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麻木的口是和心非,早出晚歸的忙碌與掙扎,活着不過是習慣了存在,痛苦永遠是感受的財富……”伴隨着節奏鏗鏘有力的音樂,搖滾樂隊的男主唱用沙啞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唱着。伊書遙坐在音響的旁邊,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她是從不聽搖滾樂的,在遇到那個人之後,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就被歌詞給迷住了,寫的多好啊,活着不過是習慣了存在。這支樂隊的名字叫天堂與雷剛,會讓他想起他和她,魂天意和伊書遙。
“好吧,我同意把屍體運到法醫學院去檢驗,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這是我簽字的調令,全部由你來安排吧。”波哥將文件交給伊書遙之後,將頭扭向了窗外,眼睛盯着大樹上兩隻歡呼跳躍的小鳥。伊書遙能感覺到波哥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整個人也變了很多,再也找不到她第一次見到波哥時的感覺了。伊書遙明白,波哥的心裡一定無法接受與他一同經歷了生死的兄弟,共事了多年的同事,成了一系列恐怖事件的黑手,這個打擊是十分沉重的。想要安慰他,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有靠他自己了。
“我一定會處理好的。”伊書遙接過文件,走到門口,忍不住想要安慰波哥幾句,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波哥,您要多注意身體。”
波哥笑了,“我的身體好着呢,可以再活個五六十年的。”
“唉……”伊書遙也不知該怎麼說了,嘆了口氣,關上門出去了。
辦公室裡又安靜下來了,波哥拉開辦公桌旁的一個抽屜,抽屜裡只有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他與四人的合約,每個人臉上都帶有開心的笑容。這是他珍藏的一張照片,其中的三人已經犧牲了,剩下的一個生死不知。波哥點上一隻煙,盯着照片漠然無語。
伊書遙辦好了一切的手續,又與法醫學院的宋教授聯繫好了,雙方約定,天黑之後,伊書遙將屍體從後門運到法醫學院的停屍間。幾位老法醫聽了宋教授的介紹之後,幾位老教授心裡像有隻小貓在抓啊撓啊着,都想早點見到屍體。爲了保密,伊書遙都沒對她的學妹秦凡曉提起屍體運到的時間。
黃昏時分,人的意志力最分散的時候,一輛白的的小廂車幽靈般的從警局的後門駛了出來,在市區裡繞了一個大圈,又拐上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最後纔來到法醫學院的後門。宋教授早就等在這裡,打開生鏽的鐵門,引導着車停在了停屍間的門口。早都等的心急的老教授們衝了出來,自己親自動手,七手八腳的將屍體從車上擡了下來,搬進了停屍間。伊書遙站在門口四下裡望了一圈,看到沒有人注意他們。讓司機把車開會去,她進了停屍間,緊緊的關上了大門。
就在伊書遙進去之後不久,從停屍間不遠處的大樹後躥出了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跑了停屍間的窗下,探着頭向裡張望。
幾具屍體直接被搬到了解剖臺上,王教授請來的老教授們有的在近距離觀察屍體,有的再看伊書遙帶來的資料,還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討論着。心中的期盼化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做了一輩子的法醫,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很難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儘管伊書遙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這種情況,心裡還是一點點的失落。
“大家都過來,說一下自己的看法,我們討論一下,也許能找到答案。”宋教授把大家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很積極,說出自己的看法。伊書遙插不上嘴,站在一邊專心的聽,遇到她不理解的還用筆記下來。
衆人討論正激烈之時,從大門口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衆人一下就停了下來,停屍間裡一下變的異常安靜,氣氛變的十分緊張。伊書遙扭頭盯着宋教授,宋教授馬上過來解釋,“我通知的人都到了,敲門的不是我們的人?”
“會不會是學校的安保人員?看到這裡亮着燈,過來詢問?”
“不會的,我下午和安保的人打了招呼,說我晚上要用這間停屍間做一些研究工作,儘量不要來打擾我。”
“那會是誰呢?”伊書遙輕輕的一步步走到門口,再沒有敲門聲,門外的人似乎是離開了,難道是頑皮學生的惡作劇?伊書遙將耳朵緊緊的帖在門上,想要聽的更清楚一些。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傳來,咚咚的敲門聲震的伊書遙耳朵嗡嗡做響。
伊書遙捂着耳朵思考要不要開門時,門外傳來一個人的笑聲,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伊書遙馬上就知道門外的人是誰了。竟敢玩弄老孃,心裡這麼想,伊書遙對大家說道,“沒事了,請各位專家繼續。”
門外的人一聽急了,叫道,“書遙,是我,汪慶啊,給我開下門呀。”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你是誰啊?”
最後還是宋教授擔心大喊大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纔開了門。看到伊書遙捂着耳朵,汪慶就能猜到剛纔發生了什麼。歉意的說道,“書遙,別生氣了,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
伊書遙狠狠的瞪了汪慶一眼,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還知道我在這裡?”
“我問了波哥,波哥和我說的。我在監獄等了一天,沒等到監獄長,就想來看看你這裡有什麼發現。”
“大家還在討論中呢。”伊書遙講宋教授介紹給汪慶,原來是虛驚一場,衆人又開始了激烈的討論。
教授們所說的內容有很大一部分伊書遙都聽不明白了,更別說汪慶了。他聽了一會兒,什麼也聽不懂,奔波了一天,又有些累了。沒過多久,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起初他擔心給伊書遙留下不好的印象,還強打着精神支持一會兒,可伊書遙不理他,一會兒就撐不住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人是睡着了,但是身體還受萬有引力的作用,腦袋猛的向下一點,汪慶一下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看到沒有人注意他。視線無意中掃過一扇窗戶,窗戶外有一團黑忽忽的影子,再仔細一看,是一個人腦袋,正瞪着大眼睛緊盯着房間內衆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