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處篝火處,中年雙手不停的把玩着手裡的破錶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一邊的安生就是雙手抱着雙膝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老二一邊捅咕着篝火一邊在安生和中年的身上來回的掃着,因爲林老二能感受到兩個人好像在精神思維的較量。
那是一種虛無縹緲但是絕對讓人不敢出聲打擾的境界,林老二自己行走江湖數十年,在兇狠的對手和敵人都已經遇到過不計其數,而跟這些人纏鬥的時候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是如今這般的較量實屬罕見,可以說深深的震撼着林老二那一刻浮誇而又毛糙的內心。
兩個人彼此沉默,林老二知道這一刻的嚴重性,只要誰先開口,納稅就算是佔盡了先機,勝天半子的傳說更是此時真實的寫照……
“大師……能算算我女朋友……”
“噗……”
“艹……”林老二一聲驚呼之後差點一屁股坐進火堆裡。
安生一開口就讓中年一口老血差點噴他一臉。
“咋的了?你不是能掐會算的嗎?”
“我看我還是去要飯去吧……”中年不打算理會好像白癡一樣的安生,站起來就要走。
“哎哎哎……你看你咋開不起玩笑呢?就行你跟我倆故作玄虛,不能讓我跟你超凡脫俗一下啊?”安生斜楞着眼睛調侃着中年的問道。
“你都不知道你大難臨頭了,你還在這跟我來皮的呢,我就問問你……你知道爲啥王家讓你挖溝嗎?”
“不知道啊!”
安生理直氣壯的對着準備苦口婆心的中年說了一句。
“不……啊?不知道?”
“對啊,不知道啊!”安生更加有氣勢了的說道。
“不是……你他媽的……你不知道你不會思考嗎?”中年看着安生無知者無畏的樣子,就感覺自己體內的氣血翻騰好像要給天靈蓋頂開一樣的難受,咬着的牙都發出了“咯咯”的響聲!
“我要是知道的話我還找你幹啥?”
林老二深感安生說的有理,所以臉上帶着微笑心裡給安生點了一個贊。
中年無奈的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之後強打精神的對着安生問道“其他的且先不提,光是一個鮮龍城其實有着非常不同於其他三十三城邦的地方,你可知道這個不同點在哪裡?”
“名字不一樣吧?”安生眨了眨眼睛之後扭頭對着林老二問道。
“沒毛病,三十四城邦就一個鮮龍城,再無分號!”林老二瞪着自己一雙無知的眼睛立刻給予安生支持的喊了一句。
“咕咚!”
正準備坐下的中年瞬間摔的四仰八叉,艱難的擡起頭指了指安生之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是你能不能說點具體的啊?你別總問我唄?”安生伸手拽起了中年之後嬉皮笑臉的說道。
“你放了我吧,我何德何能我跟你倆對話啊?”
“沒毛病!這話沒毛病啊……”林老二也有點忍不住笑的喊了一句。
中年哭喪着臉終於無奈的說道“我服了,我說點乾貨行嗎?”
“你看你早這樣的話我倆不是就不氣你了嘛?”安生笑着遞給中年一支菸後說道。
中年無奈的抽了一口煙之後說道“三十四城邦拋去鮮龍城之外是三十三城邦,分別是王家,劉家,唐家各佔三分之一也就是十一座城,這每十一座城裡面呢又有一個首府的存在,首先說王家,王家橫跨了整個大陸的東南位置,首府金州城之外還有滬杭航道,以及不少魚米之鄉,而唐家勢弱,除了首府龍江府之外則是多年遊走整片大陸之上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唐家又跟最北邊的毛子關係不錯,至於說劉家嘛,蜀都首府之外又有南北疆,藏區這些天險,而中央城燕京府更是在人家的控制範圍之內,所以劉家勢力最大!”
安生聽着中年嘴裡就跟說評書一樣的介紹着三大家族,非常來興趣的扭頭對着林老二說道“二哥你都記着點!”
“嗯吶,我記着呢……那啥,你帶筆了嗎?”林老二一邊翻着自己的兜一邊問道。
“直接背下來就行!”安生對着林老二眨了眨眼睛之後笑着說道。
中年無奈的只能繼續說。
“鮮龍城是第三十四城邦,因爲靠近龍江府的原因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唐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不過唐家沒有過多的管他,畢竟鮮龍城地理位置不好,這裡太偏僻了,所以三軍會議的時候鮮龍城就成了編外城邦,給不給唐家都是無舉輕重的了,所以鮮龍城這個又窮又沒啥發展的城邦自然而然的也就變成了沒人想要的地方,所以三大家族也算是各有十一城然後相互制約,相互牽扯,但是這個格局現在被你打破了!”
“被我?”安生不敢相信的問道。
“對,鮮龍城一旦獨立,那唐家想要往回拿就面臨着王家讓不讓,至於說王家摻和進來的話,那劉家又怕有一個被吞,然後三人相互制約的情況變成了二龍戲珠,那踏馬的天下大亂就要刀兵四起了,所以你打破了僵局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滅了?”安生眯着眼睛問道。
“何止是滅了,死無葬身之地啊……”中年人冷笑着。
“王家不就是爲了……”
“王家?王家讓你多抗一陣子,偷偷給你點小恩小惠,你這能扛過唐家緩過來神的復仇,那恭喜你等着被王家利用吧,如果要是你沒抗住的話,呵呵……”
安生眯着眼睛看着說話完全都是陰暗面根本就沒有任何正能量的中年,心裡一直細細的品味着他說過的話裡面的每一個字。
“小夥子我問你,你弄明白爲啥流民會當流民,爲啥這麼多年沒有一座城邦來收納流民,爲什麼流民越來越多了嗎?”
“流民當流民可能更多的是被逼的,城邦收納流民需要大量的財力和膽氣,財力小了吃不下,膽氣小了就被吃了,至於說流民爲啥越來越多……可能是因爲他們覺得當流民更容易生存,在城邦裡面面對永無止境的城防稅還有人頭費,生存就變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了吧?”
中年有點驚訝於安生還能說出這麼一番長篇大論,所以笑了笑之後點頭說道“戰爭!”
“戰爭?”
“對,流民是怕戰爭,說的簡單一點就是流民是又聰明又愚蠢的存在,他們看清了現在這個世道的本質所以爲了躲避戰爭而當流民,不站隊,不犯錯,聚衆在一起更沒有危險,可是愚蠢也愚蠢在了這種鴕鳥式的自殺隱藏方式……”
中年的話說完了,而安生則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林老二。
“你慢慢的品,我能說的也就是這麼多了,走了!”中年說完之後就笑呵呵的轉身要離開。
安生看着中年的背影忽然站起來笑着喊道“點完我就要走?”
中年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先生,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呵呵……呵呵……”中年聽見安生問自己的名字頓時笑了起來,雙肩抖動的同時有些淒涼的猛轉身盯着安生說道“世人皆知那善去劍,士榮猛,卻不知我單眼破軍,靠嘴開天,我姓謀,謀弒天……”
中年一邊說一邊舉起一隻手直指天空,放肆又酸澀的笑着。
安生眨了眨眼睛之後扭頭對着同樣好像在看傻逼的林老二問道“他說他叫個啥啊二哥?”
“這點瘠薄糧食浪費的,不怪下面都跟我說你歲數小,以後少跟那個神神叨叨的精神病玩啊……”
“不是……他不是說的挺好嗎?”
“好啥好啊?他都說他要日天了……”
“日天?那他可挺狂……”
林老二和安生嘀嘀咕咕的湊在一起說着話,而中年則是悲憤的看着兩個完全好像就無視了自己名號的人,眼中飽含熱淚,一顆孤獨的心無處安放……
忽然一陣一陣的車子輪胎碾壓聲響起,而同時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了過來……
“老燈,你還敢來這邊忽悠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