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尋兒的時間可不也多些麼。
君未輕跳着額角,強壓下心底的鬱氣,不應。
“如何”玄袍男子又問,觀那架勢,大有他不答他不休的意思。
“你不是曾經問過我,可有察覺元吉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你我,無人跟元吉特別的熟識。”這算是給了個回答,繞了十八彎。
君未輕居然跟他鬥氣,幼稚。
司北玄哼了哼,“那這人便是元吉了。”
“你怎可如此草率”君未輕卻皺了下眉頭。
他可以確定,而今太子府裡的元吉並非真太子,可是並不表示,眼前這個連臉都沒有的人,就是真正的元吉。
就因他一句話便下了定論,如此輕率,實不是司北玄的作風。
“你認爲他不是”
“他是。”
“那你爲何說我草率。”
“你的態度確實草率。”
“然則我估算並未出錯。”
“若日後出現了真假尋兒,你是否也用次態度來辨別”
“真有那日,我定然能一眼分辨,假扮者,滅十族。”
“幼稚。”
“彼此彼此。”
苗敬與龍一不約而同的往後移動,退出數步的距離,將中間的空間留給兩個逐漸走近的男子。
燈火之下,一黑一白,煞是惹眼,同時兩個風光霽月的男子,彼此之間卻在進行着稚童式的脣舌攻伐,連一旁拼命想要向他們兩人證實自己的當事人都沒瞧入眼裡。
作爲侍從的兩人相視一眼,默默無聲,各朝一邊扭了頭。
其實這兩人都心知,牀上那人必然是真太子無疑,偏生爲了點意氣,行這種無聊的口舌之爭。
一個不像皇上,一個不像國師。
直到牀上的人氣急攻心,瞪圓了耷拉着眼皮的眼珠子哼哼,兩人才將注意力重心拉了回來,齊齊看了過去。
“既認同了這位纔是元吉太子,君某敢問皇上,打算如何”
司北玄挑眉,眼底斂藏了得色。
這人原是想要置身事外,而今回有此一問,便是淌進了這趟渾水了。
“朕問你,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這話,是對牀上的男子說的。
牀上的男子撐了力氣點頭。
“你是元吉”
男子點頭。
“太子府中那位,曾經是你身邊的人”
點頭。
“你可有證據證明他是假的”
搖頭。
“可能證明你是真的”
搖頭。
暗室內靜默了片刻。
司北玄雙手負背,鳳眸在燈光下沉斂,似在思索。
牀上的男子眼睛釘牢了他,則顯得身爲緊張。
怕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此棄他而去。
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他抱得大仇,必然是眼前這人。
“告訴朕,朕爲何要幫你”
一句話,讓牀上男子瞳孔劇烈收縮。
得失,就在他即將給出的答案。
可是他如今口不能言,如何才能說出種種理由
人世間最晦暗的情緒,在那雙怖人的眼睛裡浮現,交織。
痛苦、絕望、荒涼,恐懼。
像是希望就在他的眼前,卻無力伸手去抓,眼睜睜看着它一點點遠去,在生命中徹底流失。
司北玄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