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手臂橫檔眼前,玄袍廣袖在半空微擺,君未輕閉眼,呼吸有些重。
擡指幾欲將那條手臂推開,末了還是改推爲扶,目不斜視,不去看那張帶了隱晦得意的臉。
那會讓他沒法維持淡然。
常談君子與小人,若要論小人,司北玄堪當第一。而他,快要被激得當不了君子了。
繼續深呼吸,不着痕跡的加大了步伐,想要儘快行到客廳,甩開身邊這個讓人氣悶無比的人。
對方就跟他作對似得,以傷爲藉口,繼續磨蹭。
“司北玄我記得你身邊暗衛不止龍一一個。”要人相扶,多的是。
“我都分配出去了。非常時期,身邊沒辦法留人,不勞煩國師,未尋可能會生氣。”
“她生你的氣,與我何干。”君未輕淡了眉眼,冷聲道。
“你這話說得差了,你我之間可算得上是姻親了,相處和睦纔是人之常情,不是麼。”
“你臉皮是自小就長這麼厚麼”
“許是孃胎裡便給我多長了一層臉皮。”
餘光留意到白衣男子顯露於外的黑臉,司北玄無聲的笑開來。
真的,甚是愉悅。
而咬了牙關之後,君未輕又驀地也展了脣,君子俊雅清潤。
“那我得恭喜皇上,你或是這世間唯一一個長了二皮臉的人。”
風水輪流,便宜均佔,司北玄嘴角的弧度沒能維持多久,就被一句二皮臉給拉了下來。
又是四目交接火花四射,腳下步伐誰也不亂。
一眼對撞,兩人同時的脣角輕揚。
要玩幼稚,那便都幼稚一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如此。
愉悅的心情,誰也不會保持得比誰更久。
院中,已經就着矮几開動的木槿,邊吃邊回頭看後面相互扶持,磨蹭了良久還沒從房門走到院子的兩個男子,“小姐,皇上跟主子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悄悄話需要說那麼久”
“吃你的,管那麼多幹什麼。”未尋頭也不回,氣沖沖的道。
“我怕等他們走到這裡,飯菜都快被吃光了。那我不是還得再去做一次飯”
“擔心這些幹什麼,吃你的,一會肯定沒你的事。”安陽吃飯一如打人般豪爽,筷子左右開弓不計形象。
“爲什麼”木槿愣愣的問。
安陽挑眉,下巴朝埋頭扒飯的未尋一點,笑,“那兩人惹了你家小姐生氣,就當讓他們受罰了唄。”
“那倒是,小姐不消氣,主子他們也沒心情吃飯了吧。我省事了。”
未尋哭笑不得,心裡那點死憋着的氣悶,就這麼給揶揄沒了。
“你們兩個好了啊,都讓開點位置,木槿,去加兩副碗筷。”沒好氣的甩了兩人一眼,未尋吩咐。
哪可能真不讓那兩人吃。
都是自早上就米粒未進,其中一個還是傷患。
她便是氣惱,能惱多久,又能惱到哪裡去。
只是,那兩人之間也恁是奇怪。
怎麼就能天雷勾動地火一樣,一觸即發。
若非自己尚算正常,都要以爲那兩人是天生一對了。
相愛相殺。
輕飄飄的往後斜了一眼,兩個男子腳步一頓,加大,片刻功夫加入了這方天地。
矮几旁邊變得擁擠,卻也,暖意融融。
那些不和諧,如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