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我過去。”即使白恩可以勉強走路,但他還是對着身邊的那個法師喊道,讓他幫助自己來到這具屍體前。
一到屍體身邊,白恩便立即跪在旁邊,抽出祭刀,開始剖開屍體,掰開肋骨,開始先從內臟翻找。完全無視其內臟早已變成詭異的形狀這一問題。而旁邊跟着白恩的那名法師則被白恩的動作惡心的轉身嘔吐起來。
白恩仔細地切開每一個器官,不管是否發生變異,一寸一寸的仔細尋找。接着他在腹部位置找到了兩個漆黑的寶石,只有拇指的指甲蓋大小,他小心翼翼地把寶石放入口袋。其他器官裡,他只找到了一些不同於器官本身的腐敗物質,直到他在心臟中找到一條還活着的小蟲,只有一指節那麼長,半透明,一半附着在心房上。就在白恩翻找工具試圖把它取下來時,暴露在空氣中的蟲子變成了一小灘漆黑的液體。
“該死!”白恩咒罵道。揮拳猛捶了一下屍體。屍體的頭顱歪了過來,睜着的雙眼嘶嘶地盯着白恩。
這提醒了白恩,但白恩手邊並沒有骨鋸,除非把屍體的腦袋砸爛,否則無法開顱。白恩猶豫了一下,把祭刀刺入屍體的眼窩,把眼睛挖了出來,然後把手指伸進去摸索,可惜沒有任何發現。
“去喊個士兵過來,把他的腦袋劈開,快一點。”白恩對着身邊的法師喊道。
不一會兒,一個士兵跑了過來,抽出長劍,狠狠地一劍把屍體的腦袋劈成了兩半。白恩急忙在裡面翻找,最終在大腦的下方找到了一顆如同鵪鶉蛋大小,顏色不停變化的寶石。白恩擦乾淨上面的血和腦漿,對着陽光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一種寶石。
就在白恩認爲自己可能找到了沙爾曼恩操控這些傀儡的秘密時,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來。
白恩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然後楞在原地。
數不清的騎兵衝向哥布林所在的方陣,他們之前受影響最小,但現在卻要面對敵人最強大的力量。這些騎兵全是輕騎兵,但是卻毫無畏懼的衝向哥布林方陣前方早已樹立好的木樁。一部分馬匹直接撞上木樁,一部分則躍起跳過木樁,然後被木樁後早就舉起長矛的哥布林方陣刺穿。
但這一切沒能阻止這些騎兵,他們瘋狂地繼續衝鋒,而衝入哥布林方陣的騎士則控制着馬匹到處踢踏,踩斷哥布林的四肢甚至是身體。而第二波衝鋒的騎兵則在哥布林方陣離河道的最遠端發起衝鋒,並且四處投擲火油,把最前面的哥布林往河道驅趕。
白恩注意到雨果所率領的哥布林狼騎兵也衝了上去,試圖阻攔後續的騎兵,但是火焰限制了他衝鋒的方向。
哥布林戰線的預備隊試圖向前充不損失的戰線,但一部分被火焰割開,一部分被前線逃亡的哥布林擋住。隨着不少預備隊開始向前,後方的所有哥布林預備隊全部開始向前擠去。當他們發現屬於法塔林協會的戰場一部分已經被火焰點燃,再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而最開始的那些哥布林士兵,則被擠到河邊,被敵人的騎兵逼入河中。不少的哥布林已經順着人工河道飄到離白恩不遠的位置。
一些法塔林士兵嘗試救起這些落水後還活着的哥布林,但是河道對岸已經重新組織好的一些比爾巴利人也開始趁機架設橋樑,試圖進攻。好在遠處那個超過百尺高的血傀儡還未因爲魔力耗盡而崩潰,正在攻擊比爾巴利的城牆,牽扯了比爾巴利人大部分的精力。
“那羣該死的魯恩人呢?”白恩努力站起身向魯恩公爵的戰線望去,但視野內全是敵人的騎兵,完全看不到魯恩人在哪。白恩再次咒罵了一句,然後對着身旁吐完的法師說道。“快帶我去那邊的山丘,我要看看這羣見鬼的魯恩人倒地在哪。”
當白恩再次登上被炮火和魔法轟擊過的山丘,他終於看到了魯恩人的戰線。魯恩人的右翼和瑪格瑞塔軍隊所連接的部分被布爾坦尼亞的騎士突破,然後被後續跟隨的步兵切斷了和瑪格瑞塔軍隊的聯繫。而他們的左翼同樣被敵人騎兵的衝鋒沖垮,正在嘗試從新構建防禦線。左翼的一部分隊伍則被逼到法塔林的戰線這邊,正在被分割,然後被一羣跑的飛快的怪物屠殺。而那些怪物正是之前白恩和夜梟殺死的那些有着花朵一樣頭部的怪物。
在敵人騎兵的後方,還有尾隨着騎兵趕來的步兵,從旗幟上來看,大部分是諾瓦里諾人。從白恩這裡看不到瑪格瑞塔軍隊的情況,但敵人明顯是打斷把他們全部分割開來之後在消滅掉。
但這有些不對勁,敵人的兵力並沒有瑪格瑞塔聯軍多,如此行動簡直愚蠢。即使他們解決掉了法塔林的軍隊,甚至消滅了魯恩公爵的隊伍,他們在面對瑪格瑞塔人時仍然不佔據優勢。
實際上聯軍左翼的損失完全在預計內,畢竟敵人如果能讓比爾巴利城的守軍也加入戰鬥,會增加相當多的兵力。但現在比爾巴利城的守軍仍然沒能渡過這條人工河,魯恩公爵的隊伍雖然看上去處於劣勢,但前線大部分是僱傭來的傭兵。魯恩公爵手下的隊伍仍然留在預備隊的位置,沒有加入戰鬥,這說明魯恩公爵仍然保有信心。
戰場上詭異的情況讓白恩完全無法判斷局勢,也無法下定決心對手下的士兵發出命令。白恩突然懷念起夜梟,如果他在這裡,或許可以從中看出什麼。
不過白恩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他必須儘快判定出局勢。於是他在內心中開始飛快地分析戰場上的一切。
敵人現在所做的一切,包括沙爾曼恩的出現,都代表對方向打通城外和比爾巴利城內之間的聯繫。敵人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這麼做很正常,之前的戰爭會議上也提到過。但現在法塔林面對的騎兵並非想要打通和城中守軍的聯繫,更像是想要消滅法塔林的整個軍隊。
這就變得很不正常,即使他們消滅法塔林的所有人,甚至通過分割消滅了魯恩公爵的軍隊。他們在瑪格瑞塔聯軍左翼投入的兵力就太多了,多到甚至中軍和右翼幾乎沒有多少步兵去支援騎兵。
而當瑪格瑞塔所面對的敵軍數量不足時,科爾多瓦伯爵就會通過士兵拖慢布爾坦尼亞騎士們衝鋒的速度,甚至讓他們陷入士兵的包圍中。只要他能包圍布爾坦尼亞騎士,瑪格瑞塔國王花費多年建立的大戟士們就可以發揮作用,把這羣無法加速的騎士連人帶馬一起砍死。
這麼想來的話,白恩捏了捏自己的短鬚,敵人的戰術只有一種可能,他們試圖通過消滅瑪格瑞塔聯軍的左翼,進而從兩面進攻瑪格瑞塔的軍隊。即使無法獲勝,他們也爭取到了足夠的空間,並且聯通了城內外的軍隊。通過比爾巴利城的碼頭,布爾坦尼亞可以源源不斷地運送軍隊前往這片戰場,通過持久戰來取得最終的勝利。
自認爲想明白這點的白恩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關鍵是時間,只要法塔林協會拖延住時間,配合魯恩公爵的士兵白恩相信可以做到這一點,就可以爲瑪格瑞塔聯軍的中軍和右翼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來包圍布爾坦尼亞的騎士。只要解決掉布爾坦尼亞的騎士們,瑪格瑞塔人就可以前來支援左翼,取得這場戰鬥的最終勝利。而即使比爾巴利人他們逃回城中,被徹底圍困的城市陷落也是早晚的問題。
所有一切的關鍵就是:左翼不能比布爾坦尼亞的騎士崩潰的快。
“去傳令,所有人準備後退,放棄人工河道的防守,我們向臨時碼頭和魯恩公爵陣線的方向移動,依靠我們的營地進行防守!”白恩對身邊等待許久的傳令兵下令,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順便去通知魯恩公爵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