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鴉雀無聲。所有的朝臣都看着那還在打鼾的天子。
李福順躬身回到軒轅凌身邊。故意輕搖一下軒轅凌。輕聲喚道:“陛下,醒醒。陛下醒醒。”聲音雖小卻在殿中不停迴盪。軒轅凌被呼喚多聲才緩緩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睜開眼睛。看到滿朝文武大臣。驚訝的大問:“愛卿們,這都怎麼啦?”
我心下一笑,看向那些人五人六的朝臣們,此時臉上都不是很好看。大家面面相覷。
軒轅凌轉身重重拍打李福順的頭。只聽那拍打的聲響在殿內迴應,一下,兩下,三下:“你這李福順越來越不懂得當差了。朕睡着都不提醒?”
李福順謙卑的躬着身子。揮掌拍打自己的臉:“奴才錯了,請陛下責罰。”
我看這主僕戲演的真好。嘴角自然勾起一絲輕笑,雙手環胸看這一出好戲。
軒轅凌在道:“罰你三個月俸祿。讓你不好好當差。”
軒轅凌對着李福順說。卻眼角看向我。示意我離開這裡。我回他一笑。轉身離開大殿,有近衛軍近前想攔我去路。許統領上前拉住往一邊站。我徑直走過,入長廊躲到門後。
殿內聲音傳來。
杜潯正欲說話。軒轅凌開口搶白:“這一個個摔的。李福順。你這差當的好啊。門口的玉階肯定是沒有擦好。害的朕的愛卿們摔的,你看。”一副痛心疾首。
李福順欲哭無淚低頭再道:“奴才知道錯了。奴才甘願受罰。”
“看你是初犯。朕也不追究。在罰你三個月俸祿。”軒轅凌說完掃過殿下文武大臣。大臣們心裡都已經有數。陛下這是鐵了心今天當一名昏君。在殿上睡了一覺。
李福順跪下大呼:“謝主隆恩。”
殿下武官們齊跪大呼:“陛下英明”韓翼等人皆面露喜色。上官箭揮拳的姿勢再次警告着那些今日犯他們的文臣。我在門後看到。這軒轅凌今天真的在太極殿上睡覺當昏君。心下也覺得暖起。只是這太兒戲了。
杜尋將衣袖大大一甩。臉上早已經是青紅各一半。看不出他的表情。凹陷處血跡流淌。帶着所有的文官們趴伏地上大呼:“陛下英明。”
\"李福順。傳旨奚宮局。讓鍾離帶上所有的太醫到各位大人府中,爲大人們悉心醫治。大臣傷勢比較嚴重的。允許休假三日不用上朝。”軒轅凌一一指過殿下受傷的文官們,吩咐道。
衆大臣大呼:“謝主隆恩。”
隨着李福順一聲退朝。許統領帶上所有侍衛走出門外,侍衛們在詢問剛纔那男子是誰?許統領警告回一句:“今日的事情,若想要保住你們的項上人頭,就別多話。”
衆大臣待衆人恭送完軒轅凌後,一一退到大門處,才轉身出殿門。軒轅凌聽着背後人的議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入太極殿長廊。
我雙手環立站在門後。
他與李福順一路言談並未看到。
軒轅凌關切問:“打疼了吧。”
李福順笑答:“陛下,下次輕點。”
軒轅凌看一眼,知道李福順忠心:“賞你黃金百兩。你自己拿了手諭去領。”
“奴才謝陛下。”李福順感激領賞,又問一句:“陛下。那奴才的六個月俸祿。”
軒轅凌叫道:“你這壞東西。黃金百兩都夠你一年俸祿。不要朕就收回。”
“這奴才剛纔捱打的賠償。陛下不能這麼小氣。”李福順委屈中還帶起了哭腔與軒轅凌討價還價。
長廊快到盡頭。我在背後嗯哼了兩句。軒轅凌跟李福順背後十二名少監。這時候才發現我。所有人都轉身看到我。
“李福順,你好啊,打兩下就黃金百兩”我看到李福順額頭處的傷口,心下有些歉意。開玩笑道。
軒轅凌笑一聲:“李福順。你六個月俸祿可以讓皇后賞賜你一些,就什麼都補回來了。要不朕就從皇后的月俸中拿出六個月補償你,怎麼樣?”
“謝陛下,謝皇后娘娘賞賜”李福順賊笑,這皇后的月俸是正一品大員的月俸可比他的要大兩倍。他這是因禍得福了。
“憑什麼”我快步上前。站到軒轅凌面前。
軒轅凌伸手一拉我:“李福順。傳旨後宮。皇后德行有失。朕心難過。但念及她於社稷有功。於皇家有功。朕不忍苛責。罰其在合歡殿閉門思過六個月。”
李福順笑聲:“諾”
我拿另一隻手一揮,軒轅凌低頭躲過。軒轅凌開口:“別胡鬧,你這兩天已經幹很多混賬事情,在這樣,朕就算皇帝不當也保不了你。”
聽過,安靜的隨着他。
“娘娘們,陛下下了早朝自然會召見各位。你們找江文祿也沒辦法啊.”乾元殿外,江文祿的聲音傳來。
“陛下已經下早朝了”乾元殿外慕容夕兒的傳來。我心裡有些生氣。甩開軒轅凌手。
他望了我一眼似有怪罪之意:“瞧,還有事情沒處理。”
軒轅凌雖然語中有責備,但是臉上還是一臉的寵溺。我輕笑一聲,不予理會轉身看向李福順:“給本宮送些瓜果來,本宮去內殿”入內殿,上榻翹着二郎腿躺着聽着外殿聲音。
殿外衆宮妃聲音傳來:
“陛下,上行下效,皇后娘娘失德,陛下如此縱容她,以後後宮會烏煙瘴氣的。”
衆妃附和:“陛下,皇后娘娘德行有虧。請陛下責罰。”
我聽了聲音,敢如此直言不諱的也只有雲欣拉。殿外一聲拍案而起。接着傳來呵斥聲:“誰允許你如此放肆的。李福順讓淑妃回頤然殿好好閉門思過。讓尚宮局派教習女官入頤然殿,好好教教淑妃,什麼是尊卑有別,皇后爲尊,你爲妾,卻次次對皇后出言不敬,你真當朕昏庸嗎?”
我聽完,對着空氣笑答一句:軒轅凌挺昏庸的。
雲欣不服的聲音傳入:“陛下這是偏袒楊子吟,她都已經如此,你還不殺她,天下人會恥笑陛下的”
我聽着心裡一陣寒意襲來。想起雲策死前的託孤,心裡卻害怕軒轅凌會殺了雲欣。但是轉念一想,軒轅凌是不會殺雲欣的,雲欣是齊國亡國公主,朝堂上有齊國的老臣子,南國天下如今有三分之一都是曾經的齊土。軒轅凌仁德治天下。雲欣是他對亡齊的恩典。
“淑妃以下犯上,直呼皇后名諱。罰其閉門思過一個月。若是在屢教不改,下次朕就貶你去離宮。送淑妃回頤然殿,她在開口一句,朕就要了你們的命”軒轅凌已經是盛怒。
一會小女史送了一盤瓜果進來。見到我驚呆一邊。我笑一句:“你不是給我送吃的嗎?怎麼站那裡”
小女史怕是覺得怎麼在內殿是一名男子。見我開口,上前放下瓜果。就膽怯怯的躬身退出了內殿。我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站到門縫中看向殿外。好樣的,來的還不少,三宮六院幾乎都來了。看來我是犯多大的衆怒。狠狠咬口手中的蘋果。
雲欣已經被侍衛捂嘴出了內殿。魏朝珞驚慌的上前跪下:“陛下,淑妃娘娘只是爲了陛下着想,作爲陛下的妾室們,妾等有義務要爲君上分憂。君上不能夠這樣子對淑妃,這樣會讓后妃寒心的。”
衆后妃一起跪下:“請陛下爲了南國皇家着想,陛下千萬別做昏君啊。”
軒轅凌擺擺手。我狠咬手中的蘋果。看着軒轅凌的背影。那些后妃們已經哭成淚人兒,一雙眼都殷殷切切看着軒轅凌。我見了都心下覺得不捨。
軒轅凌揮手一翻桌子。衆妃皆被嚇呆。軒轅凌開口道:“誰在說一聲皇后的事情,朕就讓她搬入掖庭冷宮”
我手中啃咬蘋果的動作頓住。軒轅凌爲我而怒衆妃。我強忍眼中的淚水。走回塌上躺下。不想在去看外殿發生的事情。
一會後,哭聲停止,女聲停止。想起這些年來,自己的胡作非爲。我確實不適合當一名帝后,母儀天下,我身上哪裡有一絲。實際上軒轅凌適合更好的女子配他。那女子可以輔助他成爲明君,而不是像我一樣,總是時常不計後果的給他惹麻煩。若是他的皇后是魏朝珞,又或者是慕容夕兒,他都不需要如此遭受天下人的議論。
軒轅凌進入內殿。我將眼角的淚水擦去。軒轅凌對我輕笑一聲,李福順看眼我們將門關上。
我起身與他對望。眼前的男子爲我受盡天下人的非議。他是堂堂天子。我該如何面對他。我無法直視他,轉眼看窗外。
軒轅凌伸手環上:“我很累了。你該跟我說真話。爲何要那麼做?”
爲何那麼做。昨日收到那封信見到蕭瑜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慕容夕兒乾的事情。但是證明了如何?今日朝堂上衆大臣對他發難。后妃們逼他。軒轅凌,我是不是又太意氣用事了:“我想出宮。你陪我去吧。”
“爲何?”
我轉身看他:“軒轅凌。我不想這樣子繼續下去。南朝後宮烏煙瘴氣。前朝也是明爭暗戰。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想殺杜潯。我今日見到他,就想動手了。”
“所以爲這就要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嗎?那封信蕭瑜寫的。你看的應該很歡喜吧?”我看他在質問。
“我沒有。”我怒吼回他。軒轅凌既然從來沒有相信我。我又道:“何況。那信根本不是蕭瑜寫的。”我看的出來他不相信:“不相信你可以把蕭瑜的奏摺拿出來對比。”
軒轅凌搖搖頭問道:“就算那是假的。你跟蕭瑜真沒情嗎?”
“有。他對我肝膽相照。我能對他沒情嗎?我只要一聲令下。他從不皺眉一下。我能沒情嗎?在戰場上。我們以性命相拖。我們能沒情嗎?他對我推心置腹,對我馬首是瞻。軒轅凌,我能沒情嗎?”我一聲大過一聲的問軒轅凌,我也在問自己,我沒情嗎?軒轅凌,何爲情:“若是你。你會如何?”
“那我呢。我對你。不比他對你好嗎?我把心都給你。把命都給你。你就感受不到嗎?”軒轅凌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搖搖頭“軒轅凌。我對你跟對他不一樣。你是我夫君。我許你終身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變過。他是我以命相拖的兄弟。你是我要執手一生夫君。軒轅凌。你難道不懂嗎?”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軒轅凌,你懂得嗎?對蕭瑜我是情難還,你不一樣,你是我夫君,我可以把今生都給你。但是蕭瑜,我拿什麼還?
“懂嗎?”軒轅凌問一句自己。突然他眼裡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接着他變的興奮,命令道:“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我已經淚水直流,上前將他給推到地上,咬牙切齒道:“軒轅凌。你根本就是一個混蛋。”
不管還在欣喜若狂中得他,快步走出內殿。我要出宮一趟,這些人如今已經是按耐不住。我必須去找軒轅允,在找韓翼。我走出乾元殿。李福順看我一臉有急事的樣子。躬身叫聲:“娘娘。”
我看他的頭,說句:“去找清夢姑姑,讓她把陛下賞本宮的百合玉露膏還有羌國進貢的翡翠夜明珠給你。”
“謝皇后娘娘賞賜”
我看眼他背後的江文祿,他正轉着兩隻眼珠子偷看着我。我將兩手往後一放:“江文祿今天有功。去合歡殿,找清夢姑姑拿賞賜去吧。”說完朝前去。
李福順提醒道:“娘娘,那裡不是去合歡殿的方向。”
“本宮不去合歡殿,忘記了,你們去合歡殿順道幫本宮傳銀花秋香,讓他們上京城老地方見。”我甩下一句話,就朝宮門而去。
江文祿問句:“師傅,這娘娘風風火火的去哪裡了?上京城老地方是哪裡啊?”
李福順心裡覺得又要有不好事情發生,重重敲下江文祿的頭:“皇后娘娘去哪裡會跟你我交代嗎?趕緊去合歡殿回稟了清夢姑姑。”突然想起軒轅凌傳旨合歡殿禁足,又哎呀一聲不好:“看我這不中用的腦袋。忘記提醒娘娘,她如今在禁足中,這是抗旨啊。”頭拍額頭,痛傳全身。這禍不單行的一日。那血好不容易止住又涌了出來。一顆夜明珠怎麼也賠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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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相見時難別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