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是第一寵妃嗎?連我你都如此放肆,可見真正在宮中橫行霸道的人,是誰?”雲蘇冷冷一哼,“我宮中的奴才犯了錯誤,自有我來罰,何須勞煩您一個未嫁的大家閨秀?”
“你!”一句話,又戳到了沈心冰的痛處,看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雲蘇惡狠狠的勾脣,她從來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有時候容忍只是不想計較,可也別太囂張但凡踩到她頭上來的人,一個都休想逃!
沈心冰定下心神一想,便笑道:“我無名小卒自然不敢輕易罰你的奴才,我受了委屈還不得靠太后娘娘做主嗎?”
“那我丫頭臉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雲蘇冷嗤。
“我打的!”沈心冰一擡頭,高傲的昂着,她還記得那天她被雲蘇教訓,這一巴掌不過是打回去而已。
雲蘇臉色一變,她囂張至此打了她的丫鬟,還敢這樣放肆!看來,她若是再退讓忍耐只怕宮裡的人全部都得騎到她頭上來了。
雲蘇慢悠悠走近沈心冰,“沈姑娘打了我丫鬟幾下?”
“這丫頭犯賤,我實在忍不住,狠狠打了她兩下!”沈心冰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一個犯錯的奴才而已,姐姐不會這麼小氣吧?”
“不會!”雲蘇一笑,揚手狠狠在她貼身婢女臉上甩了一把,啪!緊接着回頭扇過,又是更狠的一巴掌,啪!
那婢女臉上頓時紅腫,指痕比鈴兒臉上的更深更紅。
雲蘇湊近一笑,“不過是一個犯賤的丫鬟罷了,沈姑娘堂堂一大家閨秀,不會這麼小氣吧?”
好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心冰整張臉都綠了,沒想到雲蘇在太后面前都敢這麼放肆,罵也罵不得了,連告狀都沒有了立場,她狠狠一笑,“蘇嬪未免太護奴心切了吧?一個慣偷,也值得你這麼認真,看來這偷還是被人給慣出來的!”
她罵她用人不善,暗藏着卻是在說她品行不好!
“沈姑娘,你說這話無憑無據的,不大好吧?”話題,就算雲蘇故意扯得再遠,沈心冰在關鍵時候還是會及時扯回來。
“蘇嬪娘娘這是非要我拿出證據來,讓你啞口無言嗎?”沈心冰自有聰慧,又從小深受各種人心揣度和女人間的鬥爭,在後者她較雲蘇有優勢。
雲蘇冰雪聰穎,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的套,她一笑,“我只怕最後啞口無言的人,是沈心冰姑娘吧?”笑完,她還一直捂住嘴巴,神色扭捏作態。
她弄得明顯無比的嘲諷,激怒了沈心冰,“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我陷害你的丫頭?”
“我可沒有這麼說,是你說的哦!”雲蘇又是一笑。
“你!”沈心冰一跺腳,“太后娘娘,您得爲我做主啊!蘇嬪她仗勢欺人……”
“太后娘娘,您最是明理的,剛纔是誰仗勢欺人呢?”雲蘇打斷她的哭訴,哀怨道:”後宮在太后娘娘的英明管理下,風氣一直很正,尊上護下的,沒有人敢以下犯上,怎麼今日沈心冰來了,倒變了呢?知道的人還說沈心冰直爽可愛,不知道的人只會說太后故意縱容這種不正之風!”
一席話,將太后也說得無話可說了!
華妃坐在一邊,看了看雲蘇,嘴角冷笑,沒想到雲蘇平日裡不聲不響,似乎不願與人爭鬥什麼的樣子,說起話來這麼刻薄犀利!
“心冰,蘇嬪好歹是皇帝的女人,就算今日她是理虧的一番,你也萬不可不敬,明白嗎?”太后慈愛偱循教導,明面上是幫了雲蘇,算是小小的提醒了沈心冰,可雲蘇明白,太后這是將了她一軍!
“是!”沈心冰也聽出來了,太后說雲蘇是理虧的一方,擺明了就是站在心冰這一邊的,她甜甜答道,“是我心中意難平,所以說話不注意,求太后還臣女一個公平!”
“放心吧!哀家自會還你公道!”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讓她退到身後,看向雲蘇道:“蘇嬪來了,可有聽說鈴兒之事?”
太后坐不住了,開門見山不給雲蘇故意東扯西扯的機會。
雲蘇搖頭,“我只聽說鈴兒被沈心冰姑娘帶到了靜坤宮卻不知道是什麼事!”雲蘇故意說不知道,是想要沈心冰將事情經過再複述一遍,以便讓她找到破綻。
“蘇嬪娘娘連什麼事都不知道,就在這與我絆了這會子嘴,您可真是偏心偏慣了的,就算我們說什麼,你也定然有你的一番言論了!我們的壓根也就不重要了,不是嗎?”
沈心冰捂嘴大笑,“蘇嬪娘娘,您可真是聰明呢!”她將雲蘇想要爲鈴兒辯解的退路都切斷了,說成了她一慣愛護着奴才,那她說出來的話,就會軟弱無力!
雲蘇冷笑,她今日偏偏就要與她鬥上一鬥!
“沈心冰姑娘這話,就是太不瞭解我了!我從不願與任何人爭鬥另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除非真有看不過去的,否則我不會這麼急匆匆的過來!”
雲蘇笑,“我這丫頭若是有錯,我也會拎回去好好管教,但若是沒有錯,我自然也不許任何人爲難了她!好歹主僕一場,若是連半點情分也不講,只怕在沒有人敢效忠於我了!”
“不必爭執,有罪無罪說出來,哀家自然會爲你們做主的!”太后玩弄了幾下護甲,在鈴兒臉上看過,“如今你們兩個,倒都是放肆了,有哀家在這,也動起手來!”
這話,分明是說給雲蘇聽的,論心計沈心冰在雲蘇之上,但是論才思敏捷,沈心冰卻不如她,所以才屢戰屢敗,到頭來沒有煞到雲蘇的威風,到反而長了他人志氣。
這話中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如果雲蘇面無表情,倒不好了!雲蘇一垂頭,表示受教!沈心冰的氣焰立刻上來,將與鈴兒衝突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簡直放肆!”太后聽得義憤填膺,“一個小小的奴婢,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還敢囂張地要騎在主子頭上,拉下去棒殺也不爲過!”
棒殺二字,太后咬得極重,雲蘇聽得心中一顫,忙道:“太后明察,這丫鬟我自幼帶在身邊,臣妾敢擔保她絕不是那樣的人!恐怕這事,有誤會!”
沈心冰是心思縝密的人,她將事情複述的時候,竟然一絲的破綻都挑不出來,環環相扣都要置鈴兒於死地!
明知太后相幫沈心冰,她自然不敢說這件事是沈心冰故意加害,打掉牙齒她也只能說是誤會,這樣勝算更大,如果她說是陷害,那麼沈心冰就算是撞個魚死網破也不會輕易退讓。
“誤會?何來誤會?”沈心冰臉色一厲,“當時,太醫院上下都看得真真的!那東西就是從她懷中搜出來的,還能有假嗎?”
“沈心冰姑娘,您的玉佩一般都是放在什麼地方?”雲蘇問。
“我會掛在腰間,偶爾放在懷中,那是我家傳的賜予嫡女的鳳閔佩呢!價值千金的東西!”
“這麼重要的東西,對沈姑娘來說應該是很珍貴的吧?”雲蘇又問。
沈心冰想了想,點頭道:“若不是這玩意,尋常配飾我能這般生氣嗎?這可比尋常偷竊,可惡了千百萬倍了!”
“既然是這麼珍貴的東西,沈姑娘只是在太醫院等候喝了盞茶的功夫,怎麼會把它放在桌上呢?又怎麼會忘記拿了?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雲蘇勾着脣,緩緩說道,帶着一絲疑惑和思慮。
這種話一出,一般心態不好的人都會感覺到一絲慌亂,甚至會因此說錯了話,沈心冰卻很淡定,她悔恨道:“我去太醫院拿藥,是爲了給太后享用,一想到太后我就想起了我的曾祖母,當年她在的時候,對我極好的!”
“這枚玉佩是曾祖母親手給我的!我當時思念難忍,就拿出來看了,一時傷心將玉佩放在桌上拿起手絹擦眼淚,結果太醫院的公公喚,我緊張太后娘娘的藥,便起身去看!回來後,發現玉佩就不見了!”
說着,沈心冰的眼角還掛着一絲悔恨的淚水,真是得寫照着她當時的悔恨和痛苦。
“妹妹快別傷心了!”華妃連忙起身,將沈心冰扶住,“這奴才也貪財心切到了這種地步,簡直太可恨了!白白害妹妹傷心一場,所幸沒有丟若是丟了,這奴才就是滅個滿門也不爲過!”
宮中誰都知道,鈴兒自幼生活在雲府,早已經姓了雲,她這滅的滿門就是要滅雲家滿門呢!她倒是想,敢麼?雲蘇冷冷癟嘴。
“太后娘娘,您得爲我做主啊!這種奴才還要留在宮中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禍患來!”沈心冰抽泣幾聲,楚楚可憐。
“太后娘娘明鑑,當時沈小姐絕對沒有拿出過什麼玉佩,奴婢從未見過!她只是在茶水室內,一直爲難奴婢,說奴婢主子的壞話,奴婢氣不過與她爭論幾句,她就要如此陷害奴婢,太后娘娘明鑑!”
一想起沈心冰那尖酸刻薄的話,鈴兒就氣得眼睛發紅,她怎麼可以那樣說她的小姐,現在還要這樣爲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