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哭笑不得,“敢情小姐以爲我們都不知情呢?您將王爺趕出寢樓這事,整座府裡都……”
“我問得是,”她微帶濃意的黛眉微微吊起,一手支頤,悠悠閒閒道。“你們如何得知王爺是睡在了書房?”
“小姐的意思……”芳蘊恍然悟道。“您以爲王爺應該是到別的女人那邊安歇了?”
她怡然頷首。
芳涵蹙了眉兒,“可我聽這府裡的人私下議論,王爺這幾日委實是在書房睡的,第一日還因寢具不夠潔淨罵了分管府中各樣器皿物件的張管事一通。”
她一怔。
“哎呀我的小姐!”芳蘊掩口驚呼,一手扯住主子粉臂。“您怎麼犯糊塗了?您既然明白除了那些嬤嬤婆子們,這府裡的女人實際都算是王爺的,您怎麼還把王爺往外推?他若真去了別的女人那邊,遇上個狐媚的,您剛進王府不久,地位不就岌岌可危了麼?您怎麼……您這麼靈透聰穎的,怎會顢頇起來?”
她笑,不語。
“可也說着奇怪了呢,堂堂王爺,不可能沒有一房兩房的侍妾的,爲何一定要睡在書房裡,召來全府上下恁大的動靜?該不會……”
芳涵興趣滿滿,“該不會什麼?”
“該不會咱們的這位王爺姑爺是在和小姐賭氣罷?”
“怎麼講?”
“小姐不讓王爺進房,王爺就睡到了書房,還經意地弄得人盡皆知,任下人們去嚼舌頭,如此一來,小姐也就不好長時地硬與王爺僵持下去了不是?”
“好奸,好奸的王……”芳涵在主子和妹子的瞪視下收住了後面的大不敬,旋即間,突又靈竅突開,道。“這也說不過去嘛。王爺是這府裡的主子,而且又是個王爺,如果真想進寢樓,哪怕一腳踹開,小姐也說不出什麼呀,爲啥一定要玩那樣的心眼,費那樣的力氣?”
芳蘊頗有同感,“這……”
這……也是婉瀠在這幾日困惑難解的。
當日,平白的被栽上恁樣的罪名,她委實是生了氣的,盛怒之下,才行了拒他於門外的壯舉。但待氣惱稍偃,便覺慕曄在那時的轉身離去不可思議。無論是出於哪一份緣由,他都有足夠的理由破門而入,不是麼?
芳蘊嘆了口氣,“小姐,不管是爲了什麼,王爺對您的好不是假的,照奴婢的意思,這個臺階必須是您先給王爺。若不然,僵在這裡,徒給那些想看笑話的人看了笑話。”
對您的好不是假的……婉瀠怔忡。
他對自己,當真很好。這一份好,從府內大小管事對自己的恭敬裡最是能佐證得出,但她不明白得是,他爲何要對自己這般好?縱算趙府初見自己還算上乘的貌色令他生起了掠奪之心,但如今洞房已過,他想要的已經得到……
“王妃,老奴奉總管事之命,爲您送檀香爐來。”院門外,有人輕叩。
芳蘊去開了院門,進來的,是專司寢院器具用皿的朱嬤嬤,後面隨着兩個青衣小婢,“老奴參見王妃。”
“芳涵、芳蘊,爲朱嬤嬤看座。”這一位,也是大有來頭,曾侍奉於逍遙王生母跟前,可謂資格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