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乾隆親筆御書的“張寶”兩個字製成匾額,替換下“劉府”。我去匾額作坊時,師傅剛選好選料,正準備製作“張府”,還好我到的及時,沒浪費那塊木頭。我讓師傅把皇上落款和印章也複製上去,師傅說那可不行,您的名字在前面,而且字那麼大,皇上的落款在後面,字又那麼小,那是對皇上不敬,弄不好會掉腦袋的。我想了想沒必要冒這個風險,就帶着些許遺憾把“張寶”掛在了大門之上。至於換下的“劉府”匾額,我也沒當劈柴燒了,收藏起來能證明我宅子的文化背景。
摘牌掛牌,我當然沒忘錄像拍照留念,有朝一日你會在我的朋友圈和QQ空間看到我在我京城大宅前的英姿,看看門上懸掛的匾額,看看渾然一體的成像效果,就知道這可不是在哪個佈景前搔首弄姿,更不是拼圖哦!
那兩個經常在我府前彈玻璃球的男童剛好做我的攝影師,我還和他倆自拍了張合影呢!把兩個孩子高興的,戀戀不捨地非要用玻璃球換我的手機。換走我的手機等於砸我的飯碗,掉腦袋的可能都有,我還得用它給宮庭作畫呢!
在交待去宮庭作畫之前,我想先講講我在家做的第一頓飯,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都已經備齊了,我得在自己宅子的廚房裡過過幸福日子!我割了一斤豬肉,買半斤茴香,剛好包了69個餃子——6是順利,9是長久,預示着我未來發達的人生之路!我還就着餃子沾着醋喝了二兩二鍋頭呢!其實,我愛吃豬肉韭菜餡的餃子,可吃後嘴裡會有不雅的味道,我還要去皇宮上班呢!
我穿着朝服,坐着租來的二人擡小轎,顛顛地去了皇上的後宮。乾隆要我拍他與妃子們秀恩愛的照片,可是嫺雅端莊的皇后說皇上爲女人打傘有失體統,也不好意思偎在皇上懷裡或是伏在肩上,於是一男一女就平行坐在椅子上拍了第一張,看到屏幕上出現與真人無異的圖片,圍在我身邊的乾隆的女人們歡呼雷動:“還是彩色兒的呢!!!”
然後,根據妃嬪等級的高低,依次與她們的丈夫合影留念,我按快門直按到手痠,皇上坐的腰痠,我好想和他換換位置。即使皇上不跟我計較篡位,單就這簡單的活被我搞的如此神秘,恐怕我就得失業,伴隨而來的還有生命危險。
“對着人按那個園點就行了,”我想像着與乾隆的對話,感覺自己是想找死。知道官員醫生教授爲什麼講丁點小事總那麼繞舌嗎?和我的顧慮一樣,怕位置被動搖,而家長教誨都是言簡意賅,甚至簡單粗暴,大人巴不得不當孩奴呢,只是無法割捨。
乾隆是個好男人,是個好父親,在與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合影完畢,又與一羣阿哥格格合影,讓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老媽子看得滿眼羨慕,但誰也沒敢說出心願。
“大夥都來大夥都來合個影!”乾隆大笑指着高無用說,“說您呢,快招集大夥站好!”乾隆還是個好皇帝,我真應該把扇子還給他。
拍照不會使這幫娘們快樂,讓她們看到自己在屏幕中的形象,她們纔會瘋狂!
在皇宮折騰了一整天,竟然沒人說累,除了我和乾隆皇上。應該這樣說更妥帖:除了皇上和我。也不妥,還是不說爲好,免的招來禍端。
回到張寶府就是我自己的家,我懶洋洋地躺在牀上,累的像堆肉泥。雖然身子懶得動,但我的心思卻十分活躍,畢竟第一次見到那麼多高級女人嘛!在皇宮見到的那些女人之中,唯一可能會成爲我的女人的只能是皇上的女兒。我努力回憶那位格格拍照時可愛的樣子,荒唐地想如果娶了皇上的女兒,那一輩子只能敬着這一個女人;而皇上娶了你的女兒,他同時還可以找很多女人。這是多麼地不公平啊,要不咋就有那麼多人窺視皇位呢!我想着想着就流着口水睡着了。
一陣敲門聲把我驚醒,會是誰呢?小偷不會敲門,我在京城又沒親朋好友,一定是不知底細的小官來找劉庸劉大人的。可門上分明掛着“張寶”嘛!真是不長眼。
我打着哈欠起身去開門,“喲!”我先是一驚,急忙打千道,“是四爺大駕光臨!”門外站着的是福康安和他的家丁。
福康安在書房坐定,不等我燒水泡茶,開門見山地說:“哪天有空,請張先生去我府上拍幾張照片如何?”
上次見面,我就對這位帥得一塌糊塗的青年顯貴崇拜有加。今晚親自上門只爲拍幾張照片當真是擡舉我。“如果明天是晴天,明天就行!”我也是個痛快人,“陰天成像效果不好,”我巴結道。
“哎,無所謂嘛,哄哄家裡的女人,圖個樂呵!”福康安話說得很是隨和,一點不像皇帝的寵兒。坊間流傳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我還真信。我相信的依據是私生子女長相英俊身形靈動,通過今天在後宮拍照,我發現福康安和乾隆長得氣質還挺像呢,而且比那些阿哥們帥氣。要不咋就有那麼多人搞婚戀呢!男人們一定要留個神,你養大的孩子不見得是你的親生骨肉。這話不能說,會讓夫妻心存芥蒂,破壞家庭和睦,撤回撤回。
我答應明天一早就去府上爲福康安拍照。福康安一口喝淨我遞上的白開水,讓我很有面子。“那就有勞張先生了。”他朝我一抱拳說,我急忙躬身作揖還禮。
送走福康安,第二位來訪的是和珅和大人,自打和珅捏過我的手,彼此心照不宣達成攻守同盟之後,我對他是大加恭敬,畢竟一捏解前仇嘛,那張大額銀票兩件古玩當是送我了,我也給他回了點禮,把那條狐狸尾巴插在他妓/院高圓圓屁股上了。
大人物求人胸有成竹,所以都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和大人在大門口就直接說:“張先生明天有空請到府上給家裡的女人們拍幾張照片啊!”
我就更不用廢話了,一抱拳說:“聽和大人吩咐。只是答應了明天一早到四爺府上,拍完就奔和大人府上如何?”
“那我就差人備轎在四爺府上接張先生,女人們聽了這等新鮮事可是等不及了!”和紳一拍手說,“備馬,接張先生。”牲口比人跑得快。真應該在清朝乾隆年間就生產製造奧迪,單京城這幫達官顯貴的消費就能讓全體德國人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未來的希特勒也就不用煞費苦心尋找侵略別國的藉口了。
第三位來訪者是劉小姐,她嬌柔百媚,“我要照張相,”她嗲聲嗲氣地說。
於是,我用打火機點亮家中所有的燈籠,她就在一片燈海之中笑如桃花!我用連拍模式給她拍了一組照片,還用了閃光燈。
“把這個打火機拿回去給你爹點菸用,”她接過打火機的時候,我們的指尖互相碰了一下,她的眼神像燈苗一樣跳躍。
我們並肩坐在臺階上欣賞她的照片,她端詳着屏幕上自己楚楚動人的樣子,笑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扭捏之態,還是瓜籽臉的女孩好看。她望着自己的照片,我望着她,不由得癡了。她指着自己的下眼瞼說:“我這是叫臥蠶,”又盯着我笑道,“你那腫眼泡是眼袋。”被貼身而坐的女人當面調侃是個好兆頭。果不其然,不知道是賞賜還是犒勞,也許是喜歡或是感動,她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從此不洗臉。
如果,家不在京城,如果家中沒有父母約束,如果沒有家丁跟班,我想劉小姐會留下來陪我。可是三個“如果”,她都具備。
我們在茫茫夜色中依依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