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臣妾此時很是生氣,王爺,請您暫且移駕離開寢樓可好?”
“什麼?!”
“臣妾失禮,還是將這處留給王爺比較妥當,臣妾到芳涵、芳蘊的房內……”
“留給你便留給你,有何大不了?”
雄糾糾氣昂昂,寢樓內走出逍遙王,負手闊步,直奔書房。
他本以爲,自己妻子的怒氣不時便能消了,特地在書房多盤桓了些時刻,直至掌燈時分方施施然迴歸,豈知——
“門怎麼了上了鎖?開門,本王來了!”
“王爺。”門內,響起他家王妃清緩柔和的嗓音。“臣妾餘氣未消,勞煩王爺今日到別處安歇,如何?”
距那日華生園事後,五日過去了。
這五日,逍遙王府上下甚是和諧安寧。
以往,天至寅時,王府下人即全部動作起來,植剪灑掃,飼畜開炊,雖不敢發喧鬧之聲,亦不乏勃勃生機之音。這五日,下人們勤勉依舊,但來來去去,個個踮着腳,貓着腰,惟恐弄出一絲絲聲響,擾了那位爺的耳,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縱是處事成穩的總管冷志,這些時日在向主子做每日例行參報之時,亦是謹小慎微。
究其原因,照前來走動的趙家公子趙黼所云,是此家主爺“慾求不滿”了。一刻鐘前,趙大公子即因這句話,被逍遙王爺實打實地踢出府外。
“王爺。”雲水軒門外,冷志立定雙足,掂了掂手中物,盼着它有足夠分量分去主子心思。“京城來函。”
“拿進來。”
聽這音色,情緒應是好轉許多了罷?冷志暗自思量着,輕排雙闥。
軒內,慕曄立於長案之前,握一管大毫信手塗鴉,地上桌上,被塗鴉褻瀆過的宣紙交錯雜陳,可憐這些個天下書生夢寐以求的四寶珍品,未能譜就才子筆下的錦繡文章,全做了狂放王爺的滿地狼藉。
“王爺,京城……”
“念。”
慕曄又是一氣暢快淋漓的塗抹,而後將筆下大幅宣紙擲出,正橫屍於冷志腳下,後者垂眸掃覷其上極盡宣泄意味的亂象,確定:主子的情緒,未有任何好轉之跡。
“吾弟曄……”
慕曄倏然揚首,“太子的信?”
“是。”
“本王自己看罷。”
“是。”冷志暗舒一口氣:還好,總算還有一個人、一樣事可與王妃抗衡。如果連太子也不能及上王妃在王爺心中的重量,當真算不得一樁好事呢。
“小姐,王爺當真讓您這麼生氣吶?”
幾個連霾的陰天過後,今日是難得的陽光明媚。主僕三人移坐於寢苑院內的碧桃樹下,主子依是卷不離手,兩個丫頭圍着針線笸籮做些針黹女紅,仍然是悶不住話的芳涵將近來困擾整座王府的疑問掀出。
“唔?”沉心於書中文字的婉瀠若有似地的一應。
“是呀。”芳蘊也忍不住開了口。“已經五天了呢,您還讓王爺睡書房,這種事如果傳到府外去,王爺的面子不好看,萬一……”
“嗯?”正巧一頁截止,幾個甚爲緊要的字眼進到婉瀠耳中。“你們如何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