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不在乎的態度讓祁妙然心裡有些難過。
她小聲地說:“不論如何,他都是你的親叔叔……”
“那又怎樣?”男人冷聲道:“作爲親叔叔,他除了錢也沒給我什麼吧?這錢還是我自己想辦法拿到手的呢,還不是他心甘情願給我的!”
“那後事,後事總得有人辦吧,連收屍都沒人收,未免太可憐了點……”
“我可不會出面給他辦後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得小心點免得被仇家找到,你也不用管他,死了的話監獄那邊自然會送火葬場火化的,骨灰他們也會安排地方放的。好了,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回去吧,不是剛簽了一個電影要做女二號嗎?現在拍戲很忙吧?”
“是的!”祁妙然原本沮喪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容,“你看了發佈會嗎?”
“看了。”
得到他的回答,祁妙然笑得如同天使一般純真的臉上滿是幸福:“我還以爲你不會看呢,那,那我走了,有時間再來。”
“嗯,走吧,把錢拿上。”
祁妙然腳步一頓,她回頭看了一眼擺在茶几上的那一疊粉紅色的鈔票,搖搖頭。
“不用了,我花錢不厲害的,這些錢太多了,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我特麼叫你拿着,你就得拿着知道嗎?這世上還會有人嫌錢多的嗎?”
“不是的,這世上也有人不愛錢的,對於我來說錢固然好,但是很多東西是錢買不來的。”她小心翼翼地說,一面想強調自己的觀點,一面又怕惹怒他。
男人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神情出奇的冷淡。
他吐出了一句話來,嚴重刺傷了祁妙然的自尊:“得了吧,如果有錢,你當初也不會被人丟在那島上當男人的玩具,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指不定被多少個男的睡了呢,說得這麼清高有什麼意思?愛要不要,不要拉倒,走吧,別煩我。”
祁妙然不敢多說了。
她知道他生氣了。
雖然她覺得錢不是萬能的,比如錢就買不到他的青睞,但既然他不高興了,她走就是了。
她低着頭,灰頭土臉的準備離開。
然而男人卻又叫住了她:“等等!”
祁妙然趕緊停下腳步,再次充滿期待的回頭看他。
她以爲他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哪怕只是隨口叮囑一句她在外面拍戲要小心安全或是要注意休息也好,她都會開心很久的,然而他並沒有這麼說。
他只是問:“你新簽約的那部戲的女主角是叫楚雲汐嗎?”
祁妙然點點頭,奇怪道:“怎麼了?”
“沒什麼,你走吧。”
她莫名其妙,心裡也很失落,好聽的聲音又低落了幾分:“那我走了,時先生,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保重。”
“知道了,知道了,你年紀不大,怎麼那麼囉嗦的?”他不耐煩起來。
他的態度讓祁妙然心裡很難過,然而這裡並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
他讓她走,她就不能留。
她步伐緩慢來到了門前,一拉開門,就看見門外站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在這樣的冬天裡,每個人都恨不能多穿點,這個女人仍然穿得很少。
微敞開的黑色風衣下露出了露出了清涼的古典歐式短裙,兩條勻稱的大腿上還套着網襪,迷人極了。
這副成熟的身材簡直是洶涌澎湃,與祁妙然勻稱但不算惹火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妙然看她很眼熟,似乎是最近挺火的一個車模。
那個女人奇怪的瞥了祁妙然一眼,大概是在質疑祁妙然的身份,瞬間就凌厲了起來,十分不友好,然後她扭着纖細的腰走進了房內。
她曖昧地衝裡面的男人嬌笑起來:“時先生,今天晚上咱們吃什麼好呢?”
這話像是特地說給祁妙然聽的,語調格外甜蜜,就像是戀人之間的親暱愛語。
祁妙然心裡一痛,低下了頭,加快了腳步走了出去。
大門在她身後被關上,回頭看了一眼。
她什麼都看不到了,但她幾乎能想象到裡面會發生什麼。
*
紅木門內。
女士香水魅惑迷離,空氣中除卻有香水味,還有雪茄的煙味。
高大的男人佇立窗前,無聲地抽着。
吞雲吐霧間,他的神色凝重,眉頭全都緊緊皺到了一起。
祁妙然給他發了短信,告訴他說她即將出演一部電影的女二號,劇組還舉辦了一個發佈會,這對她來說這是大事兒,因爲這是她進入娛樂圈兩年來最重要的一個角色,所以,她希望他能看看轉播。
他是因此纔打開了電視的,抱着敷衍的態度,但是他沒想到他在電視裡面竟然會看到楚雲汐。
原來,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是楚雲汐。
他在心裡輕輕的念着這個名字,恍如隔世。
兩年來,他篤定的以爲楚雲汐已經死了,葬身在了冰冷的河水中,真沒想到她竟然沒有死,還重返娛樂圈了。
鏡頭前的她彩照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他險些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她是真的回來了。
因爲他又在其他的新聞上看到了楚雲汐和墨念琛複合在一起出現的畫面,他們甚至還正大光明的一起拍了合照發佈在了社交網絡上,儼然幸福得不的了。
一切的一切,都讓時海濤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着一樣疼。
他無時無刻不在遭受內心的譴責,覺得自己對不起楚雲汐,他不該逼得她跳河的,可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現在就算楚雲汐回來了,也同樣還是會選擇墨念琛,她的心裡,絕不會有他半點地位。
他發着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愁緒中。
然而他身邊濃妝豔抹的女人卻沒有發覺他的心事,她婀娜多姿地在沙發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他。
原本以爲他抽完那支雪茄就會來了,茶几上那疊厚厚地鈔票就像是專門爲她準備的一樣,讓她心癢癢得很。
待把雪茄抽完,他還是站在窗前出神。
女人等不及了,她把風衣脫了下來,擱在了一旁,嬌柔溫熱的身子就貼了上去,靠在他的身後。
“時先生,人家昨天晚上好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