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迫不及待的想爺辦了你
徐小白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拿了手帕擦去,又拿着玉扇猛扇一陣才感覺沒有那麼容易冒汗了。
錦逸推開門時,他見着一個脣過於紅豔,臉過於白皙的男人,正拿着扇子猛善,像是很熱。這個時節,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候,說不上很熱。錦逸便把這位顧客定義爲比較鹵莽的粗人,並不會懂的欣賞琴音。
因爲若是特意來聽琴的人,都會坐的很好,等琴師入席。就算不懂,錦逸也沒有要敷衍過去的打算。
錦逸一言不發的走進包廂裡,把琴放好,又把凳子擦了擦,最後坐好修長的手指放在琴上。
這一套動作做起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徐小白一邊瞥着,拼命的捂着鼻子,生怕鼻血不合時宜的噴出來。
大概噴鼻血這項技能也是靠大腦控制的,她鼻子捏得發疼,試着輕輕的呼吸了一下,嘿,並沒有聞到血腥味。好樣的鼻子!
她仍是揹着身,聽到錦逸極具磁性的聲音問:“不知客官想聽什麼琴曲。”
要說琴曲,她也不是不知道中國古代十大有名的琴曲,比如高山流水啊,陽春白雪之類的。但感覺像她這樣,反正聽不出什麼深意來,最多能分出好聽與難聽的區別。
“不拘什麼琴曲,想彈什麼便彈什麼吧。”掐的嗓子差點冒煙,她總算以粗獷的嗓音說完了這句話。唔,若是再讓她說話,還不如把她敲暈得了,省的受這些鳥氣。
琴音是極好聽的,就連徐小白這樣的門外漢都覺得十分悅耳。只是內心太過煎熬,她並沒有什麼心思仔細去聽。
等下他彈完琴,少不得要再說幾句奉承的話,譬如十分悅耳,這樣的話錦逸想必是聽得多了,最多點頭說聲謝謝。於她現在扮演着一個來怡紅院消遣的俊男來說,這樣的話說得還算得體。
但她的另一重身份,她無法放下,她多麼希望聽到人說:“吶,無憂郡主的夫君就是最有才華又最帥氣的錦逸公子。看看吶,好一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連同他站在一起的權利也失去了,無比落寞的感覺掃過她的心,留下一片荒蕪。
幸而沒被他認出來,不然她懷疑自己又會很慫,不知會鬧出什麼事情來。照常說,她也是一個極有分寸的郡主,但所有的分寸和原則,好似見着錦逸,就變成沒有分寸沒有原則,就是最大的分寸和原則。
在飄渺琴聲中,她領悟了這一點,越加鄙視自己是個沒啥風骨的女人。
一陣極不和諧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路。
門外鬧哄哄的聲音說:“怎麼着?其他公子聽得殷離離姑娘的琴曲,本公子我就不配聽那琴曲了?本公子懶得再跟你講,限你小半柱香時間,就讓本公子聽到殷離離姑娘的琴曲,不然本公子派人拆了你的怡紅院!”
好大的口氣!如此熟悉的聲音,徐小白幾乎沒有多想,這聲音出自張賢遠!想來也是,囂張如他,說出這番話並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她本想打開門,用食指戳着張賢遠的鼻子道:“有本事立刻就把怡紅院拆了啊!”反正怡紅院又不是她開的,拆了就拆了,絕不能便宜了怡紅院裡的殷離離便是!
但一想,並不妥。張賢遠常來怡紅院,老鴇自然是知道張賢遠貴爲宰相之子,是得罪不起的。但今日有貴客,張賢遠的身份比不上那些個貴客,老鴇有貴客撐腰,便冒犯了張賢遠。
如果張賢遠非要鬧着看殷離離彈琴,鬧到貴客那裡,只怕張賢遠吃不了還得兜着走。且,她現在是個斯文的小生,並不適合出去跟張賢遠攪合在一起,自是分寸。也有些擔心,萬一同張賢遠鬧起來,露出了什麼馬腳,被錦逸識破,可就壞事了。
“借老孃千萬個擔子,也不敢說張公子配不上殷離離姑娘的琴聲啊。張公子,你也是老主顧,往日裡殷離離姑娘得閒,哪一次不是爲你彈上幾曲?今兒個,老孃真的沒法讓殷離離姑娘出來彈琴啊,張公子,今兒個有貴客來呢。”
門外老鴇委曲求全的解釋,在徐小白聽來很受用,人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時常得瑟的老鴇,也有要看人臉色的時候,哈哈,想想就舒心!
“你這什麼意思?你說貴客聽得殷離離姑娘的琴聲,本公子便聽不得?等等!”
原本鬧哄哄的外面走廊處,忽然一下子靜悄悄的,徐小白懷疑有什麼貓膩,這整層樓只怕都聽到了錦逸的琴聲了吧?
臥槽,他怎麼還熟視無睹似的,彈得興起?真想搬塊石頭敲暈了他,連自己可能有危險都絲毫不知道!還滿臉沉醉的彈琴,當真如此不食人間煙火嗎?
“老鴇,既然殷離離姑娘的琴聲本公子不配聽得,那這間包廂裡,誰在彈?本公子也要聽!”
耳聽見門外有拉扯的聲音,徐小白腦補可能是老鴇拉住了張賢遠,可萬一張賢遠使蠻力撞進來怎麼辦?聽說張賢遠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雙性戀!府裡養着不少丫鬟,美其名曰丫鬟,其實都是侍妾。
另外散養着一些男人,當時她聽到很不相信,但聽人說的頭頭是道,便也由不得信了。錦逸長得極好看,雖半張臉已毀,但仍然是西川國第一美男,她估計萬一錦逸被張賢遠瞧上,那錦逸的一生真真的被毀了。
今兒個再救一次錦逸!就當送給他的分手禮物!
她清了清嗓子,掐住脖子,以極爲低沉稍帶怒氣的聲音道:“門外公子莫不是想欺負小生?”
老鴇的聲音搶先傳來,“公子,您且聽着曲,老孃會處理妥當的。”
“這還差不多!”徐小白強忍住笑意說完。
琴聲絲毫不受影響,高遠悠揚,聲聲入耳,無比動聽。她偷偷瞥了瞥錦逸,好傢伙!竟然仍是一臉陶醉的彈琴,好看的側臉,再配上那極爲認真的神情,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想極力把這幅畫面刻進腦海裡,以後想他時,便可以慢慢翻出這幅記憶的畫面來。
“你這樣不給本公子面子,明遠兄,你說怎麼辦?”門外的張賢遠,氣哼哼的說着。
李明遠也來了?好像自從羞辱過他一次,京城裡再也沒聽到太多關於李明遠胡鬧的事情。可見,李明遠是孺子可見,而張賢遠則是典型的冥頑不靈,還妄圖染黑所有靠近他的人。
一個人要想改變,內心先有頑強的意志,還得不能再被身邊人帶壞。“李明遠你這小子,今兒個走運了。我就幫你一把,讓你早日墜入愛河,愛上我!”
在心裡想完,她再度捏着嗓子道:“小生瞧着是誰呢?原來是不學無術的宰相之子啊,還妄圖帶壞李尚書之子。小生可真得罪不起兩位爺,就請進門來吧。”
門被猛踹,“哪個不識相的狗崽子,竟敢說本公子不學無術?給我滾出來!”
徐小白本是站在窗邊,推門進來,若是不注意,一般都看不見她。躲不是她的作風,甩了下額前的碎髮,又勾起嘴角邪笑,出現在衆人眼前。
“就是你這個大膽刁民,敢說本公子不學無術?”張賢遠拿着扇子猛扇,看很不解氣,三步兩步上前,拉起徐小白的衣領道:“你知不知道,但凡得罪本公子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看你這弱不經風的樣子,想必已經嚇得尿褲子了吧?”
她鎮定自若的擡手,試着撥開張賢遠像是拎小雞一樣的手,“張公子,想必,經常給令尊大人丟臉吧?小生想想也是,若是小生有個跟張公子一樣的兒子,必定早已被氣死。”
“你竟敢如此編排我?信不信我打死你啊?”張賢遠面露兇光,身後的兩個威猛大漢像是等着他一聲令下,便把人往死裡打。
奈何她並不是吃素的,從小被嚇大的,這個陣勢,她並不怕!“怎麼?說不贏就要動拳頭嗎?今日張公子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必十倍奉還!”
一瞬間,張賢遠的手鬆開了,像是被她不怒自威的話嚇住了,忽而食指鉤住她的下巴,用鼻子湊近她的耳旁嗅了嗅,“好香味!本公子要定你了,來人,把他帶回府裡。”
“誰敢!”特麼的今日若是被張賢遠帶回府裡,這輩子她都甭想擡頭做人了!以前她對斷袖還有些好感,但一想到若是她被張賢遠壓在身下,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怎麼?迫不及待的想爺就地辦了你?也好,你們全都出去!”
一旁的老鴇嘴巴長成O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她也不知怎麼收場,便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了。
徐小白眼尖,見老鴇溜出去,心裡寒了幾分,往日給她的好處,竟換來這樣的下場!她再擡眼看錦逸,不看不要緊,一看簡直心碎!不知道什麼時候錦逸停止了彈琴,此時已收起琴,正準備往外面走。
怡紅院的琴師就這麼不講禮貌嗎?走也不打聲招呼?
而且她本是救錦逸,卻何曾想錦逸啥事沒有,她卻把自己搭進去了!好嘛,既然都走了,那她就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遊戲花叢間的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