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廝見,完畢後忘川殿散衙,寧遠官員前往城隍官廨繼續商議事情,剩下的二品一品小吏,則回到後衙等待上司傳喚安排。
江雷回到自己的小院後暗自琢磨,覺得這次的簍子捅得不小,居然驚動了一位四品大神,還有四個四品府吏,陰曹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奇怪的是,當初趕屍門餘孽包括銅屍都倒斃在荒野,應該早被發現了纔對,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當地境主來城隍廟報告。
他哪裡知道,那些屍身早就被有心人藏了起來。否則得到真消息的城隍,就不會如此處理了。因爲在宋燾看來,是趕屍門餘孽殺了十八州官州吏,而且自身無損,誰知道下面還會惹什麼麻煩,才特意在上報的時候,把情況說得很嚴重。
江雷把想不通的地方丟在一旁,心裡也有些慶幸,有了五位相當於元嬰戰力的官吏坐鎮,他的安全會更有保障,起碼圓覺那個禿驢就不敢肆意妄爲。
江雷安心等了五個時辰,待丹田內玄黃氣恢復得差不多,立刻從佛器中拘出人身蛇尾的拉曼,再次救醒。
或許幾次控制韋陀杵都被打殘,拉曼這次剛醒過來,就認清了現實,再也不玩假裝投降,而是狀若瘋癲地朝江雷又咬又抓。
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把江雷嚇了一跳,只好下黑手,將之打暈。
“一切順利,已經感受到了絕望,下面就讓絕望來得更猛烈點。”他想着,又輸入玄黃氣將拉曼救醒。心中突然泛起一個邪惡念頭:“這不會是傳說中的調教吧?”
江雷想着自己頭頂黑角,揹負黑翅,左手皮鞭右手蠟燭的模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看拉曼,似乎已經徹底絕望,正瞪着沒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屋頂,那無神模樣,完全達到了行屍走肉的水準。
不過他可不敢有絲毫大意,仍用手捏住對方要害,別看拉曼一直表現的智商低下,說不定是在扮豬吃虎。
緊張戒備了一會,蛇妖卻沒有任何異動,江雷又好奇地仔細看了一眼。就在兩者目光交匯的剎那,拉曼眼中突然暴射出一道迷幻彩光。那彩光,豔麗的如同天外雲霞。
不好!江雷心中暗驚,知道自己已經中招,隨後便感覺神魂一抖,被強大的吸力拉入無形漩渦。
渾渾噩噩,不知過去多久,江雷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孤身躺在一塊青石上。再看四周,山惡水黑,還能隱隱聽見狼嚎虎嘯,聲聲驚人心魄。
瞧瞧身上,穿着一套簇新綢衫,腰間也拴着極快翡、玉掛件。迷迷糊糊中,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要到哪去。
狼嚎聲越來越淒厲,江雷本能的感到不安全,便起身沿着山間小道奔走。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夥腳伕,趕馬挑擔的遠遠行來。頓時一喜,覺得人多了才安全。
誰知等他走近,腳伕中的一個就大叫道:“瞧瞧,這不是傅家大公子麼!”
另一個腳伕不屑地接過話:“什麼大公子,大姑娘纔對!”衆腳伕聽後哈哈大笑,又有人湊趣道:“傅姑娘,聽說你那胯下之根,小得像蛐蟮。我等爺們還真沒見過,要不掏出來給大夥瞧瞧稀奇。”
江雷聽後,心中一陣羞愧,雖然他徹底忘了自己是誰,但心中也隱隱知道,男人那玩意小如蛐蟮,不是好事。
“我說傅家大姑娘,看你愁眉不展,是不是在擔憂未來生計。要我說,根本不用愁,聽說南京有個兔子館,專收你這樣的天閹。只要捨得身子,放下面皮,進去後屁股一撅,還怕缺銀子花銷嗎?”
衆人聽後,又是一陣鬨笑,弄得江雷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原本他還想和衆人結伴而行,這下哪還有臉,只得倉皇逃離,將身後的嘲諷甩掉。
來到無人處,江雷解開褲腰帶低頭一看,果然小如春蠶,頓時一陣心灰意懶。男人混到這個份上,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這下他連回憶自己到底是誰的興趣都沒有了,覺得還不如讓狼吃掉,免得走到哪都丟人現眼。
正心灰意懶地蹣跚而行,就看到前方走來一個帶着小婢的白衣女郎,容貌妖麗無匹,世間難覓。所謂好色之心,人皆有之,江雷本待多看兩眼,轉念一想,自己是個男根如蚓的天閹,就算看了又能如何,頓時提不起興致,低頭而行。
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女郎突然對小婢說道:“問問郎君,是不是要去瓊州?”
小婢聽後,果然叫住他詢問,原本是別人求之不得的搭訕機會,可憐江雷卻沒有一絲遐想,只低頭不答。
女郎看後,慢慢走近道:“如果去瓊州,賤妾有封家書,想煩勞郎君轉交家母。到時,郎君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江雷本就想着四處漂泊,去瓊州也沒什麼不可,便點頭答應。女郎取出一封書信,又讓女婢拿出兩錠十兩白銀,一起交給他。又詳細說道:“賤妾母家姓華,住在瓊州城北三裡外的秦女村,一問便知,很好尋找。”
如此而別,江雷南下,很快抵達海峽,僱船過海尋到瓊州北郭三裡的時候已經天黑。找人詢問,卻沒人知道秦女村在哪,正躊躇間,路邊突然竄出一匹青狼。
雖然早已打定主意尋死,但事到臨頭卻又恐懼異常,只得瘋狂奔逃。青狼越追越近,江雷看到路邊有座大墳,墳邊有株十多丈高的巨樹,連忙跑到樹下攀爬。
青狼不會爬樹,不死心的在樹下亂跳許久,才戀戀不捨地離去,江雷坐在樹梢上,突然感覺這一幕熟悉異常。覺得自己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並隱隱知道,如果能想起那些事情,眼前青狼根本不值一提。
可無論他如何努力,腦中都是一片漿糊,無法回想起任何東西,直到頭疼如裂,纔不得不停下來。
正不知以後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聽到樹下傳來一聲嬌媚嘆息。低頭一看,樹下哪還有墳,卻是一處華美幽深的庭院。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美麗女子,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另外還有兩個十三、四歲,梳着鬟髻的丫頭,挑着八角宮燈站在少女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