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眼神,似曾相識。
他曾在銅鏡裡,看到過。
“等你能給出答案那日,再來尋朕。”轉了眸子,涼薄的脣吐出的話語,冰冷無情。
他是司北玄,從來沒有,同情心。
那種眼神打動不了他。
離開了石桌,男子的腳步朝着門口的方向行去。
他們這是要離開了。
牀上的男子,元吉,眼底的絕望流露到極致,口中的啊啊聲驟然急促。
可是那道玄色的身影,腳步不停。他看到他的背影那麼冰,那麼冷。
死寂在眼底蔓延,元吉絕望,卻連想要閉眼都做不到。
“太子府裡那位,或許是曾經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君未輕說。
“那麼國師可知的哪一位?”冷酷的腳步聲消失,司北玄回眸。
能讓他們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必然是曾經在他們周圍出現且曾經常有接觸的人。
可是若要確定是哪一位,饒是君未輕能卜識算,也沒辦法知曉究竟是誰。
在他們身邊出現過又消失了的人,何其多。
“那人,似乎早早盯上了尋兒。”這是君未輕最擔憂的一點。
司北玄眼瞼一縮,回頭,離去的步伐又近,而元吉的眼底,也出現了微光。
本是對那位假太子的身份來歷毫無頭緒,經由這兩句對話,或者說是君未輕的晦暗提點,他心裡有什麼在隱約浮現。
曾經在司北玄身邊出現且生活過,極爲熟知司北玄的一切。至於那位叫做君未尋的侍女,他尚不知家臺資緣何會盯上她,想來是因爲那個女子,佔據了司北玄的心魂,在假太子看來,會是一枚決定成敗最關鍵的棋子。
讓司北玄回頭的,也是尋兒兩個字。
再次站在牀邊,沉沉盯着躺在牀上難於動彈的元吉,良久,司北玄啓脣,“龍一,待他傷勢好轉,送至元彥府上。”
“是。”
元吉沒有過於激動的舉止,似是默認了男子的安排。
既然司北玄回了頭,那麼,就是不會拋下他了。
只要他對這個男人有用,就不會成爲棄子,所以對於男人的任何安排,元吉都決定接受。
他並非傻子,而今成了這副樣子,便是來日報得了大仇,這一生,也與那個皇座無緣了。
他與曾經互爲對手的元彥,便也再沒了敵對的理由。那麼站在一處,同仇敵愾有何不可。
總不能教北倉元家的王朝,讓一個不知身份根底的賊人覬覦了去。
再者,司北玄既然吩咐了將他轉交元彥,那麼也必然是他打算對元彥援手,如此一來,勝算大增。
北倉的天,眼看,就要變了。
出了暗室,氛圍比來時凝重了些許,主要出自皇上身上,苗敬走在最末,行走都更爲小心翼翼。
未尋小姐就是皇上的逆鱗,但凡有一分可能會威脅到未尋小姐的安危,皇上身上便會出現類似的氣息。
他是將那一分放大至十分,來嚴陣以待,絕對不容許在接下來的計劃中,出現任何一點疏漏,讓那個女子被波及。
寵在了心尖最柔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