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慕容勝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金鎏晶亮的眼睛,心中憋了許久無人傾訴的話,突然有了種說出來的衝動,沉凝了一下,拉着金鎏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嘆了口長氣道:“我臉上長了很多紅疹,我怕嚇到別人,所以才帶着面紗。愛睍蓴璩”
應該是青春痘吧,或者是水土不服爆出來的疹子,女人都是愛美的,難怪她大晚上的也要帶着面紗,就是怕被人看見臉上的紅疹,金鎏心中暗襯,問道:“姐姐一定爲臉上的紅疹很苦惱吧?”
“那倒……也不盡然。”慕容勝雪遲疑了一下,見金鎏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苦笑了一下道:“這些疹子倒是讓我有些慶幸。”
“啊?”金鎏不明所以的望着慕容勝雪。
“我這次來京是來嫁人的,那人是我的一箇舊識,當初他之所以喜歡我,就是因爲我的美貌,現在我的臉上長滿了紅疹,醜的不能見人,我不曉得他是不是還願意娶我。”話雖這麼說,慕容勝雪並沒有露出失落的樣子,反倒笑了一下,道:“不過若是他真因爲我容顏的改變而不願意娶我了,那對我來說或許並不是件壞事,畢竟一名女子,又能留住多久的青春容顏,即便我臉上沒有紅疹,十年二十年以後,當我的容顏老去,若不是真心喜歡,他依然會嫌棄我,與其等到那一日,倒不如現在便讓他嫌棄了我,讓我另覓良人!”
金鎏望着慕容勝雪,半晌才試探的道:“姐姐……不想嫁給那個人吧?”
“你爲何這麼說?”慕容勝雪心裡一怔,問道。
“因爲書上說,女爲悅己者容,姐姐臉上長了紅疹,又即將和那人成親,卻沒有想盡辦法讓自己的臉恢復如初,反倒想用臉上的疹子來測試他啊!還有,姐姐方纔說到臉上長疹子或許會被那人嫌棄的時候,還鬆了一口氣,所以金鎏覺得,姐姐大概不想嫁給那個人吧!”
“你……”慕容勝雪驚訝的看着眼前不到十歲的小姑娘,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聰明,把自己看的這麼透,半晌才喃喃的道:“你真的很聰明。”
“姐姐已經說過了。”金鎏笑嘻嘻的說道,心中卻在鄙視自己裝嫩,可是那有什麼辦法,不管她表現的有多聰明,她的外表也只有九歲!
“只是這件事你不要對別人說。”慕容勝雪笑着拉住金鎏的手:“就當作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好不好?”
金鎏一臉懵懂的望着慕容勝雪,一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未來的夫婿,想讓人替她保密這秘密金鎏很能理解,可是她沒想到慕容勝雪會這麼的單純,讓一個陌生人替自己保守秘密?即便她的外表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
就當作是日行一善吧,何況她今日還殺了生!
“嗯!”金鎏點了點頭。
“我就曉得你會答應。”慕容勝雪笑着說道,從腰間取下一個吊墜放進金鎏的手中,道:“這個就當做是你爲我保守秘密的謝禮吧。”
“是一塊玉?”金鎏低頭藉着月光看了一眼。
“是一隻小白兔!”慕容勝雪糾正道。
金鎏一陣汗顏,好吧,她的心智已經二十幾歲,眼裡的世界不再童真,眼睛裡只看到這塊碑雕刻成兔子形狀的玉,卻忽視了它的造型。
“喜歡嗎?”
“嗯!”金鎏用力的點了點頭,恢復了些些孩子的可愛,一擡頭,卻看見不遠處的迴廊上,一高一矮兩個黑影朝這邊走了過來,伸手推了推慕容勝雪道:“姐姐,有人來了,是來找你的嗎?”
慕容勝雪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還沒等她看清楚來人,便聽黑暗中的人驚訝的道:“金鎏?你怎麼也在這裡?”
白小六?金鎏頗感意外的望着漸漸走近月光下的矮個子,果然是白小六,心中暗想,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白六少爺!”金鎏屈膝行了一禮,歪着頭望向白小六身邊的高個男子,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身紫檀色銀線暗紋長袍,玉帶束腰,高高束起的髮髻上,一根碧綠的玉簪橫亙期間,此人臉上雖然帶着笑,卻讓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這位是……”
“這位便我跟你說了一路的三叔——秦之翦,也是鎮北王。三叔,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金鎏。”白小六熱情的介紹道,看向一旁的慕容勝雪,“慕容小姐在這裡,讓我和三叔好找。”
“讓王爺和白六少爺擔心了,我只是出來透透氣罷了。”慕容勝雪看了秦之翦一眼,低聲道,轉頭望向金鎏,“原來你便是讓白六少爺誇了一晚上的金三小姐,白六少爺說起你的事的時候,我聽着都心驚膽戰了,金三小姐真是好膽識,竟然手刃兩名山匪!”
“姐姐你就別說了。”金鎏瞪了白小六一眼,小臉垮了下來道:“當時情況危急,我也只是自衛而已,這事……還請姐姐以後不要再提了。”
“爲什麼?”白小六不明白金鎏爲何要瞪自己,開口問道,在他看來金鎏單憑一把匕首便殺了兩名山匪,說明她勇敢機智,雖然不是上戰場殺敵人,對她一個女孩子來說也算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了,他不明白金鎏爲何還不讓人提起。
“因爲金三小姐是女孩子家!”金鎏還沒有說話,秦之翦突然笑着說道,“試問哪乎人家願意娶一個小小年紀便殺過山匪的彪悍媳婦?”
“啊?原來是因爲這個!”白小六恍然大悟,想起畢寧郡主曾經問他是不是喜歡金鎏,臉莫名的紅了起來,用力咳了兩聲故意取笑她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想着嫁人的事了,也不曉得害羞!”
你這個白癡!金鎏面無表情的看着白小六,心中暗罵。
“事關閨譽,金三小姐擔心也是自然的!”慕容勝雪忙幫金鎏說道。“白六少爺不是女子,自然不明白閨譽對女子的重要性。”
白小六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金鎏因爲不想跟他說話,也冷着一張小臉。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們便可以到京城了。”秦之翦見狀說道,望向金鎏,“不知金三小姐住在何處,可需要在下讓人送你回去?”
“我就住在對面,就不勞王爺相送了,王爺,慕容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金鎏低頭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見秦之翦點頭,故意看也不看白小六一眼,轉身朝天字三號房走去。
“竟然單單不跟我告別!”白小六看着金鎏的背影抱怨的道,轉頭一看,見秦之翦和慕容勝雪已經轉身離開,又看了一眼金鎏已經上了迴廊的身影,趕緊追了過去。
迴廊的一側的盡頭便是天字三號房的房門,旁邊出了天字四號房的房門外便是一溜緊閉的窗戶,金鎏刻意輕手輕腳的上了迴廊,剛要拐彎往房間走,旁邊天字四號房的房門便大了開來,金鞠沅站在門口,剛要走出來,擡頭卻見金鎏站在外面。
“三叔。”金鎏暗叫倒黴,低頭行了一禮,轉身便往房間走。
“這麼晚了還四處亂走,一點規矩都沒有。”身後的金鞠沅卻突然開口說道。
金鎏腳下一頓,也有些惱了,轉身正對着金鞠沅問道:“請問三叔爲何這麼討厭金鎏?”
金鞠沅沒想到金鎏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一臉不悅的道:“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你爹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長輩了不起,長輩就能想給誰臉色看就給誰臉色看?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金鎏真想這樣回給金鞠沅,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以,深吸了口氣道:“三叔討厭金鎏,金鎏想曉得自己哪裡做錯了,讓三叔這樣的厭惡,難道錯了嗎?”
“你……”金鞠沅被金鎏說的話噎了一下,嘴脣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回去,重重的帶上了門。
說不過就知道摔門!金鎏發現這位莫名其妙的三叔好像有摔門的嗜好,撇了撇嘴,轉身朝房間走去。
老人家覺少,又是在外面,老夫人睡不踏實,早早的便起來了,金鎏聽見動靜也趕緊起身伺候,倒是比睡在隔壁房間的劉嬤嬤快了一步,老夫人像是很滿意她的表現,也沒有攔着,讓她伺候自己起身穿衣後,才讓劉嬤嬤接受,讓她自己洗漱去了。
碧璽在劉嬤嬤起來的時候也起來了,跟丫鬟們一起打好了熱水,伺候金鎏洗漱。
老夫人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金鎏已經和丫鬟們一起把早膳擺在了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奶香小饅頭,皮薄透明的水晶湯包,一碟子金黃的油炸小果子,一碟什錦炒麪,再加上四色小菜,還有一碗鮮香四溢的魚片粥,滿滿的放了一桌。
“這些讓奴婢們來便是了,三小姐怎麼還親自動手。”劉嬤嬤扶着老夫人在桌旁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笑着道:“瞧瞧,都是老夫人喜歡吃的,老奴不過昨兒個晚上順嘴一說,三小姐便記下了。”
“祖母一路辛苦,我想歇了一晚醒來一定想吃些和胃口的,便讓碧璽吩咐店家做了,這魚還是今兒個早上打上來的,很是新鮮,刺兒也少,祖母嚐嚐合不合胃口。”金鎏不好意思的說道,盛了一碗魚片粥放在老夫人的面前。
“好!好!”老夫人連說了兩個好字,臉上笑開了花,看了一眼門口道:“你三叔還沒有起來嗎?”
“誰說我沒起來。”老夫人話音剛落,金鞠沅就從門口走了進來,朝桌上掃了一眼,冷哼了一聲偏開頭去,顯然已經聽見了劉嬤嬤說的話,對金鎏拍馬屁的行爲很是不屑。
“三叔早。”金鎏趕緊行了一禮,只當作沒有看見,還動手給他盛了一碗粥道:“三叔請用。”
金鞠沅雖然對金鎏的獻殷勤不以爲然,對她送上來的粥卻也不決絕,大大咧咧的在老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端起碗便吃了起來。
老夫人颳了金鞠沅一眼,拉着金鎏也坐了下來道:“別理他,你也坐!”
金鎏點了點頭,順勢就在老夫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一刻鐘後,三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劉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樣?”老夫人開口問道。
金鎏這才發現劉嬤嬤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擡頭便聽她笑着道:“回老夫人,已經答應了,都在下面等着。”
“怎麼能讓貴人等着,我們也吃好了,下去吧!”老夫人接過丫鬟手裡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殘漬,起身說道。
金鎏連忙伸手扶着老夫人,心裡好奇老夫人口中的貴人到底是誰,看了金鞠沅一眼,卻見他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低聲問老夫人道:“祖母,誰在下面等我們?”
老夫人低頭看了金鎏一眼,神秘一笑卻沒有回答,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頂賣關子道:“一會下去你便曉得了,走,扶祖母下去吧!沅兒,你也跟着一起來!”老夫人對金鎏說完,看着金鞠沅沉着臉說道。
金鞠沅還在吃着,聞言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見老夫人瞪着自己,才站了起來,跟在老夫人和金鎏的身後朝樓下走去。
天色微明,客棧的大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看來都是早期準備出發的,門外停了一溜的馬車,店小二跑前跑後的安排着客人行李的安放,見老夫人一行人下樓來,笑嘻嘻的走上前來,彎腰作揖道:“老夫人是準備出發了吧,等王爺的馬車出發後,小的便去幫你安排,老夫人請到下面稍坐片刻。”
金鎏聞言這才朝停在門口的看去,暗紫色的馬車,旁邊掛着天青藍色的琉璃珠子前頭還有一盞玻璃燈,一名小丫鬟正在馬車下張羅把一個食盒往馬車上放,看樣子那輛馬車是慕容勝雪乘坐的,馬車的旁邊還有一匹比人還高的黝黑駿馬,與後面白小六的棗紅大馬比起來更顯得精神。
“不用了,你把我們的馬車也一起牽出來吧,我們要和王爺一起上路。”老夫人扶着金鎏的手下了臺階,開口說道。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店小二聞言連聲答應,彎腰朝點後面跑去。
金鎏這才知道老夫人口中說的貴人是鎮北王,朝大廳裡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坐在雅間的秦之翦,還有白小六和慕容勝雪。
“三丫頭,沅兒,跟我過去!”老夫人也看到了三人,低聲對金鎏和金鞠沅說道,領着他們朝秦之翦他們坐在的雅座走去。
秦之翦在老夫人和店小二說話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見他們走了過來,也領着白小六和慕容勝雪走了出來,看了金鎏一眼,拱手道:“老夫人。”
“王爺!讓王爺久等了,多謝王爺答應與我們同道回京,老身感激不盡。”老夫人連忙還了一禮,見秦之翦望着自己身後,側過身介紹道:“這是小兒金鞠沅,是老身的三子,孫女金鎏,是老身長子的三女兒,是來接老身去京城的,正是因爲她在路上遇到了山匪,差點命送山匪之手,老身怕回京路上再遇到這種事,纔不得不撇下一張老臉請求與王爺同行,還請王爺見諒!”
“老夫人客氣了,貴府三小姐的事白六少爺已經同本王說了,三小姐能從山匪之手逃脫真是萬幸!”秦之翦望着金鎏說道,並沒有說出金鎏手刃山匪的事情,見她對自己感激的點點頭,微微一笑移開視線。
“是這孩子命大!”老夫人笑着道。
“金鞠沅這個名字本王覺得有些耳熟……可是上一屆青州解元才子金鞠沅?”秦之翦望着金鞠沅問道。
“王爺既然曉得,正是小兒。”老夫人高興的說道,見金鞠沅沒有上前回話,沉着臉推了他一把沉聲喝道:“沅兒!”
金鞠沅這纔不情不願的上前行了一禮道:“在下正是上一屆鄉試頭名金鞠沅,至於才子,實不敢當,不過是大家謬讚罷了,若是真的有才,在下也不會擠不進三百之列了。”
大秦每兩年就會舉行一次會試,凡鄉試考中者都可以參加,考試錄取三百名,金鞠沅說擠不進三百之列,意思就是沒有通過會試,這無疑是在貶低自己。老夫人請求與秦之翦通行,又把金鞠沅往他面前送,很明顯是想攀上這位戰功彪炳深受聖寵的王爺,期望他在金鞠沅將來的仕途上起到好的作用,沒想到金鞠沅竟然毫不領情,甚至說出來的話還帶着深深的不屑,看來他是很有自信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入仕爲官且仕途坦蕩啊!金鎏真不知道該說他自命不凡,還是說他有性格好了!
“沅兒!”老夫人顯然都要被金鞠沅的話氣的背過氣去了,怒喝了一聲,擡眉看了秦之翦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眼,故作意外的望着秦之翦身後道:“這兩位是……”
“在下白小六。”白小六拱手說道,又側過身去,“這位是慕容小姐。”
“老夫人”慕容勝雪上來給老夫人行禮。
老夫人雖然不知道慕容勝雪的身份,可是見她跟在秦之翦的身邊,備受禮遇,料定她的身份必定不凡,回了一禮,纔對白小六道:“原來這位小少爺便是白六少爺,多謝白六少爺救了老身孫女的一命。”
白小六忙上前扶住老夫人,道:“救命之恩實不敢擔!老夫人有所不知,金三小姐也曾救過在下一命。”
“三丫頭倒也跟老身提起過。”老夫人順勢直起了身子,轉頭看了金鎏一眼道:“看來白六少爺和三丫頭還真是有緣啊!”
有緣?孽緣吧!金鎏心裡默唸,見白小六臉紅了起來,嘴角抽了一下。
“王爺,老夫人,兩位的馬車和馬匹都已經準備好了。”正在這個時候,店小二笑着走了過來。
“時辰也不早了,那就出發吧!”秦之翦點了點頭,對老夫人說道。
“耽誤王爺上路了,王爺請。”老夫人連忙說道。
金府來接老婦人的是四輛馬車,除了前面兩輛馬車外,後面的兩輛馬車被行李塞的滿滿當當,就連老夫人和金鎏的馬車後面都堆上了行李,趙管家等人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樣坐在馬車離了,全都被趕到了前面車伕的旁邊。
秦之翦一行便簡單的多了,除了一輛馬車供慕容勝雪和她的丫鬟坐外,其他人全都騎馬,秦之翦和白小六一黑一紅兩匹大馬在前面開道,中間是慕容勝雪乘坐的馬車,後面跟着兩名黑衣人和四名灰衣人。
兩隊人馬從泰和客棧出發後,浩浩蕩蕩的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馬車一駛上官道,金鎏就躺倒在馬車裡的厚褥子上,因爲前一晚沒有睡好,這會子在馬車的搖晃下,她倒有些泛起瞌睡來,迷迷瞪瞪正要睡着的時候,便感覺碧璽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金鎏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愁苦,勉強打起精神來取消問道:“在外面還沒有玩夠嗎?這一要回去你就苦着一張臉。”
“纔不是呢!”碧璽想也不想的回道,“這一路上光擔驚受怕了,奴婢往後再也不願意出來了。”
“那你還苦着臉。”金鎏側過身子望着碧璽。
碧璽伸手取過車廂角上的絨毯蓋在金鎏身上,往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小姐一點也不擔心嗎?你別忘了,大夫人可是找了山匪來害你,可是你現在卻安然無恙的回去了,你說大夫人接下來會怎麼辦?”
“我管她你們多!”金鎏撇了撇嘴,也學着碧璽的樣壓低聲音道:“難不成你覺得她還會繼續害我?”
“也不是沒有可能!”碧璽擔心的就是這個,她跟着大夫人幾年了,大夫人的性格她很清楚,既然已經決定要除去金鎏,樣那樣即便失手,也不會輕易放棄。
金鎏卻不以爲然的輕笑一下道:“即便如此,有老夫人在,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說道這裡,金鎏的腦海裡突然冒出她出發到京沽口之前,周媽媽對她搖頭的景象,現在想想,原來周媽媽果然是在提醒她不要上馬車,不要去京沽口,因爲路上有危險。
周媽媽一片好心來救她,卻被大夫人命人把她找了回去,想來大夫人定是發現了周媽媽的意圖,所以才趕緊讓人來找周媽媽,也不知道周媽媽現在怎麼樣了,大夫人該不會連自己的奶孃都下黑手吧!
周媽媽是帶她和茹夫人出西偏院的人,也是在危急時刻想保護她的人,若是這樣的人出了事……金鎏心下有些不忍,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原本她還沒打算和大夫人對着幹,只是想讓自己和茹夫人過上好日子就行,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真的不能姑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