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的氣氛一向肅穆嚴厲,此時已經有不少聽到動靜的學子過來了。
詹士榮這人在書院裡一向無法無天的,學子們都知道,也向來不敢得罪。以往被他欺負的人,從來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多都是吃點虧也就算了,這還是第一次鬧到了戒律堂裡來。
因此,在莫未濃一行人抵達戒律堂時,已經有不少人侯在那裡竊竊私語了。
但是見到莫未濃,更是一臉的驚詫——怎麼還有個女子?
一行人走進了堂內,分開站在兩邊,等着堂長和掌教過來。
只是今日新到任的知府大人來巡視黎陽書院,院長和堂長都陪着,因此最終過來的只有兩個掌教。
看到詹士榮,兩人不由的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這詹士榮在黎城就是一霸,得罪不起。可……那位崔澤卻是所有夫子心中最爲喜愛的學子,就是院長也對他頗爲看重,甚至親自找他去家中做過客,也是不好開罪的。
兩位掌教眯了眯眼,坐在桌子後面,看了一圈,最終視線落在莫未濃的身上。
其中一位方掌教便問道,“這位姑娘是……”
“掌教,這姑娘就是前兩日在碼頭時將我們書院的幾位學子丟下水,差點害得他們丟了性命的人。此番勾結屈相南闖入我們書院意圖不軌,心腸惡毒。”牛學監上前一步說道。
方掌教皺了皺眉,他對牛學監是不太喜歡的,只是自己無權無勢,牛學監據說也有些背景而且又和詹士榮走得近,因此平日裡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他聽了便點點頭,問莫未濃,“姑娘,牛學監所說可是屬實?你當真是殘害我們書院學子的人?”
“方掌教這話嚴重了,殘害?這說法不對。”莫未濃笑着瞥了牛學監一眼,說道,“當日在碼頭,是詹少爺的船先撞到我們的,害的我們船上的幾位船員全部落了水差點遇害。雖說我們初來乍到第一次來黎城,卻也不是可以隨意欺負打不
還手的人,因此便以牙還牙,讓他們也嚐嚐掉下水的滋味。所以什麼謀財害命什麼殘害的說法我可擔不起,頂多就是……報復而已。”
當時的事情方掌教也聽說過,覺得這女子所說的話多半是準的。
因此,便也沒糾結着這件事情不放,見牛學監開口想辯論,他忙率先出聲問道,“就算當時的事情不是你主動挑起的,那今日你出現在黎陽書院又怎麼說?你來書院做什麼呢?是否和牛學監所說的那樣,與屈相南有所勾結圖謀不軌?”
莫未濃覺得自己還是挺有耐心的,她便也很認真的回答了,“所以說,書讀多了,這想法就複雜了,彎彎繞繞的那麼多陰謀論。我來黎陽書院,不過就是閒逛參觀一下。”
“參觀?”牛學監冷笑,“你以爲這裡是菜市場可以隨意參觀嗎?這裡是書院,是學子讀書的地方,輪得到你來閒逛?”
莫未濃想想也對,“我說錯了,我不是來參觀的,我也是來學習的。我聽說黎陽書院是江南首屈一指的書院,我對書院的夫子和學子十分的敬仰,就想來學習學習。”
“簡直是笑話,你一個女子,來書院學習什麼?繡花嗎?”
莫未濃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牛學監,想到他對女子的不屑一顧,心裡也逐漸的升騰起一團火來。
“我學習什麼和你有什麼關係嗎?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學監而已,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我在回答掌教的問題,需要你幾次三番的來插話嗎?你一個學監不知道最基本的禮貌嗎?我看最需要從頭學習如何做人的那個,應該是你纔對。”
“你……”牛學監被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問的臉色鐵青,多久了?多久沒人敢當着他的面這樣說話了?
“我如何?牛學監莫不是以爲這書院是你開的,這裡只有你說的話纔算數不成?既然來了戒律堂,就輪不到你在這裡大放厥詞,滾回你的角落去長黴,別動不動就插嘴說話。”
方掌教簡直要對莫未濃
頂禮膜拜了,說的好。他剛纔被接二連三的搶過話頭已經很不滿了,只是礙於詹士榮在場不好太過駁了他的面子,沒想到這女人說話如此銳利。
牛學監氣的渾身發抖,手指着莫未濃咬牙切齒,“你簡直放肆,太放肆了。”
他說着,豁然扭過頭去看方掌教,“掌教,這還有什麼好問的?這女人勾結屈相南意圖對我書院不利,這就是事實。她說這麼多分明就是轉移視線在狡辯,我看乾脆直接拿下送到詹少爺府上任由他處置就是了。她差點害得詹少爺喪命,她這是殺人未遂,她剛纔自己也承認了,那還有什麼可審的,帶走帶走。”
方掌教和另一個一直不曾開口的王掌教對視了一眼,後者沉着臉說道,“既然來到戒律堂,自然要按照戒律堂的規矩辦,還沒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怎麼能隨意下定論?這位姑娘方纔也說了,她不過就是來好奇來書院學習而已,算不上對書院有所危害。只是書院有規定未經允許不得隨意進來,這位姑娘不懂規矩,好好的說教一番就可以了,何必大動干戈?”
詹士榮眸子一眯,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位掌教都有意偏幫那位女子。或者說,有意偏幫崔澤這一方。
他冷笑了一聲,眸光冷冷的瞥向方掌教兩人。
兩人忍不住瞥過眼去,不敢和他對上。
莫未濃將這情況盡收眼底,垂眸思索,看來崔家小少爺在黎陽書院的地位非常高啊。
詹士榮大怒,他呵呵一笑,“好,好,你們既然不追究她擅入書院一事,那本少爺倒要追究追究她將本少爺幾人丟下水的事情,這件事情兩位掌教管不着吧?”
方掌教兩人張了張嘴,沒說話。
詹士榮便直接喝道,“將那個女人綁了帶回詹府。”說完,直接推了牛學監一把。
牛學監一愣,這女人有些身手啊,他上前不就是送死?
詹士榮卻瞪他一眼說道,“只要你被她打了,書院的護院纔會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