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強迫自己不要開口,他自己明白,剛纔的法術加上意外中間法術產生的反噬,恐怕自己未來很久都無法再使用魔法了。而血液的大量流失則讓他異常虛弱,根本無法再戰鬥了。白恩只能扭頭盯着藍甲騎士,防備他從遠處攻擊自己。
藍甲騎士看白恩並沒有接話,於是用獨臂揮舞手中的長劍,從上向下猛劈了一下,劍鋒飛射出一道漆黑的半月形魔法衝擊波。注意到敵人動作的白恩趕緊用力連帶着架着他的法師一起撲倒在地。但雙發意料中的攻擊並沒有發生,那道衝擊波在離開劍鋒幾碼外便消失了。
即使撲倒在地也一直盯着對方的白恩突然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有機會幹掉他,即使無法殺死沙爾曼恩,但這一次跟之前在法塔林島的遭遇不同,如果白恩做的足夠好,便可以得到這具傀儡的屍體,從而有可能發現沙爾曼恩操控這些傀儡的秘密。
想到這裡,這個誘惑讓白恩開始猶豫不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貪婪毫無疑問地會害自己丟掉性命,但如果能發現沙爾曼恩的秘密,白恩就可以完成真正復仇計劃中的一部分。況且這具傀儡肯定花費了沙爾曼恩不少的精力,即使摧毀傀儡也在一定程度上報復他。
當然,對方可能也是在僞裝,引誘白恩上鉤。不過白恩看了看那個法師撿回來後交給自己的水晶瓶,裡面的黑霧如此的濃稠,恐怕至少吸收了他不少的魔力。這是讓白恩最終下定決心的另外一個理由。
“我決定聽你,我們現在幹掉他。”白恩對着之前架着他,現在再次把他扶起的法師說道。這個法師的表情瞬間扭曲了,好像吞了只蒼蠅。
“大人,您不是說——”這個法師試圖爭辯,但被白恩直接打斷。
“我已經做了決定,你不用再說了。”白恩說道。“你繼續負責扶着我。”
這個法師的臉色好了一些。
“你們其他人誰的投擲法術用的比較好?”白恩沒繼續搭理他,而是轉頭朝着圍在他身邊的其他人問道。
“我,”一個穿着藍色長袍的法師開口說道,“不過我的法術殺傷力並不強。”
白恩點點頭,然後發現除了這個藍袍法師外,其他三個人都沒說話。其中有兩個人白恩並不熟悉,不過有一個穿着紅袍的法師白恩認識,當白恩瞧着他的時候,他輕輕地把臉轉開。
“紅狐狸是吧,”白恩不打算給這個傢伙逃過任務的機會。“我聽阿門加農說起過你,他說你是他徒弟中最優秀的一個。”
“這只是會長爲了鼓勵我,”紅狐狸不情願地轉過頭,臉上掛起微笑回答道。“實際上我——”
“足夠了。”白恩直接打斷他的話,“你,負責吸引那個傢伙的注意,記得保持至少三十碼以上的距離,我懷疑他還有後手。”白恩指着藍袍法師說道,然後再次轉頭對着紅狐狸安排道。“不知道紅狐狸法師是否從阿門加農那裡學到了近身搏擊的技巧。”
“不,沒有。”紅狐狸急忙搖頭,接着試圖解釋。“我的法術需要準備很長時間。”
“很好,你們其他人注意保持距離,負責騷擾一下他就好。”白恩直接無視了紅狐狸的解釋。“紅狐狸負責主攻,注意保護好他。”
“白恩大人,”紅狐狸最後仍然不放棄,“協會規定,在場上指揮官不得命令士兵去完成指揮官都無法做到的任務。”
“你是士兵嗎?”白恩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翹起,向紅狐狸問道。
“我……”紅狐狸下意識地就覺得白恩的話裡有陷阱,如果他承認的話,白恩會毫不猶豫地讓他衝向那個藍甲騎士,畢竟白恩即使無法戰鬥,但是衝上去也能做到。“不是。”
“很好,”白恩朝着藍甲騎士方向擡了擡下巴示意。“現在去吧,注意點別死了。”
四名法師離開白恩身邊,朝着藍甲騎士走去。他們一邊走着,一邊開始檢查手中的法杖,掏出腰帶和長袍上隱秘口袋中的施法材料。其中一個法師甚至已經開始唸誦咒語。
“哦?”沙爾曼恩控制的藍甲騎士戲謔地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力量?派幾個學徒來送死?如果你有那麼強大的力量,爲什麼不親自動手?你那些驚人的能力那裡去了?”
“你的同伴早就跑了,而你的其他傀儡已經完蛋了,”白恩擡起手中裝着黑色煙霧的水晶瓶在空中朝着藍甲傀儡騎士晃了晃。“就你一個已經沒資格讓我動手了。正好讓他們拿你練練手。”
藍甲騎士輕蔑地哼了一聲。“這就是你的力量,一羣剛入門的可憐學徒而已。”一邊說着,他一邊把一個法師施放出來的冰錐用長劍擊碎。然後繼續邁步,把另外一個法師所施放的魔法——纏繞在他雙腿的鬚根——直接扯斷。
“這種水平的施法者,”藍甲騎士嘲笑道,“在黑夜教會甚至無法成爲一個魔法學徒,支配在廚房打掃衛生。”
“你說的沒錯,”白恩承認道。“不過之前在黑塔打掃廚房的幾個學徒,現在已經幹掉了你不少的‘玩具’,而且是兩次!”白恩伸出兩個指頭比劃道。
“你就打算靠着這種玩笑般的施法者來保護自己?”藍甲傀儡騎士再次砍斷纏繞在他手臂的黑色鎖鏈,然後抓住纏在另外一隻手上的鎖鏈,試圖把鎖鏈另外一頭的那位法師拉過來,不過那位法師早有準備,直接放棄了這根鎖鏈,再次掏出一條新的。
“不,我們只是在等待,順便做些必須做的事。”白恩再次掏出一瓶藥劑,給自己灌了下去。當藥劑開始發揮作用,他覺得好了一些,至少能自己勉強走路了。
“做必須做的事,哈哈。”藍甲騎士笑道,然後猛然揮動之前在抓在他手中的鎖鏈,朝着準備剛纔向他釋放法術的法師抽去。
那位法師急忙試圖用自己手中的鎖鏈阻擋,但完全無法阻擋傀儡騎士巨大的力量,只能看着鎖鏈飛速地向自己抽來,即使他拼盡全力試圖躲避,仍然被鎖鏈抽在後背。接着他邊飛出幾碼外,背部的骨骼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趴在地上,沒有聲息了。
“親愛的學徒,我就在這麼做啊。殺掉背叛者,爲我們的女士贏得光榮和財富。當然,還有報酬。如果你不在戰場上浪費那麼多時間,還有像懦夫一樣試圖逃離戰場的話,這纔是必須做的事。如果你能重新像個男人,這纔是爲了你們自己好。”藍甲騎士發出刺耳的狂笑後說道。
“夠了,沙爾曼恩!”那個法師的死讓白恩臉色更加蒼白。“你的挑釁對我沒有用,黑夜教會那愚蠢的教規只會製造一羣沒有腦子的殺戮機器。而我們的選擇,至少讓我們可以爲自己而活。”
“你的愚蠢會毀了你。”沙爾曼恩冷哼了一聲。“你的故事聽得太多了,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有人真的能爲自己而活。”
“也許吧,沙爾曼恩。”白恩說道,朝着躲在士兵中間的紅狐狸一揮手。“動手吧,我不想再聽他廢話了。”
隨着白恩的話音剛落,一道光圈在藍甲傀儡騎士周圍顯現出來,接着刺目的光芒沿着光圈浮現。接着光芒吞沒圈中的一切,如同熾熱的潔白火焰。灼烤着藍甲騎士的軀體,但他的肉體完全沒有受到傷害,而是不停地從身上和傷口處冒出大量的黑霧,黑霧在光芒中發出尖銳的叫聲,然後被光芒所精華。
但藍甲傀儡騎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着白恩,面無表情,就好像困在魔法中的並不是他一樣。
“這只是個玩具而已。”傀儡騎士在倒下前對白恩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