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年輕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老大跟女警開玩笑,心說“這倆人真曖昧啊”。女警看了一眼師傅老宋,似乎心有不甘。
老宋接過小言手中的工作簿衝她點點頭“我來處理。”女警不情願的轉身回警車上了,趙超還衝她的背影吹口哨呢,“老大,這女警身材真好,前凸後翹腿……。”老宋一瞪眼,趙超後面的話立馬不敢說了。
“老張啊,這位女警官來頭可大了,你可別不開眼,跟她撒謊!”王勁開了張振一句玩笑,低頭繼續喝酒。
“算你有眼力年輕人,這位女警是局裡派來實習的,在她實習期間不能出任何茬子,希望你們都能奉公守法,爲建設法治社會出一份力。”老宋不鹹不淡的打了兩句官腔。
然後記錄了一下張振的報警人信息、事由等信息叮囑兩句各個攤位的小老闆便回車上了。
老宋剛坐回副駕駛位置,摘下警帽捋一捋花白的頭髮,小言的質問就來了“師傅,那個小痞子剛纔明明參與打架鬥毆了,咱們不管嗎?”
“他坐在那裡吃燒烤,沒證據表明他打架了,報警人也已經說明沒什麼損失,打架的小痞子已經都跑了,何必給所裡本就緊張的警力增加不必要的負擔呢?轄區治安案件頻發,咱們所長臉上就好看啦?”老宋看着自己這位局長千金徒弟生氣的樣子,考慮自己這話是不是說太過了?
“小言,我的意思是老所長勞碌半輩子今年就退了,咱可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你爸爸上次市局大會還表揚他來着……”
“師傅,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看這個小痞子流裡流氣的樣子不順眼。”女警官看起來頗爲義憤,“總有一天我得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審他!”
“好啦,小言,下午不是查過他的檔案了嗎?退役軍人,身世清白,現在沒什麼可糾結的,如果他以後作奸犯科咱肯定辦他!”
“嗯,一個被部隊清退回來的當兵的,量他沒什麼本事,知道啦師傅,咱們還是回所裡繼續研究失蹤婦女的案子吧,分局把刑警三中隊都派過來啦……”
老宋嘴上說好,心裡卻嘆息着這小丫頭心性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想起一出是一出可憐自己這把老骨頭陪她折騰散架嘍,這都快夜裡十二點了,還不消停。
目送桑塔納警車遠去,王勁等人也吃了個七七八八,便跟張振招呼一聲撤了,衆人便起身往回走着,臨走時張振特意囑咐王勁說潘天健等幾個小孩仗着家裡有錢有勢,自己又未成年,下手沒輕重,讓王勁小心點。
王勁只是衝他笑笑,沒往心裡去,現在的自己還沒必要把幾個毛孩子放在眼裡吧。
校服女孩要回家,原來女孩也是窮人家的苦出身,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家也住在西官莊的棚戶區裡,只不過離王勁等人那片比較遠,王勁便順水推舟的安排陳皮送一送,反正也不遠,出不了什麼事。
王勁吹着夜風,帶趙超趙瑾兄妹倆,還有幾個小兄弟慢慢的往回走,大家都從剛纔打架的興奮中緩解過來,覺得很爽很愜意。
趙瑾發現王勁臉上有淡淡的愁雲,便裝作大人的模樣問道:“哥,你怎麼不高興,有什麼心事?”
“哦,沒事,我這不剛從部隊回來嘛,部隊現在也不包分配工作了,我尋思找個事幹,這兩天也沒什麼合適的差事。”
“哥,你這麼厲害直接當黑社會大哥多爽啊,還找什麼工作啊?”趙超一臉懵逼的看着王勁,對大哥揣着金飯碗要飯的想法十分費解,現在這社會不是誰拳頭大誰吃肉嗎?找工作多累啊。
“我發現你小子三觀不正啊,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改天得好好給你們上上這一課了,發財得走正路!”王勁一臉玩味的盯着趙超。
“哥,你別嚇我,我最煩上課了。”趙超被他盯的毛骨悚然,大哥在部隊乾的不是政委指導員之類的角色吧?這身手不像啊?
“哈哈,聽說上課看把你小子嚇的,我答應你大爺了,回來以後正經幹呢,找工作、買房子、交首付、娶媳婦……”
衆人聽了大哥的人生規劃也都哈哈大笑,買房?娶妻生子這種事對他們而言好像太遙遠了。
“你小子不上學幹什麼呢?”王勁隨口問趙超。
“哥,你問我啊哥?我可了不得了,天天黃袍加身,餐餐大魚大肉……小時候算命的就跟我爸這麼說的,他還不信呢,如今我就實現了。”趙超一臉自豪。
“哦?”王勁讓他說的有些懵,這是幹什麼呢?拍電影?跑龍套?
“哥,你別聽他吹牛B,他現在就是一個外賣送餐員。”趙瑾立馬拆穿了趙超的牛皮。
王勁哈哈一笑,原來是外賣送餐員啊,現在網絡發達,宅男宅女、上班一族們都時興叫外賣了,趙超這樣沒學歷、沒本事的小孩幹這個一點也不奇怪,滿大街都是送外賣的摩托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幹這個呢?看來自己與社會確實有些脫節了,得抓緊適應才行。
“幹這個一個月能賺多少?”王勁心想這不是現成的工作嗎?自己也可以啊。
“一天一兩百吧,踩踩油門一個月五六千吧,不過風裡雨裡的,怪不容易的,哥,你有興趣啊?你是大哥幹這個太掉價了吧?”
“靠勞動吃飯,我覺得不丟人!”王勁一臉嚴肅的看着身後的小弟們,目光中流露出的自信甚至超過他打人的時候。
“對,對,靠自己雙手吃飯,我們誰也不靠。”
“小弟開車,讓大哥騎摩托,你們不丟人,我覺得你們丟人。”一旁的趙瑾一臉鄙視的看着趙超等人。
趙超看看趙瑾想了一會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啊,大哥,陳皮有輛瑞納車,不如你開着吧,空閒時候跑個滴滴,順便泡個妞,既有錢賺又拉風。”
王勁不置可否:“這不合適吧,我開陳皮的車,他幹什麼營生?總不能指望這小子去考大學吧?”
衆人轟笑,“沒事,他有時候在夜市擺個小攤子賣點雞零狗碎什麼的,他不缺零花錢,等會我跟他說。”
隨後衆人各回各家,王勁躡手躡腳進了自己的臥室,生怕吵醒了母親,可剛躺下母親的聲音就響起了“鍋裡有飯,桌上有水,破了的玻璃我用報紙沾起來了,明天你去買塊玻璃換換,這大半夜的……”
王勁無語,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看來自己只有努力掙錢,好好過日子,早日成家立業才能報答二老的養育之恩了。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明天就從送外賣或者跑滴滴開始吧,慢慢的王勁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他漸漸進入了夢鄉,夢裡他又回到了與戰友們一同馳騁沙場、金戈鐵馬的日子……
皎月當空,夜風微涼,正是好眠時,可是對很多人而言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林暢躺在自己的歐式大牀上輾轉反側卻怎麼也不能入眠,任憑月光再美但是她卻無暇欣賞,一閉上眼睛她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個從天而降的身影,他矯健、勇敢,奮不顧身。
林爽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通宵局玩遊戲走位總是不在狀態,超級走位預判王去了哪裡?已經被室友嘲諷了好幾次了,爲什麼看遊戲裡的英雄總像他?他帥氣、他英俊,勇往直前。
言莉警官在所裡參加關於最近案子的案情研討,可是坐在後排長椅上的她思想總是時不時開小差,好幾次差點被領導發現,有機會一定得抓他回所!他可疑、他痞氣,他犯罪分子!
……
第二天王勁起牀的時候總覺得耳根子發熱,心中暗想“媽的,誰老叨唸我?”沒多想他便和母親張羅了早飯,等父親值班回來一塊吃飯。
剛做好飯門外響起了“滴滴滴”的喇叭聲,王勁出門一看只見趙超、陳皮正站在一輛火紅色的現代轎車旁看着自己呢,恩,孺子可教看來這倆小子執行力還是不錯的。
雖然不是輛新車,可漆面保養的不錯,都能照出人影了,車輪上還帶着點點水漬,看來剛洗過車,打開機蓋,拉出機油尺上面黃橙橙的機油還帶着芬芳,陳皮把鑰匙丟給王勁,王勁做進駕駛室打火着車,發動機清脆有力,看來這車除了小點,車況不錯。
這車是陳皮今年過生日的時候,死纏爛打纏着爸媽給買的二手車,手動舒適型,花了得有五六萬呢,雖然是二手車,可是他愛惜的不得了呢,註冊了網約車都沒怎麼捨得跑呢!
王勁笑問:“陳波,真捨得把自己的車借給我玩兩天?”
陳波咬咬牙:“哥,沒什麼不捨得,做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行,兄弟,哥愛惜着開,就當玩玩,過兩天有工作了就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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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現代車的倒擋你得提着掛……”
陳皮話沒說完,王勁已經以倒擋高速倒車出了衚衕,車速快的差點驚掉陳皮的下巴!
陳皮“這就叫愛惜?我沒看錯吧?”
始作俑者趙超“呵呵……哈哈……大哥是怕你不放心他的車技,特地給你展示展示……哈哈哈”
“可車上還有我剛買的紅猴NOTE3呢!我那流量卡也在裡面呢……”
“那不正好?你沒看大哥用的是老人機啊?走吧,進去跟大媽說一聲,勁哥拉活去了,哈哈哈”趙超看着陳皮一臉委屈就好笑,不過從小到大倆人都習慣了。
彼時的網約車管理還不像後來出了幾次司機殺害乘客、乘客殺害司機等重大安全事故之後管理那麼嚴格,所以沒有換領公民駕駛證但車技不凡的王勁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上路了。
跑了幾天時間的網約車在王勁看來這工作沒什麼不好,雖然偶爾會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乘客,但是王勁本着不惹事的態度都呵呵而過了。碰見想加個微信、留個電話的小少婦啥的,王勁則直接從兜裡掏出老人機婉拒。
直到週末那天傍晚正盯着手機搶單的王勁接到了趙超的電話:“不好了,大哥,大爺讓人打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