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崎信步上前,走到岸邊,那塊‘木頭’距離岸邊僅僅一米。
只見他伸出竹竿拍打着‘木頭’,挑逗對方。
“挲!”
畫面從極靜到極動,木頭飛騰出來,血盆大口直撲方墨崎,果然是一條大鱷魚。
鱷魚算上尾巴,長約2。5米,是一條成年馬萊鱷。
方墨崎反應迅速,早有準備地向後一退,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鱷魚第一次咬合。
竹竿啪的一聲抽打在鱷魚腹部,打得鱷魚渾身僵了一僵,在落地的一瞬間又四肢爬動,動作快速地衝擊,巨口張到極限。
方墨崎貓腰躲開正面,與此同時竹竿一捅正中鱷魚上顎利齒,槓得鱷魚頭一偏,第二次咬合再次空了。
緊接着方墨崎利落地一個撲擊,趴在鱷魚背上,雙手死死按壓住鱷魚的大嘴,騎在它身上。
方墨崎兩次挑逗鱷魚並且向後閃躲,正好將鱷魚引上岸,進入了一個比較好的作戰主場。
“別亂動了,今天午餐就吃你吧!”
方墨崎抽出先努伊人的刀具,胸脯和右手按壓在鱷魚嘴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剩下一隻左手捏着刀具頂在鱷魚前肢腋下,正要捅進鱷魚心臟中。
突然背後響起燥亂的水聲,方墨崎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用回頭,也知道還有鱷魚在身後襲擊它!
此時方墨崎的姿勢糟糕的很,渾身都壓在馬萊鱷上,一隻手用着刀力氣已經使出,正是新力爲生之際。
只見他頭也不回,沒有絲毫遲疑地滾動起來,左手用力把刀捅進馬萊鱷心臟,順着這個力道,身子向左邊翻滾,放開了身下的馬萊鱷。
馬萊鱷心臟被洞穿,狂躁地扭動巨大的身軀,尾巴亂甩幾下,就半張着嘴死去。
剛纔背後襲擊他的鱷魚身長三米,撲了一個空,此時正閉合着嘴趴在死去的馬萊鱷背上。
千鈞一髮,方墨崎只需再慢一秒,就會被它咬中。
被鱷魚咬中,幾乎可以判死刑了,因爲鱷魚的咬合力驚人,並且咬住獵物就絕不會放開,還會進行死亡翻轉。
人類脆弱的身軀會在瞬間被絞碎,然後拖入水中溺死,根本沒有自救的辦法。
方墨崎躲過了背後一擊,這纔有時間看看場上情況,隨後悚然發現,衝上來的鱷魚不止一隻。
還有一條兩米多的馬萊鱷從水中衝出,幾乎是緊隨着前面一頭,間隔不足兩秒,讓方墨崎站起來的時間都沒有。
只見方墨崎雙腿一蹬,做出一個後空翻的姿勢,但是上半身還留在地上,當下半身騰空而起,躲過鱷魚咬合時,方墨崎幾乎只是用肩膀與後頸支撐全身的力量。
他翻了一個跟頭,重新趴回地面,臉一擡,正面對着鱷魚咬空的血盆大口。
連續的躲閃,方墨崎幾乎是極限動作,換成其他人早就死了。
之前藉着捅刀的力量翻滾,然後連續後空翻跟頭,就已經放棄了那把刀。
此時方墨崎兩手空空,臉距離鱷魚的嘴不足兩尺!
只見兩條鱷魚四肢瘋狂爬動,短距離衝刺速度極快,大嘴一張腥味撲鼻。
這幾乎封死了方墨崎一切閃躲的可能性,而他又沒有武器,幾乎是絕境。
方墨崎眼看着就要喪生鱷魚之口,眼神突然變了,變得異常凌厲,彷彿是一頭髮狂地野獸。
渾身肌肉緊繃,血管和青筋暴起,就像即將撲出去的野狼。
就在此時,一箭以迅雷疾風之勢射來,正中距離方墨崎最近的鱷魚,箭矢從鱷魚口中斜射而入,穿腦而出。
方墨崎看到這凌厲的一箭,眼神驚異片刻,但身體卻暴起而沒有絲毫遲緩。
暴起的方墨崎一拳打在鱷魚下巴,強行讓其閉嘴,緊接着右腿瞬間弓起,再踏出。
他就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穩穩站定,身子前傾之勢用肩膀頂在鱷魚身上,一下子就把它頂翻。
方墨崎沒有停下,手速快的驚人,抱住鱷魚往地上一撲,順勢壓在鱷魚身上。
右手探出捏住還插在之前那條馬萊鱷心口的刀子,手起刀落,噗呲一聲刺入鱷魚心口,將其秒殺。
幹掉鱷魚,方墨崎鬆口氣站起來,第一眼先是看向河水,確定沒有第四條出現,這纔對着衆人一笑。
衆人都驚訝地看着他,簡直不相信這是人類能做出來的動作。
全程的動作太麻利了,敏捷而犀利,從頭到尾都是人類的極限反應。
從他與第一條鱷魚戰鬥開始,再到三條鱷魚全死,整個過程不超過七秒鐘。
看得人眼花繚亂,很多人根本沒看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
因爲鱷魚的攻擊和方墨崎的反擊都太快了,場上恐怕只有鄭輝看明白髮生了什麼。
至於藍牧,他前面也沒怎麼看清楚,倒是方墨崎被兩頭鱷魚圍攻時,他才瞬間變身發箭,射死一頭。
藉着精靈的目力,纔看明白方墨崎最後是怎麼反殺一頭鱷魚的。
衆人歡呼而上,迎接着方墨崎,並且七手八腳地幫忙拖鱷魚屍體。
唯有鄭輝和杜宇看着藍牧,因爲剛纔所有人都傻乎乎觀戰時,只有他反應過來瞬發一箭,秒了一頭鱷魚。
鄭輝不知道藍牧的厲害,驚疑不定地看着藍牧,不相信剛纔那一箭是他射得,要知道鄭輝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去幫忙。
倒是杜宇盲目地崇拜藍牧,不吝嗇讚揚,藍牧卻渾不在意。
方墨崎渾身血污地走過來,沒理會其他人的歡呼,而是伸手拍了拍藍牧肩膀。
“多謝啦,這一箭雖然沒什麼用,但我承你的情。”
其他人聽了這纔想起來剛纔有人射了一箭,只是太快了,直接秒殺了鱷魚,隨後方墨崎又是一連串反殺動作,這才混淆了衆人的注意力。
“剛纔那箭是他射得?我還以爲是鄭輝呢!”
“他不是個記者嗎?一箭把鱷魚秒了?”
“好像真的是,如果是鄭輝射得他早就叫起來了。”
藍牧無視了衆人的話,跟方墨崎說:“承我的情?聽你的意思好像不需要我幫忙啊。”
方墨崎笑笑,沒有立刻回答藍牧,而是先招呼衆人處理鱷魚屍體。
“鄭輝,你教大家怎麼處理鱷魚,我記得你會弄的。”
“就地生火,中午就吃鱷魚大餐了,要快,五個小時鱷魚屍體就會腐爛。”
“我和藍牧去去就回,你們做自己的事。”
說完這些,方墨崎提起弓箭拉着藍牧走到叢林裡,大樹遮蔽了他們的身影,衆人看了看,就很聽話地沒有追上來。
“怎麼了?你要說什麼不能當面說?”藍牧很詫異方墨崎把他拉到小樹林裡。
方墨崎神秘一笑道:“你反應很快,我指的是危急時刻的反應很快。”
“沒有實戰經驗的話,就算是天賦異稟的人,危急關頭也未必能發揮出真正實力。”
“我見過不少厲害的射手,遇到真正的精於搏殺的猛獸就慌了,連一半實力都發揮不出來而致死、致殘,最終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而再也不能成爲真正的獵手。”
藍牧點點頭,說道:“好像是這樣,正所謂紙上談兵,理論派再強大,實戰卻未必強大。”
“沒錯,身體習慣了訓練強度,遭遇生死搏殺時,肌肉會鬆弛而反應不過來,又或者恐懼破壞了冷靜而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切都是缺乏實戰磨練。”方墨崎一邊說,一邊看着藍牧笑。
藍牧疑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墨崎舉起手中的弓箭說道:“我想再和你進行一次對決!真正讓實戰型射手分出高下的對射!”
“對射?你射我,我射你,看誰快?”藍牧更迷糊了。
方墨崎笑道:“當然不是,你知道我曾經得過全球弓箭業餘愛好者大賽第二名嗎?”
藍牧點點頭,他聽說過,不過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官方正賽。
方墨崎嚴肅地說道:“這的確只是一個業餘愛好者的比賽,雖然是全球性質的,但贊助者只是一羣財閥出錢舉辦,沒有什麼公益的意義,純粹是讓全球的非職業射手進行一次排名賽。”
藍牧說道:“爲了決出個天下第一?”
“嗯,你可以這麼理解。”方墨崎不知爲何突然變得悵然起來。
見他心情變得沮喪,藍牧心想他這麼厲害的人,參加個業餘愛好者的大賽,竟然只是第二名,第一是誰?
於是說道:“別沮喪了,不就是個第二名嘛!你讓其他輸了的人怎麼想?沒事嘛,下次再贏個第一回來。”
方墨崎苦笑地搖頭道:“沒有機會了,我再也沒有機會成爲真正的第一。”
“爲什麼?”藍牧問道。
“三年前,我還是29歲,就已經聲名鵲起,成爲世界知名的極限獵人。被人邀請參加全球弓箭業餘愛好者大賽,我一開始是拒絕的,可後來聽說,這個大賽並不是一般的業餘比賽,而是真正的實戰型射手的最高榮譽。”
“參加的選手全都是頂尖實戰射手,各個國家的翹楚。他們進行生死對決,在各種場地進行實戰對射,彼此互爲獵手又互爲獵物。考驗選手的手速、移速、反應、力量、意識、技巧、經驗、策略……”
藍牧驚道:“生死對決?實戰對射?難道是殺個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嗎?”
方墨崎嘆了口氣道:“也不是這麼說,主辦方終究還是不希望太多人死,所以要求每個人的心口安放一塊鋼板,保護前後不被洞穿心臟,除此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可以射擊。”
“其實這種防護措施沒有好大意義,因爲在真正的實戰射手眼中,人類身上的要害實在太多了。”
“所以那種比賽終究只是業餘,而不被任何官方承認,因爲每一次都會死亡不少人。”
“畢竟實力相近的兩名高手,只有在真正的生死對決中,才能分出勝負。”
“有的人,爲了榮耀,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說到這裡,方墨崎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