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夜,你去答應了她的要求吧。”兩人之間有那麼一瞬的沉默,最終是司胤開口。
“爲什麼?”舒夜不客氣的翻他一個白眼,“當初冒充我的人是你,現在自己去搞定。”
“啪”的一聲,司胤猛然站起身來,嚇了舒夜一跳,卻見他一臉笑嘻嘻的看過來,衝着自己神情曖昧,外加擠眉弄眼,“要是咱的小夜夜想把芳華樓送本殿下玩玩,本殿下就勉爲其難收下……”
“唰”的一聲打開了摺扇,他斜剔的桃花眼一挑,便是三分多情,七分魅惑,“如何?”最後的尾音吊起,說不得的‘深情款款’兼之不懷好意。
舒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發一語的起身便往樓下走,“得了,芳華樓交給你,皇上不拆了我舒家的骨我就不姓舒。”
“我就猜到是這個結果。”樂呵呵的搖着扇,拼命想要扇幹自己的發,他一臉的笑意卻慢慢凝固起來。
“主子。”未央從另一個房間進來,恭謹的垂首站在他面前,還未開口稟告,整個身子便被他一個翻扯,拉入懷中,臉色一紅,她剛要像以往嗔怪的與他嬉鬧一番,卻見他已經有些煩躁的傾下身子吻住了自己的脣。
然後,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又猛地一把推開了她。
司胤殿下有些煩躁,這是作爲一個女人看出的結果,主子心裡有些不痛快,這是未央爲人下屬得出的結論。
“主子?”疑惑的揚揚眉,如果她猜的不錯,她家主子會有這樣抽風的反應,應該是和女人有關,果真,她聽到她家主人喃喃的摸着自己的嘴脣,自言自語道,“不是這個感覺,不是應該一樣的嗎?怎麼和別人,偏偏沒有那種感覺呢。”
未央愣了愣,終於能夠確定,她的司胤殿下如此反常,是真的和女人有關了。
“主子。”無奈的按按腦門,未央輕嘆一聲,“我們查出來了,紅包的孃親以前是軒王府的丫鬟,還曾經是軒王爺的貼身侍婢。”
“貼身侍婢啊?”顧司胤倒是能馬上抓住她話裡的訊息,驀地挑眉一笑,順手一把拉過未央,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未央我真是太愛你了。”
“殿下這話對多少女人說過?”未央媚笑着貼在他胸口,不住的划着圓圈,“有沒有和那位讓殿下如此煩躁的美人說過呢,恩?”
司胤笑眯眯的捏捏她的臉,說的半真半假,“我這些話,自然只對你說過,她啊……”他忽然想起那天也是在這個酒樓裡,青珞哂笑着,說自己被一條瘋狗咬了,此後竟然每次都拐着彎罵他是瘋狗,剛纔和三弟說話時,好像也罵人了啊,還真是牙尖嘴利的。
未央見他一臉溫柔的笑,摒棄了輕浮輕佻,帶着幾分曖昧剩下幾分發自內心的真意,讓她有些嫉妒起那個女人來,誰能當得起顧司胤這樣一個笑,便是讓那些女人死了都甘願。
“好了,再替我去查查那個女人當年爲什麼離開軒王府。”抱着懷裡的女人只有半刻溫存,司胤卻立刻將美人推了開去,“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跟紅包的身世有些關係。”他笑
眯眯的摸着下巴,卻讓未央身上一個哆嗦,心中只能嬌笑着替那位紅包祈福了,誰叫這位好死不活的犯了司胤殿下的忌諱,叫了他一聲孔雀啊,呵呵,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察覺到司胤斜斜瞥過來的一眼,未央立馬識相的閃人,下來,動作優雅利落,行雲流水般的隨意。
司胤笑呵呵的躺倒在特意讓人放置在這裡的軟榻上,搖着象骨折扇,扇的歡,這有一大幫能幹的好屬下,還有那麼幾個再怎麼花也花不光錢的朋友,這小日子過的,可好不愜意啊。說什麼快活似神仙也不爲過。
更何況還有那麼個有趣好玩的女人。
“啪”的一聲,將摺扇合攏,顧司胤眼中亮光灼灼,連帶着桃花眼勾人,“沈青珞,咱們就槓上了,我要你這輩子,裡裡外外都刻上我顧司胤的名字。不過,最開始的,還是看看青樓調教下出來的青珞是什麼樣子的好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桃花眼眨眨,流光四溢間,愉悅的笑聲已經傳的老遠。
樓下掌櫃聽到笑聲,慌忙小心的拍拍自己的心口,天哪,樓上這位祖宗終於開心了,剛纔看他一身溼漉漉的上樓,差點把他的心都要嚇的從喉嚨裡跳出來啊。
“你說什麼?”青珞此刻已經身在了芳華樓,路上遇到舒夜,卻是被他三言兩語勸到了芳華樓,將自己收拾完畢,施施然到了上次見到顧司胤的雅間,就已經看到舒夜捧着茶盞,對着自己微微笑着,禮貌的讓自己坐,完全是與顧司胤兩種不同的人,她就奇怪了,這樣出色的人,怎麼會甘願留在顧司胤身邊。
“你要幫我?”青珞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舒夜笑着點頭,“你與司胤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青珞的臉一紅,心中有些羞惱,那不就是那些話也聽個一清二楚,舒夜像是知道她想的什麼,笑道,“該聽的聽,不該聽的,舒夜向來不會留意。”他似是有些促狹的看向她,卻見她神色越發惱了,才作罷,“如此,青珞不考慮嗎?難得司胤鬆口。”
“他的條件呢?”思慮再三,青珞還是開了口。
舒夜搖了搖頭,“他這次是真心的。”一眼瞟見青珞眼中的譏誚,連帶着看向自己的目光都隱隱藏了些不信任,他不禁有些惱恨的苦笑,司胤你招惹的是什麼女人,這次,你自求多福吧,他笑眯眯的喝一口茶,笑道,“當然,我說的是這一次他幫你的事,無關其他。”
青珞這才鬆了口氣,脣邊挑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來,“這樣纔對,顧司胤會對我有真心,除非日月倒轉,滄海桑田。”優雅的持着茶盞喝一口茶,青珞笑着又放下,隨即便是起身離開,“那麼多謝舒公子了,明日,青珞會準時出現在芳華樓。”
“那麼舒夜便恭候青珞大駕。”舒夜亦是笑着送她離開,只是迴轉過身時,眉有些糾結起來,日月倒轉,滄海桑田啊,司胤,這次我看你怎麼玩下去。
在酒樓裡愜意的扇風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司胤翻了個身,眉眼含春,終於沉沉睡去,水下的那個吻,秋獵蘆葦叢
中的繾綣纏綿,似乎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齊齊冒了出來。
這次怕是,真的要費大力氣了。
青珞才一回府,就被告知沈俊海在書房等她,遲疑了一下,她心知怕是跟在她附近的那些沈俊海派來的人,並沒有被她甩乾淨,如今肯定是向沈俊海稟告了什麼,沈俊海纔會讓人守在門口,等她一回府就帶到了書房。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上,她一走近,就看到沈俊海一臉陰沉的看着什麼。
“爺爺,您找我?”雖然心中極不願意用這麼稱呼,但如今卻由不得她。
沈俊海面無表情的擡頭看她半響,最後卻古怪的笑了起來,“我是該慶幸你是姓沈呢,還是該痛恨你是我沈家的子孫?”
青珞淡淡看他,不發一語,脣角的弧度,卻越發的張揚。
“先是容岑,後是宸西殿下,然後是穆柳,司胤殿下放浪形骸我本不在意,可如今連個常年在外的長琴殿下都與你有了瓜葛,竟然還被人看到進出芳華樓那種煙花之地,沈青珞,你是太過於淫蕩還是……”
“爺爺……”咬着牙,鈍鈍的兩個字裡夾雜着的警告和冷意,讓見慣了世事的沈俊海也是一愣,怔神間,這才發覺,剛纔自己竟然被她的氣勢所駭,愣是在瞬息間說不出話來。
“爺爺年紀大了,不該這麼頻繁動氣,若是傷了身子,青珞可擔待不起。”青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雙眼,悠悠然扶着他坐下,沈俊海掙了掙,竟然都沒有掙脫開來,不由訝異的皺眉,“你是不是習了武?”問話中隱隱然帶着怒意,青珞並沒有忽視。
“是。”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青珞在他身邊施施然坐下。沈俊海看着青珞,只覺得從天辰山回來了之後的青珞,不,應該是雙眼能看見了的青珞,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明明還是這麼一個人,但卻比之前更加銳利,清透,若說以往還是一粒沙粒包裹着的珍珠,那麼此刻,已經是鉛華洗盡,慢慢發光的明珠。
認識到這個的沈俊海不由多看了青珞一眼,卻徒然見着她似笑非笑又帶點冷酷的神情,讓他猛然一震,忍不住霍地站起身來,“你最好……”
“最好什麼?最好不要丟沈家的臉?”青珞悠閒的把玩着案桌上本該是沈俊海用的茶盞,低低笑着,“爺爺,我明天還得去芳華樓學藝呢,怎麼辦纔好?”
“你……我有叫你如此嗎?”沈俊海氣的臉色越加陰冷,青珞卻絲毫不爲所動。“不是都這麼說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爺爺要讓我成爲顛倒衆生的女人,總該讓青珞去學一下藝,拜一下師。”
“但……”
“爺爺放心,青珞會注意不讓人知道的。”她每次都在沈俊海說話前將話截了下來,每每看到沈俊海氣的挑眉的動作,她不覺愉快異常,只覺得在顧司胤那裡受的氣,如今都有些讓她收了回來。
朝着面色陰晴不定的沈俊海告辭離去,她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問月衣,在水裡腦海中回想起來的模糊記憶,到底是什麼?是不是她會瞎了雙眼的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