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的大軍急行近千里,路上不停的換馬,只休息了三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斜插入曼騫的大營。
曼騫雖然也留下五千精壯之士,但有心算無心之下,在加上雙方裝備上的巨大差距,勉強構建起來的防線還是一下子就被撕得粉碎。如果這是電影的話,那對於喜歡戰爭場面的觀衆來說,接下來的一幕幕就是垃圾時間。秦軍駕着戰馬,如同割麥子一般,收割着鮮卑人的頭顱。
爲了徹底斷絕鮮卑東山再起的可能,龐德堅決貫徹秦軍對外作戰的一貫風格,所過之處無寸草,殺人如草不聞聲。只是他不知道,呂布當年之所以採用如此血腥的手段,完全是因爲作爲現代人的他知道,對待狼一樣的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軍雖然對鮮卑人進行了屠殺,但他們始終堅守着最後的那一道底線,就是絕對不姦污婦女。這是呂布軍的一貫做法,一旦違背,他們承受的,不光是死亡,還將被剝奪所有的榮譽,家人也享受不到軍屬的待遇。呂布並不希望他的士兵變成禽獸,他希望在殺戮的同時,他們能保證心底那絲人性。
龐德並沒有和手下的士兵一起廝殺,在衝散鮮卑主力的防線以後,他就把戰場的指揮權交給了武安國。他自己則帶着數百人,拷問抓到的幾個鮮卑人,他要弄清楚曼騫的去向。
戰爭終於結束了。大營裡地五萬多人,除了逃跑的。剩下的全部被秦軍祭了刀。所謂困獸猶鬥,秦軍的損失也很大,至少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再也看不到故鄉的風景。
龐德冷着臉下令:“全軍下馬,就地飽食。休息一個時辰,隨後出戰。”
武安國的臉色變了變,他有些驚訝的道:“將軍。士兵們連續奔馳,又經過大戰。損失慘重,剩下地也都疲憊不堪。如果以殘破之師去援助顏將軍,怕也與事無補,弄不好還會把我們也搭進去。我想顏將軍驍勇善戰,支持一兩天,應該沒有問題吧!”
龐德沉聲道:“我們的任務是徹底消滅鮮卑和匈奴,如今顏將軍正和鮮卑人和匈奴人地聯軍苦戰。我如果在這裡停滯不前的話,一旦貽誤戰機,我們就是大秦的罪人。更何況我們的況很糟糕,曼騫他們的況就好嗎?他們是在一天前離開這裡,前去和顏將軍決戰的。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們可以在傍晚趕到戰場。那時候正是雙方都異常疲累的時候,只要我們地士兵比胡人更堅韌。勝利還是會屬於我們的。”
武安國神色複雜的看着龐德,說實話,他除了一身好武藝,在加上精明的頭腦以外,他真的不是一個好指揮官。有道是慈不掌兵。武安國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某些時候,不忍心看着士兵受苦。這也是自己爲什麼只能做一個打頭陣的將領。卻不能獨自掌兵的原因吧!
曼騫的況也不是很好。幾個士兵已經衝了過來,向他報告了大營被襲地況。他的臉色變了,他知道,即使這仗打勝了,他也不再是從前的曼騫了。他的部族完蛋了。但他不敢離開,因爲現在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就像兩頭在角力的水牛一樣,哪個先支持不住,哪個就會先失敗。
魁頭也現了曼騫這邊地異常,那幾個衣衫破爛的人實在很顯眼。他也不笨。很快就想明白了事的原因。他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還是帶着身邊的親信向曼騫靠攏。他想確定自己的猜測。
曼騫如何看不到魁頭的動作,他微微嘆了口氣,一面指揮部隊繼續衝殺,一面向這個曾經的夙敵靠攏。
魁頭看了一眼一臉沉重的曼騫,有些不確定的道:“怎麼回事?生了什麼事?大營出事了?”
曼騫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道:“秦軍地一隻部隊偷襲了大營,損失很大。”
魁頭地臉色變了一下,隨即道:“你打算怎麼辦?”
曼騫看了一眼魁頭,淡淡的道:“勝負在此一舉。此時我就是回援大營,也沒有什麼作用了。莫不如先擊潰顏良,再做打算。”
魁頭讚賞地點點頭,顯然很滿意曼騫如此識大體。他隨即道:“你考慮過沒有,萬一秦軍抄我們的後路……”
曼騫冷笑道:“這裡距離大營至少有一百五十里路程,秦軍要想奔襲我軍,即使他們有三匹戰馬,可以隨時換馬,至少也得一個時辰以後。一個時辰之內,如果我們打敗了顏良,即使秦軍有五千人馬,也難以撼動大局。但如果我們打不贏,即使秦軍有一千人,也足以扭轉局勢。”
魁頭冷笑着看着已經顯出疲憊之色的秦軍,嘴角不經意的咧了咧,隨即閃過一絲不屑,口中道:“他們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哼哼,裝備好又怎麼樣?真當我們鮮卑人好欺侮不成?”
曼騫看了一眼魁頭,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他們的戰鬥力確實恐怖。從開戰到現在,我們的人馬損失了怕不有兩萬人。這可是各族的精銳啊!可他們呢,大概折了五千人左右吧!秦軍至少有上百萬的人馬,如果都是這麼兇悍,我們又能維持多久?”
魁頭狠狠的瞪了曼騫一眼,他不喜歡這個擅長使用計謀的傢伙,更何況他還是和自己爭奪鮮卑大王位置的人。不過自己沒必要再和他計較了。他的大營已經出事了,按照秦軍的習慣,大概不會留下活口吧!哼哼,他已經沒有和自己叫板的資本了。
顏良也停止了衝鋒,他在身邊百名親兵的簇擁下,指揮着戰鬥。他身上原本光亮照人的盔甲,已經變成了讓人作嘔的暗紅色。那是敵人的鮮血,濺到上面,然後乾涸的痕跡。今天死在他手下的胡人,沒有五百,怕也有三百吧。這其中,想來還有幾個部族的首領。
曹性也是一身血污,只不過他要比顏良的況好上不少。他並不喜歡橫衝直撞,相反,在很多時候,他更喜歡偷偷的下手。這並不是因爲他的武功不夠高,而是因爲,他太喜歡動腦子了。在他看來,有些可以用頭腦解決,或者可以用偷襲解決的敵人,完全沒有必要浪費太多的體力。一些將領甚至私下裡議論,說曹性當初學錯了本事。要是學文的話,保不準秦軍又多了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毒士。
曹性在這次大戰中的收穫也不小,他殺的人雖然沒有顏良那麼多,但如果單計算斬殺的高級將領,顏良絕對不會是曹性的對手。他曹性看來,殺掉一個敵將,比殺死一百個胡人都有效。
輕輕的擦拭着手中的長槍,曹性冷冷的注視着戰場。他們已經把所有的部隊都投了進去,現在比的就是耐力了。不過連續奔馳的秦軍顯然觸於劣勢。再這樣下去,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槍頭上的血污終於被擦去了,槍頭很亮,銀亮亮的,有些刺人的眼。冷冷的看了一眼混戰成一團的部隊,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決絕。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戰爭吧!不過這又如何?殺人者恆殺之。既然上了戰場,就要有殺人和被殺的覺悟。他看了一眼顏良,淡淡的道:“將軍,看來我們等不到各路兵馬了。我們的士兵,最多維持半個時辰。您先撤吧,我殿後。”
顏良看了一眼曹性,微微一笑道:“你哪裡都好,只不過卻乏那種必勝的勇氣,沒有武將那種一往無前的勁頭。誰說我們敗了?秦軍不敗。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活在戰場上,那就沒有失敗。”說完,他看了一眼戰場,冷笑道:“我們累,胡人同樣也累。堂堂大秦帝國的精銳,難道還不是一羣雜兵的對手嗎?”說罷,他舉起寶刀,高呼道:“大秦不敗!”
顏良身邊的親兵都被主將的勇氣激出信心,舉起兵器,大呼道:“大秦不敗,大秦不敗……”信心也是可以傳染的,很快,戰場上秦軍將士的信心和激都被調動起來,一邊廝殺,一邊高呼:“大秦不敗……”
顏良一聲大喝,對曹性道:“愣着幹什麼?走,讓胡狗再領教一下你我二人的厲害。”隨即招呼身邊的親兵,口中大喝道:“大秦不敗,有我無敵。殺——”這百十人的隊伍帶起一陣煙塵,飛也似的殺了過去。
魁頭見到這等景,臉色不自禁的變了變,他知道,秦軍在做最後的反撲。現在的他,心態已經生了改變。曼騫已經傷筋動骨,沒有能力再和自己動下去了。自己現在要乾的,是保存實力。看了一眼突然間又有些瘋狂的秦軍,他冷冷一笑,還是讓那曼騫和劉豹那兩個白癡去拼命吧!
秦軍此時的反擊,不過是一個人臨死前的迴光返照罷了。只不過戰場上的雙方都不知道的是,一隻千餘人的騎兵,正在管亥的率領下,向戰場上飛速趕來。這隻人數並不是很多的部隊,此時成了扭轉戰局的關鍵。秦軍並不是沒有反敗爲勝的機會,他們還有那一絲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