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驚詫地擡起頭望着他:“你真的願意與我私奔嗎?”
年歲漸長,又經歷瞭如此多的情感挫折與創傷,她亦漸漸明白了,要想私奔,並非一件容易的事!不說她與景墨都要放棄現有的一切,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恐怕也難以逃出父王的手掌心吧?
他們的前路,竟是如此艱難!
“不!我不會帶你私奔!”
薛景墨堅定地望着她,“你若願意嫁給我,我會明媒正娶,用八擡大橋把你迎回薛侯府,讓你光明正大地成爲我的侯爺夫人!我要爲你舉行隆重的大婚之禮,讓全洛都的人都看到,你如何成爲我的新娘子!”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素兒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大婚之禮,是她夢中才有的景象吧?
“我會向皇上請旨,請他修改那條皇室律例,更會懇請他爲我們賜婚!”薛景墨道。
“皇室律例也能修改嗎?”素兒問道。以往,她所能想到的便是與景墨離開這裡,躲到沒人反對他們的地方隱姓埋名。她沒想到,景墨竟想讓皇上修改律例。
“爲了你,我會盡力而爲!”薛景墨道。
皇上向來極爲看重信任他,當初甚至想讓他出任太尉一職。只是卻被他婉言拒絕了。他對皇上坦言,他可以隨時爲皇上和東昊做任何事,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但是,他卻不想擔任一官半職!
軒轅淙再三思慮之下也答應了,因爲處在身爲忠命侯,薛景墨一樣可以爲國效力,既然他想要那個自由,那便給他吧!
一年前,薛景墨向皇上辭行要回吳郡,軒轅淙曾再三挽留。最後,他也終於得知此事與軒轅澈及素兒有關,因此不得不應承!
薛景墨想,他如今若然向皇上坦然陳情,甚至答應留在洛都,在朝廷任個一官半職,皇上應是會應允他請旨修改律例的要求吧!
其實,薛景墨最擔心的倒不是皇上那裡。他最擔心的是,軒轅澈的極力反對!他有信心說服皇上,卻沒有把握讓軒轅澈接受他!
他們兩人爲了心兒,明爭暗鬥了十多年,如今他竟要與他們的女兒在一起,軒轅澈又怎肯答應?
幸好,心兒終是如他所想,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反對。那麼,此事或會有較大轉寰餘地!
“你放心,皇上那裡不是問題。你的母妃看來也不會反對,只是,你的父王,我會盡我所能,讓他答應!你說過,我們要並肩作戰的,是不是?”薛景墨對着素兒露出了寵溺的輕笑。
既然他已下定了決心,要與她不顧一切地走上這條路。那麼,那些艱難險阻就更多地由他來承擔吧!
“如果,父王終是不肯答應呢?”
“那麼,我們便真的私奔吧!我會帶你到一個你父王永遠也找不到地方,在那裡,讓天地爲我們作證,讓山水見證我們的大婚之禮!你要做的,只須一直站在我身旁!”薛景墨擁緊了素兒,“不管結果如何,你若無悔,我亦不會有所畏懼!”
“素兒此生無悔!”素兒說着,將頭輕輕依到了薛景墨懷中。此刻,她的心中是如此滿足,如此幸福!即使前路再是艱難險阻,她亦不會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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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苑正苑內。
夜晚,當軒轅澈在蘊墨軒忙完後回到寑室之時,便見衛蘭心照例在燭火下邊看着書,邊靜等着他。
“澈,你回來了?”衛蘭心邊歡欣地喚着,邊帶着溫婉笑容走過來,爲他解下披風,“你今夜倒是回得晚了些,是政事特別繁忙嗎?”
待軒轅澈在椅子上坐下來,衛蘭心又捧上了一碗糖水:“澈,這是你最喜歡的綠豆糖水,我好久沒有燉給你喝了!”
軒轅澈不動聲色地接過來,慢慢喝完了,靜靜地看着她。
“好喝嗎?我可燉了足足一個時辰!”衛蘭心笑道。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軒轅澈問道。
“什麼?”
“你今日如此殷勤,到底何事有求於我?”軒轅澈擡頭審視着站立一旁的衛蘭心。
衛蘭心不覺尷尬一笑,反問道:“你是王爺,我是你的妃。這十多年來,我哪一天對你不殷勤?”
“是麼?可我在你面前,已經好久沒覺得自己是王爺了。好像都是我在向你獻殷勤啊!怎麼今日,我又在你面前當回王爺了?”軒轅澈好笑說道,“而且,我看愛妃今日,心情着實不錯!”
“素兒如今大病初癒,看她臉上終於又有了笑容,我這當母妃的,心情又怎能不好?”衛蘭心覺得既然已被他看出有求於他,便乾脆儘早切入正題,“素兒這幾日恢復極快,臉色也好多了。你這當父王的,難道不高興嗎?”
“高興。”軒轅澈淡淡說着,擡頭望着她,等着她把話說出來。他已隱隱猜測到她的意圖了。
“你可知素兒爲何會好得這樣快?又可知,她爲何總是一臉笑容,滿心歡喜?”衛蘭心盯着軒轅澈雙眼認真問道。
軒轅澈冷冷一笑:“你是想說,因爲薛景墨那傢伙?”
果然,他猜得沒錯,薛景墨果然是要動手搶他的素兒了。而心兒,果然是中了他的計,竟要來爲他們做說客!
衛蘭心看着他不屑的冷笑,不禁嘆了口氣道:“唉,你就真的不懂你女兒的心嗎?”
“到底是要懂素兒的心?還是要懂薛景墨的心?”軒轅澈有點抑制不住他的怒火了,“他曾對我承諾,離開洛都,直到素兒出嫁爲止。可如今,他卻違背承諾,又轉回來開始動手誘拐我的女兒了。而你,竟然也喝了他的迷魂湯,想着幫他,是嗎?”
“違背承諾?那你說,他重返洛都,不是你專門派了人去請去求的嗎?”衛蘭心不滿道。
“我派人去請他回來給素兒治病,有請他回來拐我的女兒嗎?”軒轅澈怒道,“他與素兒之事,別說我不會答應,東昊律例也不允許,‘不同輩不得通婚’,這可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望着軒轅澈滿眼難掩的怒火,衛蘭心略一沉思,心平氣和地說道:“你也先別生氣,且聽我說。”
衛蘭心說着,緩緩走到他身後,邊幫他按揉着肩膀,邊繼續說道:“你也該記得,當初皇上爲了挽月,幾乎便要取消此條律例了。既然律例當初可以修改,如今景墨與素兒兩情相悅,爲何卻又不能修改?不同輩而通婚,在東昊民間亦常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