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吃的飽飽的可樂,懶懶的走到我腳邊,選了一個最佳姿勢趴在了我腳邊。
我蹲下,摸着它柔順的毛。
它一臉舒服的樣子,閉目養神。
“可樂,待家一天了,一定很悶了。”它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後,又舒服的閉上了。
“我帶你出去溜溜。”我起身去找項圈,可樂依舊趴着原地一動不動。
我換好衣服,帶着可樂下樓,下樓時候,我承認我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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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路燈旁,只剩下了孤單的奔馳車。
有些失落,拉着可樂,慢慢的走了過去。
他曾經待過的地方,一地的菸屁股。
輕輕的坐在程亮的黑色引擎蓋上,擡頭,回望五樓我的窗戶,剎那間,我明白,我關燈了,所以他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起牀,刷牙時不經意走到窗邊,奔馳車依舊孤單停在樓下。
收拾停頓,樓道口看着奔馳車發愣。正想離開,來了輛銀色的廣本,下來一人,我仔細看了看不認識。那人打開了奔馳,坐了進去。一會,奔馳跟着廣本駛出了小區。
上班途中,給曉東去了一個電話,響了很久,才聽到他是聲音,有些疲倦的沙啞:“上班了?”
“恩。”我回答:“剛看到有人來開走你的車了,所以問問。”
“哦,是的。”他回答-:“我打電話讓人去取的。”
“哦,那我上班了。”我說。
“嗯。”他掛了電話:“有事的話,隨時給我電話。”
掛了電話後,有些空空的。我很沒用,找到了一個理由給他電話,卻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跨進辦公室時,青春朝氣迎面撲來,三個年輕一邊笑着聊着天一邊整理着昨天剛買回來圖紙和資料。
“董經理,資質辦理下來了。”小王遞給了我一疊的資料。
所謂資質是國外引進的先進的工程管理中的一標準,簡單來說公司從事某種工作的最基本條件,根據可以從事工程的投資和複雜程度分爲甲乙丙丁四等。而我選擇的丙級的資質,需要最低的配置也應該是十多人個專業人員,包括全國造價師、建造師等等。在中國,有求必有供,因爲有了資質一說,以考各類PASS爲生的人便隨着市場孕育而生。這類人,考各類的PASS卻不從事此類工作,只需要把他考取的PASS註冊到某個公司下面即可,爲此,每月他可以獲得該公司提供的可觀收益。
無論是國際上各種的先進管理方式、還是人才、資產評估方式,只要到了中國就會變了味,究其原因要麼是中國人太聰明瞭,要麼是中國人太蠢了。
“公司的名字?”小王問。
此時的腦海裡突然只浮現了一個字——東。
“東昇吧。”我知道俗的要死,比我之前想過的任何名字都俗。
“東森?電視臺啊?”小王調皮的笑着問。
“旭日東昇的升。”我回答:“不想了就這個,名字一個代號而已,不想費勁了。”
“好的。”小王回答。
門口走進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挺眼熟的,應該有過一面之緣。
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徑直向我走了過來。
“柔柔啊,還記得我麼,錢叔啊,小時候一個院的啊。”他一臉的熱情,熟稔開始跟我拉家常。
“錢叔,您好。”我說:“去我的辦公室談吧。”
我給他倒了杯茶,他坐在沙發上。
“ 錢叔,您今天來有什麼事麼?”我終於在“數據庫”裡想起了他,錢剛,局裡基本建設部的主任,以前跟我父親工作上曾經有一些衝突,說白了他不是我父親那派的,能把他吹來的風一定是比他高几個等級的颱風。
“柔柔啊,這次錢叔知道你開了家設計公司,趕緊就過來了,這不就給你帶工程過來了。你可得好好感謝我這個做叔叔的。”他露一色得意狀,覺得此時的他我應該當財神供奉起來。
“那我一定要好好謝謝錢叔了。”我說,我知道謝字在工程的意思,就是指的返點,一般都應該在10個點以上,既然他已經這樣說了,我當然表明自己的態度。雖然我不喜歡此人,但是這是我打入系統行業工程的好機會,雖然我的驕傲讓我不願意做,但是我仍然應了下來。
“一個大工程了,分了100多個標段,錢叔把最好的標段留給你了。”他笑着一邊從包裡摸出了文件遞給了我。
文件封面,醒目的兩個字——標的。
貌似嚴肅的文件,貌似嚴格的制度。各類“防線”“規定”列了一堆,在關鍵人身上,就等一張普通紙普通的文件普通的數據。
“準備下吧,12月底公開招標。裡面的第十二至十四的標段是你的。”他輕鬆說出了潛規則。
“好的。”我把標書放在桌的抽屜裡:“那我就好好準備了,您看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頓便飯?”
“便飯就不用了。”他嚴肅的回答:“我們現在制度嚴格啊,一頓飯就免了。我下午還有會,就不待了,你好好準備吧。你和你父親光明一樣,一看樣子就是個能幹的。”說着他走出了辦公室,我厭惡從他嘴裡說出我父親的名字,好不容易擠着笑容把他送出了公司。
“接到工程了?”回來時,小王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大家要有得忙了。”
我一語一出,幾個人開始歡呼。
我走進了辦公室,看了下手機,已經是早上的十一點多,想了想給曉東撥了個電話。
他還是疲倦的聲音:“有事麼?”
“我接到工程了。”我說。
“哦。”他平靜的回答,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把公司名字取名叫東昇了。”我說。
電話那頭,他笑了起來。
“不好聽?”我問。
“是啊,敢情我跟你公司一樣,都東字輩了。”他回答。
我正想回答他,電話那頭有個女人發嗲的聲音傳來:“起來了,都快中午~~”
突然間,電話沉靜了一會。
“你忙?”我想了想回答:“那我掛了,忙工作了。”
“嗯。”我以爲我這麼說,他會跟我說很多,而他卻簡單的回答一個字。
掛電話瞬間,我又空了。人總是喜歡其他人爲自己付出,自己卻不願或者不敢付出,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很卑劣,因爲此時我忍不住的開始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