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顧明意語氣激動地反駁,“不是這樣的,我媽媽沒有殺人,我這裡有她的日記本,上面不是這麼寫的,事情的真相是……”
“日記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和忽然發出一串冷冽的笑聲,將顧明意的話打斷。
“你媽媽的日記本,又能證明什麼?顧明意,你以爲你僞造一個日記本,就能夠迷惑住阿夜了嗎?你也太愚蠢了!”
“……”
僞……造……?
顧明意呆呆地愣在那裡,僞造?
她爲什麼要僞造媽媽的日記?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這些,明明都是事實!
然而展和不屑厭惡的話語卻提醒了明意,是啊,媽媽的日記本,除了她,還有誰會相信?
她的媽媽已經被認定爲殺人兇手,就算自己找到了日記本,又能說明什麼!
顧明意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之前激動情緒,瞬間結冰。
很久以後,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輕不可聞,“墨君夜呢,他在哪裡?”
他會不會相信自己?顧明意心裡還殘存着一絲絲的期盼,墨君夜聽到這些的話,會不會相信她?哪怕只有一點點相信,也好……
可是,展和的聲音冰冷卻清晰地傳過來,“阿夜和恕恕出去度假了,顧小姐,我不希望你打擾他們,再見。”
“嘟……,嘟……,嘟……”
忙音從聽筒裡傳來,顧明意手裡的電話,慢慢地從耳邊滑落。
心底,最後一絲亮光瞬間熄滅。
她在……做什麼?
她爲什麼要打這通電話?她爲什麼……,要去打擾他們?
顧明意慢慢地,動作遲緩地從地上站起來,眼睛裡暗淡無光。
她將那本日記本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收好。
這是她的媽媽,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或許所有人都認爲,她的媽媽是殺人兇手,只有她知道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一滴淚落下,滴落在日記本的封面上……
……
“小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常品希的目光帶着疑惑。
“沒事,就是看到媽媽的筆跡,心裡有點難過。”顧明意不想多說,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那,我送你去酒店。”
“好。”
酒店在市區,是常氏的產業,頂樓總統套房,精緻的讓人乍舌。
顧明意站在房間中央,“品希,太奢侈了。”
“奢侈什麼?這房間是我的。”
顧明意笑了,“原來做酒店這一行的,都有在酒店備用自己房間的習慣啊。”
“沒錯!”常品希突然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男人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顧明意身體一顫,下意識的想往後退。
但是,一隻大手落在了她的腰間。
明意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臉上泛起紅色的潤澤。
四目相對,常品希的眸色微深幾許,“小意,你臉上的樣子,很誘惑人。”
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帶着幾分不羈。
顧明意不自然的扭過去,卻又覺得這個動作太過生疏,會刺傷到他的心。
於是,又生生別住。
常品希見她不語,輕輕嘆息一口,將她擁進懷裡,
房間裡,安靜無比,明意能清楚的聽到他結實有力的心跳聲,聞到他身上屬於男人的獨特氣息。
這一刻,她不想動了。
常品希察覺到懷裡身體的柔軟,高高的揚起脣角,“小意,我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人,你也知道,血性方剛的男人抱着一個女人,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似爲了印證他的話一樣,顧明意察覺到他身體的某一處,有了變化。
她很清楚那處變化,代表着什麼意思。
她猛的推開他,紅着臉道:“你該回去了。”
“可是,我卻不想走了。”
常品希頭一回看到女人因爲害羞而紅,這讓她覺得這個女人可愛的緊。
他在M國土生土長,國外的女孩開放熱情,只要看中了,她們會主動的撲過來,更別說臉紅這種事情。
這個女人,還真是與衆不同。
顧明意頭一回見到常品希這樣痞痞的樣子,氣笑道:“真的要趕你走了,我好睏,想睡覺。”
“我陪你啊!我可以抱着你睡,我的懷抱很溫暖的,你要不要試試。”
真是夠了。
顧明意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害怕,舌頭有些打結,到嘴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常品希莫名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一個躍身,從牀上跳起來,伸手,將女人拉近。
兩人的鼻尖幾乎要貼着鼻尖,男人每一個五官都好看得讓顧明意驚歎。
不可否認,他是帥的,甚至比墨君夜還要帥。
墨君夜三個字從心底躍起,明意的眼中痛意一閃而過,強笑道:“常品希,真的很晚了,再不讓我倒時差,別想讓我明天爬起來,去你家。”
常品希對着她的眼睛,“你在害怕?身子在抖。”
顧明意知道自己身體本能的反映騙不了人,嘆了口氣如實道:“我只是還沒有做好準備。”
真是個誠實的姑娘。
“我們的第一次,我會留在訂婚後,反正沒幾天了,你最好做好準備。現在,你先去洗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一定要這樣嗎?”
“或者,我們一起睡。二選一。”
顧明意再次推開他,紅着臉走進衛生間,不放心又轉過了頭,“睡着了必須走。”
“你看我長着像是一張說謊的臉嗎?”
常品希將手插在褲兜裡,擠出一張真誠微笑的臉。
門合上,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逝去,走到飄窗戶,看着窗外的燈火,眼中露出複雜。
很明顯,她的身體在本能的抗拒他。
而抗拒,是因爲她的心裡還藏着一個人。
“嗡嗡嗡”幾聲震動,打亂了常品希的思緒。
他走到牀頭櫃前,看了眼來電顯示,眸光微微皺了起來,思索了整整五秒鐘,他劃開了手機。
“喂?”
“是你?”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很吃驚。
“正是我。學長,你找小意嗎,她在洗澡。”
“嘟……嘟……嘟……”
常品希聽着電話那頭的茫音,嘴角微微上揚,聳聳肩道:“學長還真沒有禮貌,我只是實話實說,他需要一聲不吭的就掛了電話嗎?”
不可理解。
……
國內。
溫泉度假村。
墨君夜的臉陡然陰沉。
她和他在一起?
在洗澡?
這代表着什麼,根本不需要他多想一秒鐘,畫面就會腦補出來。
這個女人,她難道就忘了那天晚上,他說的話嗎?
她怎麼敢?
墨君夜呼吸一下子重了許多,怒意,從心頭串起。
此刻,他憤怒的想殺人。
“阿夜,剛剛你在和誰打電話?”展恕恕從浴室裡走出來,整個人清新的如同一朵玫瑰花。
墨君夜身形頓住,很自然的收了手機,掩住了所有的神色,道:“和一個朋友。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阿夜!”
展恕恕輕柔的喚了一聲,走上前,投入到他的懷裡,手主動摟上了他的腰。
“今晚,別走了行嗎?”
女人長髮披肩,脣瓣嫣紅,睡衣下的起伏緊緊的貼着他,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起伏,在顫抖。
“恕恕,很晚了,早點休息吧。”墨君夜艱難的開口。
“不要,我一個人睡不着,你必須陪我。”
展恕恕的手抱得更緊了些。
今天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想拿下他,只要有這麼一夜,那麼以阿夜的爲人,一定不會再有反覆。
她必須主動的勾引他。
想到這裡,展恕恕的手悄然劃過男人的衣襬,伸了進去。
墨君夜身子一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恕恕。”
展恕恕擡起小臉,深目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阿夜,你想要你,就在今晚,難道,你要拒絕我嗎?”
“恕恕,我……我們還沒有到時候?”
“什麼纔是時候?”
展恕恕的薄脣輕輕吻上了男人的頸脖,熱熱的氣息噴在墨君夜的肌膚上,他打了個激靈。
“阿夜,我們做吧?”展恕恕繼續誘惑。
女人妖嬈的身子纏上了,墨君夜胸口發悶,咬着牙沒有說話。
“阿夜,你不想要我嗎?我不美嗎,身材不好嗎?”
男人的沉默,讓展恕恕倔強的咬了咬下脣。
她都已經作到這一步了,爲什麼這個男人還沒有反應,難道真的要她脫光了站在他面前?
“阿夜!”
展恕恕嬌喘一聲,手有些打顫着,慢慢解開浴袍的帶子……
忽然,一個天旋地轉,她的身體已經跌落在了牀上。男人的身體覆蓋上來,深目中泛起暗涌。
展恕恕嬌媚一笑,蔥白小手慢慢擡起,落在男人的臉上,慢慢劃過他微薄的脣。
如同在發出邀約。
墨君夜只覺得身體燥熱起來,呼吸也越來越重,“你想要?”
開口的黯啞,讓展恕恕心驚肉跳,她誠實的點點頭。
“……”
墨君夜啞然,燃着火的眸子,灼熱的盯着她。
身下的這具身體,很誘惑人,揚着青春的氣息,可是……
她在洗澡,常品希在她的房間,此刻,他們也許在做着同樣的一件事。
墨君夜莫名一顫,手覆蓋在女人的柔軟上,忽然,像有電似的,他的手迅速彈起。
“恕恕,對不起,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我回房了,你好夢。”
男人的聲音很急,說罷,輕輕的推開了她,毫不留戀的出了房間,頭也沒有回。
展恕恕怔忡的看着着,直到門完全關上,她才落幕的抽開視線去。
他走得那麼幹脆,一絲留戀也沒有……
爲什麼……
明明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
一滴淚落下了,展恕恕用力的咬着脣瓣,渾身上下有種無力感。
在身體有反應的情況下,他拒絕了她,那證明……
他要麼太愛她。
要麼,就根本不愛她!
……
墨君夜簡直落荒遙逃,回到房間,剛關門,一拳就打在了牆上。
痛意襲來,身體裡的躁動慢慢降下了許多。
沒有人知道,剛剛他的身體是有反應的,他甚至想就這麼做下去,不要管那麼多……
可是!
特麼的,爲什麼他就根本做不下去呢?
難道,那個女人真的在他身體下了蠱,所以,他連碰一下別的女人,都覺得對不起她。
墨君夜又一拳打在了牆上。
該死的,明明他們在一起了啊!
墨君夜迅速走進衛和璋,脫掉衣服,露出精壯的身體,站在涼水底下。
冰水的水衝在身上,身體裡的彭拜冷卻下去,但腦海裡,全是那個女人在展品希身下嬌喘的樣子。
許久。
墨君夜走出浴室,靜靜的點了一根菸,一口接着一口吸進去。
許久,他拿出手機,輕輕的劃開,發了條微信,又迅速刪去。
他扔了煙,把自己攤倒在大牀上,目光冷冷地盯着天花板,久久不動。
……
翌日。
顧明意打扮一新,走出酒店。
常口希的俊臉從車窗探出來,“小意,在這裡。”
車裡的溫度,恰到好處,可顧明意仍然覺得有些熱,她舔了舔脣,不安道:“我這樣,行嗎?”
“行啊,太行啊,美的不要不要的。”
常品希看出她的緊張,故意玩笑道:“放心吧,雖然家裡有老虎,但是,有我這個護花使者在,他們吃不了你的。”
顧明意聽出了這話裡的深意,眉心微皺,道:“品希,你其實……”
“顧明意,你可千萬不要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啊?”
常品希打斷了她的話,“我可是做好了爲你衝鋒陷陣的準備的。”
顧明意撲哧一笑,“那你可得小心了,我這樣的身份,說不定會讓你陣亡。”
“Z國不是有句古話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亡就亡吧,反正有你陪着,我也在意乎。”
顧明意心裡的緊張,在這幾句似真似假的玩笑話後,一掃而光。
算了。
他都要陪她陣亡了,她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車子駛進一個巨大的莊園,如同童話裡的古堡一樣。
顧明意看呆了。
這個莊園實在太大了,根本一眼望不到頭。此刻她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顧家人一定要促成這門親事。
車子在噴泉門口停下來,有門童迅速迎上來。
顧明意下車剛站穩,一隻大手伸過了握住了她的。
“走吧,小意。”
男人的手很暖,手心微微帶着一些汗意。顧明意心中一暖,原來他和她一樣,都在緊張。
歐式的客廳裡,水晶燈璀璨。
儒雅的男人,氣質出衆的貴婦,臉上帶着疏離的笑,與顧明意握手。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顧明意。”
“坐吧!喝點什麼?”常媽媽的聲音很淡,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
“我喝咖啡。”
顧明意坐定,傭人把咖啡端上來,常爸爸輕咳一聲,常媽媽便開了口。
“明意,我們在M國很多年了,習慣了開門見山,有些話如果說得不好聽,你請見諒。畢竟婚姻的事情,不是小事。”
顧明意完一沒有料到,常媽媽一開口,就直切主題,儘快道:“阿姨有什麼話直管說,沒事的。”
她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我們覺得,你的身份,經歷,不足以配得上品希,所以希望你慎重考慮這門親事。”
何止開門見山,簡直就是直來直去。
顧明意心裡已然清楚,常品希說所的打仗是什麼意思。
“叔叔,阿姨,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品希這麼出色的男人,他全完值得更好的,而不我。”
常媽媽眉心一動,目光疑惑的看向常爸爸。
顧明意坦然一笑,“其實,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也是想請叔叔,阿姨勸一下品希。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而衝動是魔鬼,我不希望他將來會後悔。”
這是個什麼情況?
常品希的臉慢慢沉了下來。不是說好一起面對,怎麼臨了她還在退縮。
“小意!”他急急的喚了一聲。
“品希!”常爸爸抽着菸斗,冷冷的打斷了他,“讓常小姐把話說完。”
顧明意朝常爸爸微微一笑,“我有一個孩子,今年五歲,我非常愛他。我的媽媽在別人眼裡,是個殺人犯;我是顧家的私生女,出身並不光彩。這些客觀的條件都是存在的。”
常媽媽的目光再次和常爸爸交匯,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因爲是顧明意的話而難看,相反她,她的臉上有了些許鬆動。
“條件確實很一般。不過,我們更想知道的是,你愛品希嗎?”
“我……”
顧明意身體微微一頓,慢慢低下頭,沉默了很久。
常家三人面面相覷,瞧不出她低頭,到底是什麼心思。
許久,顧明意擡起頭,眼神明亮了許多,“叔叔,阿姨,實在對不起,我暫是並不愛他。”
“什麼?”
“但我願意努力。”顧明意又補了一句,“也正在努力。”
常媽媽一聽這話,狠狠的剜了丈夫一眼,敢情鬧了半天,全是你家兒子在單相思啊。
常爸爸微微搖頭。
這有什麼辦法呢,你兒子喜歡,人家姑娘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夫妻倆同時將目光射向常品希,如果目光是刀子的話,此刻常品希的身上,應該有很多的窟窿。
而那個始作俑者只是挑了挑眉。
老爸,老媽,我也沒有辦法,你家兒子就栽在這個女人手上了。
顧明意將眼前的一切,看在眼底。
她不想隱瞞,也沒有必要隱瞞,將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擺在他們面前,好的,壞的,都讓他們看到。
如果他們拒絕,那麼,她也不怨恨。
如果他們接受,那麼,自己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好媳婦。
許久。
常媽媽幽幽嘆出一口氣,道:“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算了,我們不是國內那種封建的家長,既然是品希喜歡,我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將來的日子是你們兩個人過的,好和壞,都是你們自己做的決定。”
顧明意愣住了。
這麼意思是……
不等她深想,常品希已經興奮的從沙發上跳起來,“謝謝媽媽,謝謝爸爸,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常媽媽瞪了兒子一眼,走到顧明意麪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把兒子交給你,你一定要讓他幸福,這是一個媽媽最大的請求。”
顧明意一時間完全不能呼吸。
他們……同意了!
這麼快!她不是在做夢嗎?
就在這時,常品希單膝下跪,從常媽媽手裡接過一個盒子,打開來,拿出裡面的接着。
“小意,請你嫁給我,爸爸媽媽替我做鑑證,我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會變。”
顧明意驚住了,捂着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卻怦怦直跳,像要跳出胸膛一樣。
他……在向她求婚。
要怎麼辦?
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這麼快的發展下去。
她將目光緩緩的上移。
一旁常媽媽依偎在常爸爸的懷裡,眼中含着淚,兩人的神情,顯然十分激動,看她的眼神,也不像剛纔那樣冰冷,多了幾分溫度。
而面前的男子期待的看着他,臉上表情真摯,深邃的眼睛裡帶着笑意,她甚至能看到裡面自己的影子。
還在猶豫什麼呢?
顧明意心底嘆息一聲,將腦海浮上的那個男人的身影,一點點壓下去。
她和常品希;他和展恕恕;
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顧明意慢慢伸出手,一字一句道:“我!願!意!”
眼淚噴涌而出,根本止不住。顧明意不知道這是因爲她的人生要邁向新的旅程,落下的歡喜的淚;
還是因爲她要告別過去,告別那個男人,而傷心難過。
但是她的眼淚落在常家人的眼裡,顯然是喜極而泣。
常品希起身,將戒指慢慢套上那蔥白一樣的手,隨即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緊緊的擁住。
……
而此刻的Z國,正是黃昏。
許美玲如喪家之犬一般,躲在角落裡,探出腦袋,目光死死的盯着看守所的大門。
她已經在這裡等了好幾天,錢了砸下去不少,偏偏連個人也看不到。
她快要瘋了。
要怎麼辦才能見到兒子一面啊。
一定是墨君夜在暗處動的手腳,用權力買通了看守所的頭頭,不讓任何人探視。
墨君夜!
許美玲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恨得牙直咬咬。
真的是冤孽啊!
那畜生的母親,害得她困守小島幾十年,現在他又害得凜兒坐牢。
老天爺,你怎麼就不長眼睛啊!明明是那對母子對不起他們在先啊!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拍在許美玲的肩上。
“啊!”
她嚇得驚叫一聲,“誰?”
“你是許美玲?”來人一身黑衣,帶着鴨舌帽和口罩,只露出陰鬱的一雙眼睛。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許美玲戒備地看着他,隨時準備奪路而逃。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救你的兒子,如果想,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誰,誰能幫我?”許美玲眼裡露出亮光。
“不要問,跟我走,我現在帶你去見他。”
男人轉身離開,腳步走得飛快。
許美玲猶豫了幾下,一咬牙,腳步就跟了上去。
反正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再差到哪裡去,死馬當活馬醫吧。
半個小時後。
燈光暈暗的包間裡,黑衣男人臨窗而立,背影修長而挺拔。
許美玲壯着膽子走過去,“你可以求我兒子?”
“是!”男人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卻有幾分顫音。
“有什麼辦法,你快說,”
“就看你,願不願意付出。”
許美玲看着他的背影,心一橫,“說吧,要我做什麼,只要能救出我的兒子,我豁出去了。”
“很好!”
男人的聲音低沉無比,帶着一抹興趣,“你知道墨君夜最在的人,是誰嗎?”
“是誰?”
“他爺爺。只要你用他爺爺的生命做威脅,那麼,他一定會乖乖就範,放出墨凜。”
“可是……可是……那邊醫院裡戒備……”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會替你安排一切。”
許美玲臉上都是驚恐,連連搖頭,“我……我……”
“動點腦子吧,你沒有的選擇,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不做,那麼你的兒子一定會把牢底坐穿……”
幾分鐘後,包間裡恢復了平靜。
窗前站立的男子,緩緩轉身,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並不年輕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哈哈哈!
許美玲,你這個早就不應該存活在這世上的人……終於輪到你了!
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
……
農曆的新年,如約而置。
B市普降大雪。
本該是歡聲笑語歡度新年的氣氛,在墨家卻顯得並不濃郁。
“阿澤,你新年想要什麼禮物呀?展姨都會送給你的。”
展恕恕笑眯眯地站在阿澤的面前彎着腰,描繪精緻的臉上,是和善的笑容。
她絕不放棄,雖然阿夜對她暫時還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她堅信,興趣是可以培養的。
她是個很固執的人,既然喜歡上了,那就不要放棄,免得自己以後後悔。
因此展恕恕換了個戰術,想從阿澤這裡下手。
阿澤擡起頭看了看她,慢慢地搖搖頭,“謝謝展阿姨,我沒有特別想要的。”
“過年哦,阿澤就沒有什麼心願嗎?”
“心願?”
阿澤認真地想了想,展恕恕心中一動,立刻催促道,“有的對吧?是什麼?”
阿澤慢慢地擡起頭,看着展恕恕期待的表情,再次微微搖了搖頭,“展阿姨,我的心願,你沒辦法達成的。”
說完,他邁着小腿慢慢地走開。
展恕恕很快領悟到他話裡的意思,自己沒有辦法達到的心願,一定是跟那個女人有關!
爲什麼這個家裡,顧明意的存在感總是陰魂不散?
她不是已經跟阿夜不可能再有任何關係了嗎?爲什麼,她就不能消失得乾淨徹底一點?
……
酒窖裡,三劍客加楚笑,四人面前擺了不少酒瓶,“來來來,新年快樂。”
傅雲飛舉着手裡的酒瓶,挨個兒跟他們逐個碰杯,“笑笑,來,祝你新的一年越來越漂亮。”
楚笑舉杯一口喝掉,想拿起酒瓶再倒一杯的時候,旁邊一隻手更快一步,伸手過來將酒瓶給拿走。
“你不能再喝了。”
楚笑擡頭,秀氣的眉毛立刻皺起來,“你幹嘛管我?我好着呢。”
說着,楚笑伸手去搶酒瓶,可她哪裡是秦凡的對手,又喝了不少酒,怎麼也搶不到。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
楚笑醉意朦朧,倔脾氣上來非要搶到手不可,她個子不夠高,索性撐着秦凡的肩膀往上爬,快要夠到酒瓶,卻體力不支,一下子跌坐到秦凡的身上。
秦凡眼疾手快地伸出另一隻手臂,穩穩地托住她的身子,然後口氣平淡,“看,你不能再喝了吧。”
楚笑崩潰,不死心地繼續奮起夠酒瓶,兩人身體交疊,看得傅雲飛直嘆氣。
他坐到墨君夜的身邊,嫌棄地用下巴比了比還在糾結的兩人,“他們已經到哪一步了?”
墨君夜看了一眼,“沒看出來?秦凡已經表態了。”
“嘖嘖嘖,之前還真沒想到,秦凡對女人從來沒什麼興趣,笑笑倒是豔遇不斷,我本來還以爲,會是笑笑先反應過來。”
墨君夜微薄的脣角勾起,“秦凡是個心性堅定的,他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改變,並且會迅速出手,反而是笑笑……”
“她看着萬花叢中過,但其實並不開竅,估計要等她明白自己的心,還有一陣子。”
“哈哈哈哈,我就喜歡這樣的,有好戲看了。”
傅雲飛一點兒不同情秦凡,這傢伙跟他打拳從來不留手,被笑笑虐一虐纔好。
正樂着,墨君夜的手機響了,是展恕恕的。
他看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阿夜,你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今天過年,爹地讓你早點回來我們一家人團圓着守歲。”
聽見是舅舅的要求,墨君夜淡淡地開口,“我知道了,一會兒回去。”
說完,他將電話掛掉。
一旁傅雲飛撞了撞他的肩膀,“要回去?不跟我們守歲了?”
“舅舅來這裡第一年,我不回去不好。”
傅雲飛嗤笑一聲,“得了吧,常年定居在國外的人會在意這些?還不是你那小表妹的心思。”
墨君夜不置可否,跟秦凡和楚笑打了招呼,走出了酒窖。
夜涼如水,墨君夜擡起頭看着暗沉如墨的夜空,心裡空落落的地方,仍舊在透着風。
這樣的時刻,她會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