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惟堯看了一眼一身官威的戴市長,英俊的臉上帶着桀驁不羈的倨傲,這局部署的雖然挺粗糙,但是有戴市長出面了,被算計的如果真是普通人,今天絕對要栽一個大跟頭,先是偷竊,而且紫翡的手鐲高達二十多萬,這偷竊罪判起來就不輕,再加上在派出所公然襲警,這兩條疊加起來,估計能在監獄裡待個十年。
“都和我進來,程局長,這是你管轄的部門,我剛剛聽說這位還是貴公子?身爲市局的執法人員卻公然在派出所襲警,程局長,與公與私你這個責任都沒有盡到!”板着臉,戴市長略顯乾瘦的臉上滿是刻薄的嘲諷,直接邁步向着派出所走了進去。
市委其他領導還有市局的人都同情的看了一眼程局長,不管這是不是個陷阱,但是事實擺在了這裡,而且還被到下面巡視工作的戴市長抓了個正着,程局長即使有楊杭市長護着,但是這一次只怕也要遭殃了。
被針對的程局長並不認識陶沫,此時只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惹事的兒子,“都跟我進來說清楚!”
戴市長設局是一回事,關鍵是平日裡挺精明的兒子竟然入了套,這讓程局長不由的惱火了幾分,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後期的處理。
“這是算準了你會找我過來?”看着程局長這些領導都進去了,程明谷這才一掃剛剛頹敗不甘的模樣,低聲詢問着一旁的陶沫。
“一網打盡唄。”陶沫笑了笑,封惟堯在戴亞東他們看來只是個普通人,所以纔會拿他開刀,被抓到派出所之後,陶沫肯定會找程明谷來救場子,誰知道薛蒔剛剛和程明谷在一起吃飯,也跟着過來了,還真是一網打盡了。
陶沫甚至可以肯定,即使自己不主動出手,陷害封惟堯偷竊的文哥也會主動挑釁,一旦發生打鬥,派出所的警察再攙和進來,程明谷和薛蒔趕過來一看,就算他們冷靜的過來拉架,到時候也會被顛倒黑白的說成了襲警,這局不怎麼高明,唯一能成功的關鍵就是戴市長親自抓了個正着,陶沫他們就算渾身長滿嘴巴都說不清了。
派出所的會議室,所長親自給戴市長和其他市委領導、市局的領導都倒了茶,負責封惟堯偷竊案子的警察也將之前的口供拿了過來,大致的將案情說了一遍。
“簡直是亂彈琴!還有沒有王法了!”啪的一聲,再發官威的戴市長將手裡的口供筆錄拍在了桌子上,似乎是被氣的不輕,冷眼嘲諷的看着依舊冷靜的程局長,“這是口供,程局長你先看看,讓在場所有人都看看!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刁民!”
派出所的口供寫的很清楚明白:文哥是報警的受害者,他剛從商場買的價值二十六萬的手鐲在全魚店門口被封惟堯給偷了,這一點有全魚店的監控錄像爲證據,當時兩個人的確是撞到了一起,當然這這個監控只是間接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封惟堯就是小偷。
不過全魚店的老闆同樣指控了封惟堯,最關鍵的證據則是文哥出示的手鐲發票,還有商場櫃檯小姐的口供,都證明手鐲是文哥買的,所以從口供上完全可以看出文哥的手鐲就是被封惟堯給偷了。
至於銀行卡的消費記錄,商場這邊的電腦並沒有顯示封惟堯的消費,只有文哥二十六萬的消費,這一點和發票上一致。
當然,派出所這邊的警察還需要去銀行再做調查取證,不過牽扯到了銀行,手續就麻煩了一點,銀行那邊的反饋信息還沒有出來,但是絕大部分的證據都顯示封惟堯就是小偷。
“那後來的襲警是怎麼回事?敢在派出所裡就打警察,那是不是敢到市委來我們?簡直無法無天了,我倒要想知道他們憑什麼這麼張狂!”戴市長餘怒未消的再次發火,眼神示意的看向一旁負責案件的警察。
“戴市長,後來的情況是這樣的。”一旁的警察立刻站直了身體,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陶沫,倒真看不出她脾氣竟然這麼暴烈,“這位陶小姐是犯罪嫌疑人的同伴,案情明瞭之後,受害者文先生剛走到門口就和陶小姐發生了衝突,陶小姐將文先生、他的兩個同伴包括全魚店的老闆都給打了,我們出來制止時,這兩位先生突然從車上下來參與了後面的襲警。”
程局長之前還有點擔心,他也知道因爲戴市長和謝副市長的到來,潭江市的格局就發生了改變,戴亞東和謝勳這兩個二代處處找程明谷他們的麻煩,但是爲了大局考慮,程明谷一直都忍讓着。
今天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局,程局長只當是程明谷實在壓抑太久了,所以一時衝動被算計了,但是當聽到警察指着陶沫稱呼爲陶小姐時,程局長立刻就明白過來,心頭的擔憂倏地一下就放了下來。
不過畢竟是官場上的老狐狸,此時程局長依舊黑着臉,看起來正在壓抑着怒火,不時用眼刀子凌遲着被指控的程明谷和薛蒔,看得出他是怒到了極點,但是因爲戴市長他們都在這裡,所以還是拼命壓抑着怒火。
“這說來會發生襲警的惡性案件,是因爲這位陶小姐見到同伴偷竊被抓了,惱羞成怒的毆打受害者,而警察出來制止時,才發生的襲警。”戴市長此時算是冷靜下來了,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陶沫,陶家一個臭名昭著的黑道家族,而且還是已經被馮家打敗的失敗者,竟然還敢如此的張狂!
戴市長到了潭江市也有段時間了,對於楊杭這個年輕市長的所作所爲他也都打聽清楚了,楊杭太年輕,行事太狠戾毒辣,這是犯了官場的大忌,也引起潭江市委包括省委不少人的反感,戴市長初來乍到,他雖然也對市委一把手的位置眼紅,但是卻是不急不緩的行事風格,反而拉攏了市委不少人。
美食一條街的改造計劃正是戴市長打算做出來的政績,而收拾陶家,不僅僅是因爲陶沫他們得罪了戴亞東和謝勳,也是因爲戴市長打算立威了,之前溫和的行事作風讓戴市長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但是官場講究甜棗加大棒的行事風格。
而這一個大棒就要重重的打在陶家身上,給戴市長樹立威信,讓潭江市的人知道戴市長不僅僅是個溫和的人,他也可以如此的狠戾果決。
“程局長,這牽扯到貴公子,你認爲該怎麼處理?”戴市長老神在在的將問題丟給了一旁的程局長。
程局長是楊杭一派系的人,戴市長和楊杭之間的和平共處不過是假象,戴市長打算藉機收拾一頓程局長,雖然不可能將他拉下局長的位置,但是絕對可以將程明谷開除出市局,一個連自己兒子都保不住的局長,經過這一次的事情,絕對可以打擊程局長在市局的威信。
程局長冷着臉看了一眼程明谷,鐵面無私的開口:“於公而言,程明谷首先是一個人民警察,其次纔是我的兒子,身爲警務人員,竟然知法犯法,市委和市局該怎麼處理我都沒有意見,正因爲我和程明谷的父子關係,所以我申請行政迴避,我相信戴市長和市委會有一個公平公正的決定。”
戴市長眉頭皺了皺,他沒有想到程局長如此果決,直接捨棄這個兒子,這番話倒是說的大義凜然,也算是將程局長自己撇乾淨了,戴市長眼中劃過一抹勝利的冷笑,捨車保帥是不錯,可惜程局長連兒子都不幫,甚至不多說一句給他開脫的話,這樣的冷血無情,日後誰敢跟着程局長幹?
一旦出了事,程局長肯定不會出面保下他們,畢竟他連自己兒子都能捨棄,鐵面無私說的是好聽,但是放眼官場,誰如果真的鐵面無私,那絕對會被清理出官場,官場需要的是遊刃有餘,是你來我往,程局長這一步捨車保帥絕對是一步爛棋。
“我根本就沒有承認偷竊,你們公安機關就這樣自說自話的給我定罪?”封惟堯嗤笑一聲,一臉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嘲諷的看着戴市長,“我要和市委上訪舉報,派出所的警察連同姓文的污衊我偷竊,警察包庇罪犯不說,還將手鐲交給姓文的帶走,陶沫就是爲了阻止你們警匪勾結纔會攔下姓文的。”
封惟堯繼續開口,無視着衆人詫異的表情,“誰知道派出所的警察爲了防止東窗事犯,幫着姓文的毆打陶沫,程明谷和薛蒔身爲公職人員,不過是阻止警察知法犯法而已。”
陶沫佩服的瞅了一眼封惟堯,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紈絝大少嘴皮子這麼溜,這一番話下來直接將局面完全扭轉過來了,甚至還將程明谷和薛蒔說成了正義的化身。
“你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明明是我買的手鐲,我有發票還有專櫃小姐的口供證明,你這是顛倒黑白!”文哥立刻怒聲斥責着封惟堯,隨後一臉懇切的看向戴市長等人。
“戴市長,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這個陶沫就是陶家的人,那可是潭江市臭名昭著的黑幫,平日裡就沒少乾燒殺搶掠的勾當,他們不過是見財起意想要偷我的手鐲,被我們的人民警察識破了奸計之後,惱羞成怒的毆打我,你們看我的臉,就是被陶沫給打的,還有他們三個,也都是陶沫下的黑手,她就是黑社會,是社會的毒瘤。”
“燒殺搶掠?”陶沫面對文哥字字泣血的指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的外表太有欺騙性,看起來柔和乖巧的模樣,文哥和他的兩個手下一看就是道上的人,說陶沫打了他們三個,在場的人包括戴市長在內還真不怎麼相信。
“既然你這麼說,如果我們陶家不做出點名副其實的事情來,還真的浪費你這一番指控了?”陶沫依舊面帶柔和的笑意,眼神清澈透亮,可是那輕柔的語氣卻聽的人毛骨悚然,說這話的同時,陶沫目光從文哥身上掠過,在會議長桌前的市委衆多領導臉上一一掃過,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雖然都說民不和官鬥,但是說實話,一般當官的還真不敢和黑幫撕破臉,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的惹火了這些亡命之徒,將他們逼到絕路上去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
最好的例子就是遠在石溪的洪爺和藤市長,兩人公開撕破臉的不和,但是因爲抓不到洪爺的把柄,騰市長也只能忍下這口惡氣,洪爺手底下就有錢三刀這些好手,騰市長也害怕會被洪爺派來的人給殺了,人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除非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將對方逼上絕路。
所以此時陶沫這樣雲淡風輕的笑着,那似是而非的威脅像是一道看不見的枷鎖落在每個人的心裡頭,尤其是文哥臉色一變,他是投靠了戴市長,再加上和陶家有仇,所以一時衝動就答應了這事。
此時一想,文哥的臉就白了,陶家再落魄了,那也是曾經黑道的龍頭老大,也許陶家收拾不了戴市長,但是要弄死自己絕對易如反掌,文哥甚至害怕自己出了派出所之後說不定就會被車撞死,或者被人敲昏過去,然後餵了安眠藥丟江裡。
“陶沫!”戴市長惱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來,鐵青着乾瘦的臉怒聲斥責,“你們陶家是不是太囂張了,當着我的面就敢出言威脅受害者,簡直無法無天!不整治你們這些黑社會,我就不配當潭江市的一市之長,不配稱爲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聽着戴市長如此疾言厲色的斥責陶沫,封惟堯頓時怒了,在他的面前,一個小小的市長還敢這麼張狂!封惟堯也緊跟着站起身來,一腳踹開身旁的椅子,疾言厲色的怒道:“你不想幹就不要幹!潭江市還真不缺你這個市長!”
所有人都傻眼了!陶沫就算張狂,但是剛剛她那威脅的話也是說的似是而非,要追究也追究不出什麼來,畢竟陶沫也沒有明着說要對文哥怎麼樣,可是封惟堯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竟然還敢指着戴市長的鼻子大罵,這不是囂張,這是腦子進水了吧!
程明谷和薛蒔對望一眼,今天他們倆算是見識到了,這纔是真正的紈絝啊!什麼話他都敢說,可惜戴市長可不是普通人,封惟堯就算再有背景家世,他也沒有權利對戴市長怎麼樣。
話一說話來,封惟堯也有點尷尬,之前在京城囂張跋扈慣了,一時忘記這不是在京城,當然,封惟堯真的要將戴市長擼下來也肯定行,畢竟戴市長他們算計到了封惟堯身上,封家出手也是名正言順,最多被外人說封家太護短,太小題大做。
但是在川渝縣經歷的那些事,封惟堯也成熟了不少,他明白就算真的要對付戴市長,絕對不能這樣粗暴行事,必須證據齊全才行,一時之間,封惟堯對上陶沫調侃的眼神,不由尷尬的坐回椅子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開口:“那什麼,你們純粹當我沒說這話。”
程明谷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總是臉色冷淡的薛蒔眼中也多了幾分笑意,倒是一旁的戴市長被氣的仰倒,渾身直髮抖,他可是一市之長,還從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別說封惟堯不過是個沒身份的普通人,今天就算是陶沫是陶家,戴市長也不準備放過,還輪不到一個愣頭青在他的頭上撒野。
程局長同情的看了一520小說被氣的腦出血的戴市長,打量的目光看向封惟堯,之前程局長只注意了陶沫,此時才發現封惟堯雖然年輕氣盛了一點,但是渾身那股氣勢,絕對不是普通的紈絝子弟。
再想到封惟堯剛剛那囂張至極的話,程局長可以肯定封惟堯身份絕對不比戴亞東這些二代差,那麼戴市長這一次只怕就踢到鐵板了。
知道戴市長被氣炸了,一旁戴市長的秘書冷眼看着封惟堯質問的開口:“你說是派出所的警察勾結受害者陷害你,這話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你確定真的要這樣指控?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否則一旦立案調查,如果你的話純屬誣告,那麼你將面臨數罪併罰的局面?”
封惟堯這會也冷靜下來了,看了一眼文哥,嘲諷冷笑:“那我收回這話,不過我要告姓文的誣陷國家公職人員。”
此時封惟堯再次站起身來面對會議室的所有人,長身玉立、氣度非凡,清朗的嗓音緩緩開口:“我是西南省石溪市川渝西副縣長,我來潭江市是爲了給川渝招商引資的,我倒不知道我堂堂一個前途遠大的副縣長需要偷一個混混的東西!”
程明谷和薛蒔也算是年輕有爲了,一個在市局刑偵科任大隊長,一個是市委辦公室主任,如果不是兩人家裡的關係,以他們的年紀絕對不可能坐上這樣的職位,可是對比之下,封惟堯差不多的年紀,卻已經是一個縣的副縣長,這可是實權的位置,就算是程局長也花大力氣,也不可能給程明谷弄到這樣一個實權的職位。
看封惟堯那一身紈絝的氣息,再加上他副縣長的職位,只要在官場裡混過的人就清楚,這絕對是大家族裡的嫡系後輩被放出來歷練的,基本上半年之後就能成爲縣長,最多一年或許就會平調到另一個縣成爲縣委書記。
三十歲之前絕對會被家族調到市裡,職位至少也是副市長,就像封惟堯自誇的一樣,他絕對是前途遠大!關鍵是這樣一個世家子弟,說他偷竊一個手鐲,這簡直是貽笑大方,更不用說封惟堯背後的家族如果追究起來……
戴市長臉色急劇的變化着,封惟堯雖然看起來和戴亞東一樣,都是個十足的紈絝,但是他絕對不會在這件事上說謊,川渝縣副縣長!戴市長會議桌下的雙手猛地攥緊。
一旁的市長秘書也眉頭直皺,現在這局面到底要如何收場?封惟堯如果真是普通人,誣陷他偷竊,再加上現有的證據,有戴市長坐鎮,半點不怕陶家會如何,但是封惟堯可是一縣之長,說他偷東西,根本沒有人會相信,戴市長這個局佈置的粗糙,根本經不住深入調查,能成功不過憑藉戴市長的地位權勢,說穿了就是以權壓人而已。
其實戴市長此時已經後悔的恨不能將戴亞東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給宰殺了,這個局根本不是戴市長佈下的,而是戴亞東出的手,所以纔會如此的粗糙,不過戴市長因爲輕信了兒子的話,所以纔會突然決定帶着市委一些領導和市局的人下來到各個派出所巡查。
一開始,戴市長也感覺一切挺順利的,收拾了陶家給自己立了威,順便整治了楊杭一派的程局長,最後還給兒子出了氣,可謂是一箭三雕,誰知道戴亞東判斷失誤,封惟堯不但不是普通人,他還是一縣市長,這一下問題就麻煩了。
程局長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端着茶杯不說話,這事鬧成這樣,還真是絕了!戴市長吃柿子找軟的捏,得,直接捏到一隻刺蝟了,今天這事不處理好,西南省委絕對不會罷休,污衊他們招商引資的副縣長是小偷,這不等於打西南省委的臉,更何況封惟堯後面的家族更不會善罷甘休。
姓封?程局長目光一轉,不由的想到了封家,同樣的,在場這些官場老油子同樣也想到了封家,封惟堯這身氣度就不是普通紈絝能具有的,更何況背景如此大,絕對是封家的。
不過想到川渝這個貧困縣,或許是封家旁支的子弟,但是就算是旁支,那也是封家的人,敢污衊封家的人,戴市長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會議室裡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低着頭,這事簡直沒法子處理了,還能怎麼處理?雖然乍一看封惟堯偷竊是證據確鑿,但是你說一個縣長偷東西,而且這還是下來歷練的世家子弟,封惟堯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差錢。
戴市長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他興師動衆的帶着人下來巡視,結果鬧成這樣,這要是傳出去,戴市長別說立威了,老臉都丟盡了,更何況戴市長也擔心封惟堯背後的家族會報復。
程明谷和薛蒔倒是眼觀鼻、鼻觀心,之前他們想的好,有陶沫在,絕對不會出什麼大事,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陶沫比他們年紀都小,看起來也是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可是程明谷就是相信陶沫會處理好一切。
誰知道事情來了個神轉折,封惟堯這不靠譜的紈絝少爺竟然還是川渝縣的副縣長,這事頓時就麻煩了,處理不好,那影響簡直深遠。
就在這讓人呼吸都感覺到窒悶的僵持裡,會議室外傳來腳步聲,隨着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卻見四五個人一起走了過來,爲首的正是西裝筆挺,帶着眼鏡,笑的如同老狐狸的楊杭,而他身後則是謝勳的父親謝副市長,和市委其他兩個領導。
“原來是封副縣長,果真是年輕有爲,你好,我是潭江市市長楊杭。”楊杭風度翩翩的向着封惟堯走了過去,率先向他伸出手,“我代表潭江市歡迎封副縣長的到來。”
“楊市長,你好。”封惟堯也站起身來,他雖然紈絝了一點,但是畢竟是封家二少,這種場面早就駕輕就熟了,更何況封惟堯的大哥封惟墨看起來也是楊杭這一類的精英,只是楊杭笑的如同老狐狸,而封惟堯則溫雅如同君子,但是本質上兩人都是城府極深的一類人。
寒暄之後,封惟堯也沒有咄咄逼人,因爲他看出來楊杭走過來的時候,陶沫笑了,那表情就說明這個楊杭絕對是自己人,而且程局長此時也站起身來給楊杭搬了椅子,還親自倒了茶,無一不說明楊杭的身份,封惟堯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切看楊杭的處理就行了。
坐下來之後,楊杭倒沒有喝茶,而是拿過會議桌上的口供筆錄看了起來,又壓低聲音詢問着一旁的程局長一些話,縣長依舊一片安靜,戴市長臉色陰沉的坐在一旁,此時多說多錯。
五分鐘之後,楊杭點了點頭,示意程局長回去做好,這才朗然一笑的看向在場的衆人,“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瞭解了,首先我代表潭江市市委向封副縣長你道歉,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讓封副縣長承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我檢討。”
楊杭雖然之前留給人行事狠戾毒辣的印象,但是不得不說聽楊杭說話,那絕對是一個精明幹練的官場老油子,此時楊杭道歉之後,並沒有說戴市長的任何不對,笑着繼續開口:“程局長,文達利既然能證據齊全的誣陷封副縣長,看來是買通了不少人,這件事影響太惡劣,一旦傳出去,日後還有誰敢來我們潭江市,所以程局長,這個案子我交給你查清楚,務必要將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給封副縣長一個滿意的交待。”
“是,楊市長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程局長擲地有聲的領下命令,雖然一旦查,肯定是查不到戴亞東和謝勳身上,但是這事總要有人背黑鍋,那個魏傑估計就要被犧牲出來頂罪了。
楊杭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贊同的看向程明谷和薛蒔,“程隊長和薛主任在這件事裡表現的極好,我提議將程隊長升任爲武警大隊副隊長,薛主任提升爲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剛好戴市長和謝市長你們都在,你們都表個態。”
戴市長都已經栽了個大跟頭,此時他還能說什麼,雖然痛恨楊杭的奸猾,趁着這個機會提升了程明谷和薛蒔的職位,卻也只能咬着牙認了,謝勳父親只是一個副市長,楊杭開這個口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所以程明谷和薛蒔算是這件事裡得利最大的兩人了,一旁程局長此時也眉開眼笑的,要知道他雖然是市局一把手,但是市局也要受市委管轄,要提升程明谷的職位,戴市長這些人肯定會反對,畢竟程明谷還太年輕,也沒有什麼拿得出的政績來,誰知道今天竟然就升職了,而且還是武警大隊這個實權的部門。
武警大隊雖然歸市局管,但是因爲裡面不少人都是軍籍,所以外人根本不好進,進去了也很難掌權,可是楊杭是從軍隊空調到地方任職的,而且操權也是個團長,如今升任上校了,程明谷到了武警大隊,那絕對是如魚得水,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哈哈,只要下一次不出現這樣的誤會就可以了,畢竟我也是很好說話的。”封惟堯絕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着向着衆人開口,瞄了一眼戴市長,“你說是吧?戴市長。”
“是,今天是我的工作失誤!”戴市長已經氣的要殺人了,偏偏封惟堯還敢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可是一想到封惟堯又九成的可能是封家旁支的人,戴市長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陶沫瞪了一眼封惟堯,笑着看向楊杭等人,“既然案子已經查清楚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陶沫、屈子文、封惟堯上了車離開了派出所,這事也算是暫時解決了。
一上了車,封惟堯就痛快的大笑起來,“不行,我一定要讓程明谷他們請客,我們遭罪了,他們倒是升職了,絕對要請客。”
屈子文也笑着搖了搖頭,今天這事真的是戲劇性的變化,可是屈子文也明白,如果不是因爲封惟堯身份特殊,如果今天是和自己一樣的普通人,說不定就會被冤枉的入獄,這就是世道!突然的,屈子文堅定了要自強的念頭,只要手握權力或者財富,纔能有地位,才能不被人任意的欺辱!
回到陶家大宅之後,封惟堯樂不可支的將事情說給了陶靖之和陶野聽,陶沫則是靜下心來休息,下午她要開始給喬甯醫治臉頰上的燙傷。
下午三點。
喬甯自己還好一點,畢竟她的臉也傷了這麼多年了,能不能醫治好也無所謂了,倒是朱經理比喬甯更緊張,連帶的遠在京城的喬部長也緊張起來,一下午工作的時候都在分心。
站在房間外,陶靖之原本以爲自己對喬甯更多的是妥協,是爲了陶家日後的發展,是爲了給陶沫一個更好的身份靠山,但是此時,陶靖之倒也有幾分的緊張起來,不時的看向關閉的房門。
臥房裡,喬甯躺在牀上,此時陶沫手裡頭的銀針已經消了毒,面容冷凝而嚴肅,手中銀針慢慢的捻入到了穴位中,因爲燙傷的時間太久遠了,陶沫首先要做的就是用銀針打開燙傷部位的經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喬甯的臉上頭上都佈滿了銀針,而陶沫自己額頭上也微微帶着汗珠,臉色有些的蒼白,此時,再次將精神力運用到了銀針上,隨着銀針入穴,精神力如同一道看不見的細絲,一點一點的滲透到了穴位裡,順着穴位慢慢的滲透進入到了燙傷部位壞死的肌肉和經脈之中。
“喬姐,如果感覺癢,一定要忍着。”陶沫低聲安撫的開口,隨着穴位的打開,經脈被精神力滋養着,躺在牀上的喬甯有些難耐的微微動着,臉上有股子從肉裡散發出來的瘙癢,讓人幾乎忍不住的想要用手去抓去撓。
喬甯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她之前還不明白陶沫爲什麼拿醫用束縛帶將她身體都固定住,此時才知道,那股瘙癢根本讓人忍受不了,若是身體沒有被綁住,喬甯肯定會忍不住的在臉上抓幾下來止癢。
醫治喬甯的臉,遠比陶沫預想的還要棘手,幸好她離開潭江市去川渝之前,已經給喬甯配置了恢復壞死肌肉的一些膏藥,所以壞死的肌肉部分已經被滋養了,這就如同給要枯死的植物注射了營養液,只有先讓植物恢復了生機,纔能有後續的治療。
而此時,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卻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在喬甯壞死的臉上,肉眼看不見的皮膚深層,銀針打開了穴位,密佈的毛細血管和經脈裡都是陶沫的精神力,密密麻麻,如同一道看不見的精神力網。
陶沫腦子突然一痛,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截斷了一根一根的精神力細線,被截斷的精神力自然就留在了喬甯的經脈之中,會源源不斷的滋養她的經脈,直到精神力細絲耗盡了。
截斷了一根之後,陶沫開始了截斷第二根第三根……又是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而此時喬甯只感覺臉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溫暖感覺,好像是有看不見的熱流在肌膚裡流淌着,那種溫熱舒適的感覺,讓喬甯忍不住的喟嘆,她也真切的明白過來自己的臉是真的可以恢復過來了!
當最後一根精神力絲被截斷之後,陶沫臉已經白的像是紙一樣,連同嘴脣都發白了,渾身都是冷汗,眼前是一陣一陣的暈眩,截斷了太多的精神力,陶沫的腦袋劇烈的抽痛着,像是有人拿着鐵錘在腦袋裡不斷的敲打着,痛的讓人幾乎無法忍受。
猛地甩了甩頭,暫時恢復了清醒,陶沫慢慢的將喬甯頭上臉上的銀針一根一根的拔出,最艱難的部分已經完成了,等明天就可以將燙傷膏塗抹在臉上。
內部是精神力在經脈和穴位裡滋養,而燙傷膏裡的活性細胞會融入到肌膚裡,從而慢慢的讓壞死的臉部細胞重新生長出來,從而到達治癒的功效,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到最後或許還需要配以激光祛疤治療。
外面等待的人都有些的急切,畢竟這已經過了快五個小時了,有時候一個大的外科手術也就四五個小時,喬甯只是醫治臉部的燙傷,竟然會要這麼長的時間,難怪會讓人感覺到不安。
陸九錚此時也守在門外,峻冷的面癱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來,他剛回來不到二十分鐘,就知道陶沫在裡面給喬甯醫治臉,可是之前他並沒有聽陶沫說今天會動手醫治喬甯的臉,陶沫是隱瞞還是忘記說了?這讓陸九錚眼神不由的沉了沉。
“你要是累了就去吃飯休息,年紀一大把了,可不能和我們這樣的年輕人比!”封惟堯得意洋洋的刺了陸九錚一句,今天他可是順利的解決了戴市長誣陷自己的事,還幫着楊杭給程明谷和薛蒔升了職。
這種勝利的感覺讓封惟堯欲罷不能,比起過去依靠家世背景、依靠囂張跋扈來讓人妥協,這種靠自己的實力來取勝,那感覺不要太好!封惟堯再次堅定了念頭,回到川渝之後,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好黃石集團這一次投資的事情,一定要做出響噹噹的政績,讓所有人對自己刮目相看。
陶沫出來的時候,喬甯還在睡着,被精神力滋養的感覺太舒服,所以喬甯睡着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陶沫一開門就對上陸九錚那嚴肅的面癱臉,心裡頭驀地驚了一下,大叔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
陶沫雖然已經擦去了臉上的冷汗,甚至還在裡面休息了十來分鐘,但是她的臉蒼白的像是鬼一樣,根本騙不了陸九錚,也許陶靖之他們只會以爲陶沫是經過五個小時的治療,所以纔會這麼疲憊勞累,但是陸九錚知道陶沫擁有精神力,此時一看陶沫這心虛的小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果真是特意隱瞞了自己!
“大叔,你回來了啊。”陶沫吞了吞口水,蒼白的笑着,不敢去看陸九錚那張面癱臉,隨後看向陶靖之等人,“喬姐還在睡,一會醒過來就沒事了。”
“多謝陶小姐。”朱經理感激的開口道謝,若不是陶小姐,自家小姐只能一輩子頂着被毀容的臉,甚至都不能去外面走動。
“你快去休息一下。”陶靖之點了點頭,只感覺陶沫的臉色太差了一點,習慣了她總是精神奕奕的模樣,這會的陶沫一看就像是要倒下一般。
陸九錚走了過來,一把將陶沫攔腰抱了起來,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抱着人就要離開,一旁封惟堯眉頭一皺,“你幹什麼?”封惟堯剛要出手阻攔,卻被陶野和屈子文聯手給擋下來了。
“陶沫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屈子文拍了拍封惟堯的肩膀,陶沫的臉的確太過於蒼白了,更何況陸九錚雖然從沒有明說他和陶沫的關係,但是是個人都明白他們絕對是情侶,封惟堯對陶沫的心思,屈子文也知道,可惜陶沫只有一個,這注定了封惟堯只能是個旁觀者。
“我……”封惟堯依舊不甘心,若是姓陸的老男人沒有提前回來,那麼自己就可以抱着陶沫回去休息了!
陶野嘆息一聲,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感情這事只有當事者才明白,陶沫看起來年紀小,其實比誰都冷靜懂事,封惟堯太年輕太沖動,絕對不是陶沫喜歡的類型,陸九錚雖然看起來過於冷漠,但是他對陶沫的照顧大家都看在眼裡,一個是成熟可靠的男人,一個是沒長大的紈絝少爺,真讓陶野來選擇,他也會選陸九錚當自己的妹夫。
雖然當衆以公主抱的姿勢被抱走了很尷尬也很丟臉,但是陶沫此時真的很累,頭依舊一抽一抽的劇痛着,此時陶沫乖巧的依靠在陸九錚的懷抱裡閉上了眼睛,“大叔,我想睡覺,你陪着我。”
陶沫原本以爲陸九錚會很生氣,可是半晌之後卻聽到了一個嗯字,這讓陶沫不由的勾着蒼白的嘴角笑了起來,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回到臥房之後,陸九錚動作輕緩的將已經昏睡的陶沫放到了牀上,自己也跟着坐在了牀邊,將陶沫的身體微微擡了起來讓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隨後雙手慢慢的按揉着陶沫的太陽穴,緩解着她精神力虧空之後的劇痛。
這一按卻是整整一晚上,而陶沫也昏睡了一整天都沒有醒過來,陸九錚就這麼安靜的坐在牀邊,看着陶沫那蹙起的眉頭終於舒緩下來了,冷峻緊繃的臉這才鬆緩下來,小心翼翼的將陶沫放回了枕頭上睡着。
十五分鐘之後,快速的衝了個澡回來的陸九錚也掀開被子躺在了牀外側,長臂將陶沫重新攬回了懷抱裡,低頭,薄脣在陶沫的脣上親了一下,這才閉上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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