味藥材裡,仔細調配了一下劑量,容西月便聽到旁邊那抱着紅毛小虎來回轉悠的男子說出的最後一個字。
細細想來,這四個字和在一起就是,“你快煉丹!”
這盛默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分明一句話可以說完,非要拆成了四次,每次一個字。
一邊想着一邊指揮着盛默查看煉丹爐的火候,而他,終於在衆人焦灼等待的視線下,開始動了起來。
連站在她周圍兩旁的人,都是忍不住將視線看向這青衫少年,時間已經過去了快半個多時辰,煉丹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是十分寶貴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有可能造成丹藥的失敗啊!
卻不知,今日的天氣,偏陰,直到容西月開始動手的時候,日頭纔是緩緩從雲朵之後露出面來,暖煦的光,照在這煉丹爐上,添上了一種細微卻又不可忽視的自然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丹藥師大會都在靜寂中進行,似乎,上天都覺得太過於沉悶了,忍不住加上一些調劑品,來添加這丹藥師大會的氣氛。
“碰---!”
在如此靜寂的時候,這麼一聲從天而降的巨響,顯得尤爲矚目,不管是臺上認真煉丹的丹藥師們,還是下面緊張的觀看丹藥師們動作的衆人,都是被這猛地一聲巨響給擊得心臟猛地一縮。
視線驟然一轉,都是轉到了那傳來聲音的方向。
只見,風棲左側三米處的地方,一片煙霧繚繞,彷彿是有什麼從天空中落了下來,砸在了這廣場中心不遠處,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那面容平凡能而雙眸惑人的僱傭兵在那聲音還未落下的時候,便是護在了風棲面前,等待那煙霧散去,看看那煙霧後的,究竟是什麼。
容西月聽到聲音,擡起頭,十分不滿的朝着那廣場中心看去,由於剛纔的這一聲地震般的震動,煉丹爐都是晃了一下,。
煉丹過程中,任何差池都不能有。
見那地方一陣煙霧,也沒看到究竟是什麼東西,便是又低下了頭,繼續手中的動作。
盛默也不是一個愛管閒事之人,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是緊緊盯着面前的這十月容,卻發現,他完全是跟不上他,他調配藥劑的動作實在是太快,將藥材放入煉丹爐的順序看來也是大有講究。
不由的,動作就是由剛纔那着急不堪抱着虎二妞來回踱步飄來飄去的動作變成了如今安安靜靜認認真真查看。
“天啊,那是什麼東西?是人麼?”
“不,看起來不像是人吧!倒像是靈獸啊!”
“剛纔可真是驚險,那石頭可是還差三米就是到了那孩子頭上。”
“不過那到底是什麼?”
周圍的丹藥師們有不少已經是放下了手中的動作,好奇不已得看着那一團還未散去的煙霧,此時,煙霧沒有散去,便是自能看到一些裡面的場景,可光是隻這麼看了幾眼,便是從心底裡生出了好奇。
那下面,似乎是花花綠綠的,還有各種亮閃閃的配飾,遠遠看去就是閃閃發光。
風棲朝那邊走了幾步,低頭朝着那坑下面看過去。
酷酷的臉上,是十分難看的顏色。
裡面的的那‘東西’似乎見了風棲這般酷酷的神色,有些害怕,躲在裡面不出來。
風棲直接彎下腰,將那裡面一團花花綠綠的‘東西’給揪了起來。
這時候,衆人才是看到那‘東西’是什麼。
是一隻毛筆。
一隻花花綠綠的毛筆。
一隻筆端的毛上沾染了各種顏料,筆柄是沉黑色的大毛筆。
這還不算,這毛筆彷彿是活物一般,被風棲從那坑裡揪出來的時候,還在掙扎,似乎十分不情願被風棲拿在手裡,筆端下的毛都在亂動,一會兒四處散開,一會是緊緊閉合在一起。
那模樣,好不生動。
風棲抓着那奇怪的大毛筆,朝着周圍掃了一眼,示意大家還是繼續。
一邊抓着那隻使勁兒掙扎的大毛筆回頭走。
有人眼尖,認出了那隻奇怪的大毛筆是什麼。
“那不是九少爺前不久契約的靈器?”
“似乎是的,那隻筆邪乎的很。”
“快別說了,抓緊時間煉丹。”
風棲抓着那隻筆,試圖要壓制住這奇怪的五顏六色的毛筆的狂躁,可,顯然,少年對它實在是太溫和,讓這一隻小小毛筆,都是爬到了他的頭上。
那隻筆趁着風棲一不注意,便是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來,見了周圍那麼多人,似乎是特別高興,好似,這毛筆裡住着一個歡快的靈魂一樣。
它歡快得在半空中竄來竄去,所到之處,空中留下了它那五顏六色的毛畫下的畫。
容西月聽到聲音,抽空擡頭朝上看了一眼,但卻忍不住立即回過了頭。
盛默和他懷裡的虎二妞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扭回了頭。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見到這麼醜的畫了,簡直是醜絕人寰,對人簡直帶着犀利的殺傷力,分明是畫筆,畫出來的東西,醜的老祖宗都要被嚇得詐屍復活。
容西月掛在腰間的藏着容遲墨的魂體的錦囊,忽然動了動,甚至是緩緩朝着半空中那毛筆歡快飛躍的方向擡高了些。
錦囊的激動動作,讓專心煉藥的容西月一下察覺,低頭一看,便看到系在腰間當裝飾的吸魂錦囊竟是騰空而起,更是,隨着那奇怪的毛筆,歡快得舞動着。
盛默的注意力一直在煉丹爐上,順便,也在面前這十月容身上,但見她低頭,便也順着他的視線低頭,兩隻黑眼圈包裹的眼睛,幽幽的朝吸魂錦囊看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容西月再次朝那奇怪的畫筆看去的時候,卻見那畫筆恰好是被忍無可忍的風棲一下收了回來,彷彿緊箍咒一般,那奇異的畫筆一下就是蔫兒了,縮小成普通的模樣。
而半空中那些醜絕人寰的畫,紛紛脫落,成一塊塊巨石,朝着下面的丹藥師們,以勢不可擋的速度砸來。
這…。。
這速度實在是驚人啊,砸過來的巨石如雨滴一般傾灑下來,容西月擡頭之間甚至覺得那些石頭就要砸在自己臉面上。
周圍的丹藥師們紛紛發出一聲聲慘叫聲。
容西月此時慶幸自己在那浮在半空中的畫開始四分五裂成巨石之時,便是立即撐起了保護屏障,當然,只在她的煉丹爐和身邊幾人身上撒下這保護屏障來。
風棲對於面前忽然發生的一切,臉上的神色似是有些無奈,捏着手中那根如今纖細乖巧和普通的毛筆沒有任何區別的毛筆,對着旁邊揚了揚手。
在丹藥師們驚異的目光中,傭兵軍團的那個昨日纔是進去的面容平凡的男子朝周圍一揮手,彷彿撒下一張大網,就連容西月也感受到了這股溫潤卻強勁的力量。
這男子的力量不低,可…。。
“哎呦!”
“砸死我了!”
“我滴天!”
可這男子的保護屏障,只是給那些煉丹爐的,至於丹藥師們場外的衆人就看着這一場忽如其來的變故里,只有那千家代表,那青色長衫的少年安然得站在那裡,
閒適得調弄着煉丹爐的火焰。
看着這一副場景,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人自然就是這紫衣夫人,當看到別家的丹藥師都是一身狼狽,而自家的一身閒適,自信而篤悠悠得煉丹時,有一種叫做大快人心的感覺便是在這紫衣夫人的情緒裡飛揚着。
風家的侍從動作很快得將廣場裡的那些碎石整理掉,那些不幸被砸傷了的丹藥師心裡雖是怨憤,但那隻奇怪的毛筆的主人,顯然就是這風家九少爺,風家的人啊,他們這些螻蟻之輩哪裡敢說什麼。
那支毛筆縮小後,便是一下沒了動靜,容西月腰間的吸魂錦囊,便也是一下又幹癟安靜了下來,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煉丹講究的不是純粹的技術,而是感覺與時機。
時間匆然過去,衆人的心,也是越加的緊張,這個時候,只需一天而成的速成丹藥,便要現世。
速成丹藥裡也有極品,當然,得看各人本事和藥材,且丹藥師大會,怎麼會讓你浪費很多時間去做丹藥,必然比的就是這速成丹藥。
容西月通過煉丹爐上面的那個觀測小孔,觀察着裡面的那枚已經逐漸成型的丹藥。
鳳眸彎彎,笑的飛揚。
如今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至於這東風…。。
容西月看了一眼一旁的虎二妞,那笑容,笑的讓虎二妞的心裡升騰起一股不祥的感覺來,它睜大着那雙晶藍色漂亮的大眼睛,無辜得看着容西月,一邊在盛默的懷裡縮了縮。
可,這也阻擋不住容西月拿起一邊的一隻碗,拿了一根金針出來。
虎二妞甚至是看到了那金針上面泛着寒凜的光,忍不住圓滾滾的身體打了一個顫。
剛想在盛默的懷裡強力掙扎,卻發現渾身一軟,容西月早就是沒多少耐心得一把毒粉撒下,虎二妞眼眸突地睜大,一股氣翻涌上來,這就,直接暈了過去。
暈在了盛默並不健壯的臂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