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藍色的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失望的神情,嘴角的輕佻似乎也在這一刻凝滯在了嘴角,青珞看着這個有些失態了的顧司胤,忽然間就感覺到了一絲快意,只是下一刻,她忽然發覺那人眸中閃出一抹極爲熟悉的笑,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司胤已經一手扣住了她的腰,重重的在她脣上咬了一口,笑道,“那麼,我們一起去死好了。”
隨即,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腰,整個人向後一翻,青珞“啊……”的一聲尖叫,手忙腳亂的一把抱住了他,兩個人齊齊翻進了河水之中。掉下水面的那一剎那,她也只能瞥見那人眼中,滿意的笑容。
紅包愣愣的趴在地上,看着突然消失在水裡的兩人,愕然的瞪大了眼,卻說不出一句話。
青珞被他抱着腰一下子撞進水裡,手足不能動的瞬間,溺水的感覺如潮般襲來,涼涼的河水不斷的從口鼻間灌進來,她拼命的閉上雙眼和嘴巴,卻還是固執的想要掙脫他的掌控。
身子開始毫無底谷的下沉,感覺快要窒息,突然一張冰涼柔軟的脣覆了上來,度了口氣進來,卻又貪戀的不肯離開,轉而放肆的親吻起來。青珞猛地睜開眼,毫不客氣的尋着他的舌一口咬落。
水面在剎那間平靜的無波,卻在下一刻馬上劇烈的攪動起來,嚇的紅包想要靠近,卻又瑟縮的不敢靠前,只能急眼巴巴的叫着,“姐姐,姐姐……孔雀,你們出來啊……孔雀……”
“砰”的一聲,水花猛地激射,藍白相間的身影從河水中飛掠而出,甩身出來的水花濺了紅包一身一臉,更多的則是灌進了他大張的嘴中,他立刻“呸呸呸”的吐口水。
才一愣神,就看到一個漂亮的東西直朝自己飛來,一時間躲閃不及,“咚”的一聲,直中腦門,“你,你們,謀殺……”他愣愣的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着已經有些錯愕而又溼淋淋的兩人,話還沒說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青珞一怔,秀眉都蹙到了一起,有些遲疑不定的看了紅包一眼,轉身就走。
“哎,不要走啊。”司胤脣邊緩緩落下一道殷紅,那是被她咬破的舌上流出的血,他有些慌張的想拉住她的手,卻被她一手狠狠甩開,“放手。”
“我承認捉弄你是我不對……”接收到青珞淡淡一瞥過來,有些複雜的眸光,他立刻嬉笑着改口,“就算我再怎麼不對,那枚情牽可不能亂丟啊,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那一身青衣的人已經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哎呀呀……”看着她轉身決絕離開,溼透了的青衣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軀,他有些痞痞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卻慢慢的變的晦澀難懂,“我的東西,怎麼能夠讓別人隨便褻玩。”話音未落,一道黑色的人影一閃,卻是陌離抓了一件顧司胤的外袍,飛快的披在了青珞身上。
動作一氣呵成,離開時還連帶着說了一句,“請姑娘莫要讓陌離難做。”
青珞想了想,側轉過身來,脣角微微勾起,譏誚和冷意並在,“謝了。”說完,便不管那一個人,是如何以一種狼狽的樣子‘含情脈脈’的目送自己離開。
顧司胤,還把我當猴一樣的耍麼?
“本殿下是不是面目可憎?”看到陌離面無表情的過來,司胤迷惑不已的眨眨眼,不甘心的問道。
陌離嘴角一個抽搐,“主人是佳公子。”
有些滿意的點點頭,司胤又問,“那難道是民間傳聞本殿下得了什麼隱疾?”
“主子!”陌離有些無語的看他一眼,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還是不看顧司胤的好,免得被他雙眼水潤潤的,可憐兮兮而又含情脈脈的目光看的糾結難受,“您很好,除了風流多情,您是全天下女人夢中情人的最佳人選。”
“哦,這樣啊?”司胤摸摸自己的下巴,溼淋淋的衣袍掛在身上,突出完美的身材,“可是她爲什麼就這麼對我不屑一顧?”
陌離只覺得自己再好的脾氣也會被問的炸毛,再冷漠的性子,也會被弄的火熱,被氣的,勉強忍住要翻白眼的衝動,他蹲下身去,探了探紅包的鼻息,道,“主子,這個人怎麼處置?”
司胤的眸光一凝,玩世不恭之外,倒是添了些許認真睿智,“這個人和軒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好生照看着。”
“是。”將地上拾得的情牽玉佩恭謹的遞給顧司胤,陌離小心的抱起紅包,本來要走的腳步忽然一頓,停下來小聲道,“陌離聽說,有些女人很敏感,若是發覺一絲一毫男人沒有真心的痕跡,便再也不肯付出真心,主子確定主子是真心對沈姑娘的嗎?是愛而不是單純的因爲興趣而喜歡?”他輕輕嘆了一聲,抱起紅包,幾個飛掠已經消失不見。
“真心?”司胤有些迷茫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石,那是他從來沒有離身過的東西,卻在秋獵那天,鬼使神差的留給了沈青珞,這些日子的糾纏,真的只是因爲好玩嗎?只是真心,那是個什麼東西?
死命的擦着自己的脣,像是要把那個男人加諸到自己身上的所有氣息都剔除乾淨,顧司胤不可謂是情場高手,幾個動作做下來,若是不知他底細的女人早已敗下陣來,可她秦青珞,卻是親耳聽到他說過對自己只是玩玩,根本沒有真心,這樣的人,要她如何能放心愛上,如何的付出自己的真心。
長髮溼漉漉的貼在臉上,溼溼的盤在脖子裡,溼透的衣衫更是緊緊包裹着她的身體,走在街上,看到那些路人投過來的目光,有疑惑的,有憐憫的,更有的是猥褻的,她下意識的將身上顧司胤的外袍夾了夾緊,不想再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她索性閉上了眼,也不想這麼快回到君侯府,只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走着。
身邊有人匆匆走過,也有的會停下來看她幾眼,還有的人,伸手對着她指指點點,小心翼翼的猜測着她的身份,青珞都是置若罔聞。
驀地有一輛馬車緩緩的從她身邊行過,過去了很遠,才慢悠悠的停了下來,隨後有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人從裡面出來,猶豫的看着她有些狼狽的身影,抿了抿脣,既而慢慢笑了起來,“青珞……”
青珞的腳步猛地一頓,有些不敢相信的轉過身來,好看的眉眼在瞥見那一個笑的清淡的人時,眼中神情變幻莫測,到了最後,全部凝聚成了一片欣
喜,“長琴。”眼中真心的笑意,讓長琴微微鬆了口氣,本來見青珞她們不辭而別,還以爲是自己哪裡惹她不高興了,現在見她這個模樣,應該不是生自己的氣才離開的。
“家裡出了事,我來不及和你告別便跑了回來……”她有些着急的解釋,卻讓長琴臉上的笑容更盛,母妃曾說只有真心對一個人好時,纔會想要解釋,那麼青珞真的不是把他當做陌路人。
“我理解。”長琴笑着阻止她說下去,“而且我信你。”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讓青珞一時間有些怔愣,心中卻慢慢浮上一絲暖意,雙眼因爲欣喜和在水中的怒意而泛起一抹水汽,迷濛的誘惑着人採擷,長琴只覺得心中一動,白皙的臉就止不住紅了起來,有些尷尬的別轉開頭,“青珞怎麼會這個模樣?”
“還不是……”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要開口,卻一下子想到了長琴和司胤的關係,她不由有些悶悶,無奈的側頭笑笑,“沒什麼,遇着了一隻瘋狗,不小心落水了而已。”
щшш тт kǎn C 〇
“那?”長琴清澈的目光從她身上披着的衣袍上掃過,明眼一看就是男人的衣袍,而且做工精緻,擁有這衣袍的人,非富即貴,他的雙眼忽地在上面的鳶尾圖紋上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黯淡下去,卻是笑了笑,“我纔到家,要趕着去拜見母親,青珞,我先送你回府如何?”
“不,不用了。”青珞輕笑着婉拒,“我還有事,等會家裡便有人會來接了。”聽她這麼說,長琴纔有些不捨的點了點頭,“那好,我先回去,我們有緣再敘吧。”
看着長琴上了馬車,那馬車又慢慢駛出了她的視線,青珞微微有些懵然的看着那馬車消失的方向,這纔想起長琴根本不知道去哪找自己,他們本該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又如何再敘?
側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袍,顧司胤的每件衣袍上,似乎都帶有鳶尾的圖案,她這纔想起長琴和顧司胤是兄弟,又如何不會清楚這件衣袍的主人是誰?怪不得他剛纔的神色都變了,顧司胤,你又害我一次。
“長琴竟然回來了?”青珞所站的地方,是屬於舒家名下的酒樓,舒夜眯眼笑着,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想不到你的沈青珞,竟然連長琴都認識了。這個消息,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青珞認識長琴又有什麼可奇怪的?不過,沈青珞,真不愧是我顧司胤看上的女人。”司胤大大咧咧的一甩溼漉漉的長髮,那水珠甩了舒夜一臉,他不由無語的看向這個有些放浪的男人一眼,涼涼的道,“我要是沈青珞,選長琴也不會選你,整個沒個正形。”
他的話讓司胤一噎,剛纔下面的情形他看的一清二楚,這兩個人,明明是眉目傳情,當着他的面,居然一個個這麼放肆大膽,緊緊抿着脣,雙眼卻如墨般,閃着算計的光芒,他又怎麼能夠錯過長琴看到青珞身上自己的外袍時,那剎那間黯淡了的眼神,他的這個三弟啊,對於情事一竅不通,倒還不至於讓他放在眼裡。
只是方纔陌離的話,卻讓一向自信的他有了一絲不確定。沈青珞,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