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沈心冰身邊被掌摑的丫鬟紫妮搶白道:“明明就是你,仗着你主子的勢力要與我主子爭,你也不想想我主子是爲誰去取藥,還敢爭先?”
“有這回事嗎?”太后的手重重在桌上一拍。
鈴兒眉眼一垂,當時她是很急,但是也絕對沒有要與沈心冰爭什麼,只是她一再爲難,她聽着難受搶白了幾句而已!
“太后,絕沒有此事!我家主子在宮中謹小慎微,一直如此教育底下的奴才,我們哪敢那樣放肆,凰騰宮的奴才可曾有過放肆的嗎?”
“沒有嗎?”華妃一笑,“本宮可知道一個放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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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比這賤奴婢還輕狂的?”沈心冰狠狠問道,頗有一種正氣凜然的意思。
“雍寧宮的無夜,可比這放肆多了,我倒是不敢重罰了他,偶爾輕罰一下,也是可以的!沒想到,他還是犯了大錯,聽說今日被皇上打得半死呢!”華妃捂嘴輕笑,故意將這話說給雲蘇聽,想擾亂她的心智。
雲蘇果然亂了!
無夜竟然在背地裡被華妃輕罰過?
說是輕罰,她信嗎?華妃等人恨她搶了皇帝的寵愛,對她的種種不滿都會發泄在她身邊的人身上,鈴兒與她鮮少離開,自然不會有人敢放肆,而無夜呢?
他守在雍寧宮中,宮中衆嬪妃都可過去看望皇上,若是想要刁難一個奴才,還不是易如反掌嗎?無夜這個笨蛋!難怪,這麼久以來風平浪靜的,原來都是他咬牙忍着硬抗過去的!
雲蘇更覺得心痛!
“這種狗奴才,打死了活該!”被華妃提醒,沈心冰纔想起了那日遇見的無夜,原來這女人的弱點,就是這兩個奴才呢!
今日就算將她鬥死,她也是活該,奴才而已,她卻這麼在乎,不是必死無疑嗎?
形勢,因爲雲蘇的心亂而驟然倒向了沈心冰,她出於劣勢之位。
雲蘇將心神收回,“華妃與沈小姐這真是句句戳我心窩啊,明知道這兩位奴才都是我的人,還處處過不去。真不知道你們安得什麼心!”
“無夜尚且被無辜受罰,鈴兒若是被人故意冤枉也是極有可能的!只是我現在苦於沒有證據,你們就這樣放肆的騎在我頭上,會不會過分了?”
有時候,適時的示弱也是一種戰略上的強大!
這樣至少可以拉攏一些同情的人,有時候輿論也是一種強大的力量,雲蘇這樣一說,華妃果然變了臉色,“蘇嬪,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自然不敢有別的意思,在這宮中除了皇上的寵,我一無所有了!你們卻個個有人相幫,何其威風呢?我從來不願與人爭鬥什麼,偏偏爭奪不斷!”
雲蘇苦笑,“若是當第一寵妃要承受這些,我倒不願意當了!”雲蘇說的是真心話,聽在衆人耳裡卻覺得難受。
只覺得她在故意炫耀自己,是她不想當這第一寵妃,不想與衆人爲敵,而皇上偏偏就是寵愛她,她也沒有辦法,這不是在拿皇帝恐嚇她們嗎?
“蘇嬪,就事論事,何必東扯西扯的?我想就算是皇上來了,他也定然是秉公處理,絕對不會偏袒了任何人!”
沈心冰將話題扯回去,她必須速戰速決,將鈴兒狠狠懲罰,否則皇帝若來了,沒準會幫着雲蘇!
“太后娘娘,我家小姐溫順,不願意與人爭什麼,但是今日之事蘇嬪娘娘的丫鬟實在太過分了,我家小姐是看不過去,纔來求太后做主,就怕有人仗勢欺人,我家小姐有冤沒地方訴啊!”紫妮跪在地上,語氣誠摯。
太后將杯中的茶盞一放,“有哀家在,誰能委屈了你家小姐去?”太后擡了擡眼,看向雲蘇,“這事,我看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你還有何話說?”
“鈴兒絕不會做這種事!”雲蘇堅定,“太后若是信得過,能否給我一天時間調查,我一定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冤枉鈴兒!”
“蘇嬪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能平白無故冤枉一個毫不相干的奴才嗎?我有那麼閒?”沈心冰一笑,“我看你這是拖延時間,想不了了之是嗎?”
沈心冰一提裙襬,在地上跪下,“心冰人微言輕,卻也知道宮中惡風不能增漲,求太后娘娘,還臣女一個公道,一正宮中恃寵而驕之風啊!”
“好了,別哭了!”太后一揮袖,“來呀!將這丫鬟給哀家打!直到她不再嘴硬,認罪爲止!”
“太后娘娘!”雲蘇急了,“此事還沒有調查清楚,不可輕易定罪啊!”
“人證物證都如此清晰了,還怎麼不清楚了?”太后斜眼一瞪,“莫非蘇嬪是不服哀家嗎?”
宮中規矩等級森嚴,如果太后執意要打她的丫鬟,她也不敢有半句異議,可是鈴兒憑什麼讓她們打!
“我不服!”雲蘇大步跨出去,眼神凌厲,“沈心冰,我問你!你說的人證,你的丫鬟紫妮也算嗎?”
“當然!她親眼看見事件全過程!”沈心冰篤定。
“那好,我也有人證!”雲蘇回首一望,清妍已經帶了跟鈴兒同去的丫鬟曉樂在旁邊等候,此時見了,清妍拉着曉樂上前,“參見太后娘娘,參見華妃娘娘!”
“這是?”太后眼一眯。
雲蘇將曉樂扶起,“回稟太后,這是與鈴兒同去取藥的宮女曉樂,她也與紫妮一樣目睹了事件的全過程!”
“她是你宮裡的丫鬟,就算出來爲你做個僞證,也沒有什麼難的!”華妃輕蔑一笑,靠在木椅上悠閒的薄着瓜子。
“紫妮還不一樣是沈小姐的貼身丫鬟嗎?她能成爲人證,怎麼我的人就不能是人證了?華妃娘娘,這樣偏袒未免過了點!”雲蘇先前刻意問了沈心冰就是爲了現在。
沈心冰臉色難看,看了看曉樂,那不就是被逃脫的丫鬟嗎?
曉樂跪在地上言辭誠摯,“太后娘娘明鑑,曉樂絕對不敢有半句虛言!當日,我與鈴兒姐姐確實沒有看見沈小姐身上的玉佩,她也壓根沒有掏出來過。就忽然說玉佩丟了,要搜鈴兒姐姐的身!”
“你一個下賤奴婢,也敢這般污衊我?如果鈴兒沒有拿我的玉佩,那我玉佩爲什麼會在她身上找到呢?這不是笑話嗎?”沈心冰打斷曉樂的話,向太后跪倒:“太后娘娘,這件事並未造成嚴重後果,我也不想爲難蘇嬪的人,只要將她打二十板子即可!”
“二十板子怎麼夠?”華妃將瓜子放入嘴裡,“這種嚴重敗壞宮中規矩的人,按照規矩是要趕出宮去的!若是看在蘇嬪的面子上,這二十板子倒可以少些!”
“萬不可少!”太后一拍桌子,“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丫鬟!來人,將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立刻攆出宮去,哀家再也不想看見這種人還在宮中!”
“太后!”雲蘇一彎膝跪下。
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華妃已經搶先了,“蘇嬪姐姐,太后娘娘已經念在您是皇上寵愛的女人的份上輕饒了,若是平時只怕早就棒殺了!”
她話說不出來,那邊行刑的人早就準備好了,板凳板子,剛剛纔在雍寧宮見過的東西,再次重演,事前事後,她都無力反抗!
剛纔是陽光明媚,她要救下無夜,失去了清白,現在是月光皎潔,她若要救下鈴兒,會失去什麼呢?
雲蘇有種迷茫之感,她在地上沒有起來,“太后娘娘,我不服!若是這樣您就罰了我的奴才,日後怎麼整治後宮!”
“東西都從她身上搜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服?”沈心冰紅着眼睛,站在她身邊吼道:“那不是你的玉佩,你肯定不會傷心,如果是你摯愛的東西被我丫鬟偷去,你會不恨嗎?雲蘇,就算你是皇帝寵愛的女人,你也不可以這樣爲所欲爲啊!”
華妃起身,將沈心冰的手握住,“好了,太后娘娘最是嚴明正義的,她會爲你做主的!別哭了,好不好?”
沈心冰抽泣着,模樣無限的楚楚可憐,彷彿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被她這一通吼,雲蘇要說出來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她回頭去望鈴兒,鈴兒在朝她搖頭,讓她千萬不要再惹怒了太后,沈心冰真正的目的就是對付她,如果她被激怒到沒有理智,只怕會正中了沈心冰的套!
清妍在她旁邊跪下,緊緊在她手上一捏,她用眼神道:娘娘莫急,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皇上,皇上立馬就來!
雲蘇點頭,如今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她悲涼一嘆,原來在宮中真正可以保護她的人還是他呢!
那邊一切準備好,就準備要開打了。
雲蘇起身,“太后娘娘,臣妾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輕罰我的奴才吧!她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蘇嬪,您這是認罪了嗎?”沈心冰忽然收了眼淚,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太后瞪了她一眼,“還愣着幹嘛?讓那丫頭畫押,免得到時候說哀家冤枉了她!既然蘇嬪開口求情,那二十大板就降爲十五大板吧!”
“十五大板,也會要了她的命!”雲蘇着急,“求太后……”
“蘇嬪,你也太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太后要正宮中不良之風,你一再如此,讓太后難做呢!”華妃搶白一句。
那邊,蓮蓉已經拿了早已寫好的狀紙讓鈴兒畫押,鈴兒一看上面的內容,抵死不肯,“太后娘娘,我沒有犯錯爲何要罰我?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那就打!”蓮蓉被她狠狠拽了一把裙子,那新作的裙子瞬間裂開,她狠狠將她的手甩開,陰狠說道。
太后眸子一閉,表示默認!
那行刑的高大太監,已經將板子舉起,雲蘇想了,若是誰敢動,雲蘇不介意動粗!
大不了,再次像初來時一樣,將靜坤宮攪個天翻地覆!
到頭來,燕翎風願意收拾的就收拾,不願意收拾她自然肯承受最後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