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祖認爲稻草人沒高明太多,因爲稻草人曾經跟元霄‘百戰百平’,這是他的依據。
唐士道認爲蠱祖的見識太少,因爲知道奧靈是玩修改器的,奧術之神的最高高度可是無盡虛空‘制裁’的高度。時太梭也許很強,強到爆炸,但無盡虛空還沒有制裁它,證明奧靈曾經飛得更高一些。至於稻草人,很無恥地猜測這死奸商,它本來也會被制裁。
但是,死奸商耍了一個無恥手段……它將多餘的能量輸送給法師網……剩餘的創建者們都這麼玩。
偉光正的理由:爲法師網打基礎,保留一張底牌。
陰暗面的猜想:躲避制裁。
這個猜想有可能嗎?
有。
而且不小。
法師在擁有超越大圓滿之後,在登臨祖靈境界之後,自個兒想辦法躲避無盡虛空的制裁也很有可能。但是反過來說,開着修改器跟無盡虛空死嗑的只有奧靈一個。可想而知,奧術之神有多剛,又有多猛。
另一方面。
蠱祖不敢‘測試’稻草人,證明他心中暗怕。能平靜解說時太梭,卻不敢試稻草人,誰高誰低自是一目瞭然。與其說蠱祖見識不夠,不如說,他內心不願意承認虛空法師的強大。這有點類似上世宗族,不願意承認上世秘界的窮親戚們。
“你還有閒情調侃我嗎?”蠱祖並沒有生氣,反應很平靜。
因爲擁有必勝把握,他不跟狂鴉置氣。
胚是蠱陣。
他是戰力,狂鴉開打是死,等待也是死。
“只是好奇你這麼自信的理由,順便側面瞭解一下上世的強者。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在我的想象中,應該還有更可靠的存在。”
“可靠?你什麼意思,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做其它事情嗎?”蠱祖心裡很驚訝,對手居然還沒有放棄。
“你在等待一個更好的容器,對吧?”
“當然。”
“我在等待一個真正能夠殺死我的人,或者這樣一次機會。你想要更強大的力量,我也一樣。”
“你什麼意思?”蠱祖心中有一絲不妙感覺。
這像必死的人嗎?
沒有害怕。
沒有焦急。
反而一個勁思考以後的事情,你連眼前都沒有解決好嗎?
“有些東西是有極限的。例如你,出生就是胚,也等於出生就是盡頭。你想提升自己,你必須替換更好的容器。我能理解你的用意,曾經有一個‘蠱’曝露過野心,想要獨佔下世與上世。實際上,你的理想也差不多,邪靈羣體認爲死亡纔是永恆的平靜,你認爲……你纔是永恆。”
“……”蠱祖沒有回答,他還沒有弄清楚狂鴉在搞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紛爭因爲有高低,有強弱,有多寡,所以一切混亂纔會產生。你相信自己能夠平息一切,只要將所有人都變成你,整個虛空只剩下你一個,自然就沒有混亂了。”
“……”蠱祖臉色變了變,顯然是有這種想法。
“你是不是奇怪,我是怎麼猜到的?很簡單,因爲我也這樣想過。將一切燒光,或許就沒有混亂與紛爭了。後來我才知道:不行。虛空,虛無世界,創世雲圖,它們是一切的起源,也是一切的終點,更是一切的循環。無論有什麼想法,無論有什麼行動,都在它們的界限之內。”
“你到底想說什麼?”蠱祖不禁有點惶恐了,他本來不應該有生命個體的情緒,但畢竟還是生命。
“想辦法,超越這一切。”
“啊?”
“我本來擁有八種顏色的火焰,後來金烏一族送了我一種,九種。在界限之內,我已經完整完美了。可是,這時候我才知道,超過自己的界限不等於超過虛空的界限,自己仍然在界限之內。”
“你在胡說什麼?你輸了,你沒可能想以後。”蠱祖對於這種‘瘋子’是天然的畏懼。
“我是吞能者。”
“什麼意思?”蠱祖被這種瘋子自白說懵了。
“意思就是我可以吞食別人的能量,包括你的攻擊與防禦,也包括這個‘蠱陣’的能量。我無法破壞蠱陣,但也不會被你這種力量傷害。就算關上一萬億年,你也奈何不了我。”
“我最少囚禁了你。”
“是的,我必須承認這一點。相比長期關禁,我寧願直接戰死。所以我才說,我需要一個死亡的機會。”
“……”蠱祖不想說話,這個瘋子又繞回來了。
這時候。
白勝男卻像個好奇寶寶:“那麼,烏鴉,你爲什麼想死?”
“因爲我的火焰是生命火焰,理論上最原始的生命。九種顏色的生命火焰,也代表已經是虛空最高界限的生命精華。一般意義上,無論我怎麼死都可以重活。”
“一定嗎?”
“是,我擁有灰燼輪迴技能,這些灰燼就是虛空元壤灰燼。蠱祖說想殺我只是笑話,無法毀滅虛空元壤灰燼,我一滴魔法能量都沒有也可以汲能重生。這裡怪物無數,四方皆敵,你以爲我憑什麼有信心站在這裡。”
“越來越有趣了。”
“你也有自信的東西不是吧?”
“對,是速度,比速度你們都是渣渣。”白勝男需要謙虛嗎?不,不需要。
衆人聽愣了。
虛空元壤星球之內,上世宗族全都臉色死灰。
狂鴉。
絕對的死敵。
它居然擁有永存不滅的能力。聽起來,它的能力比人皇的輪迴感更可怕,這種能力是以虛空元壤灰燼爲基礎的。如果是這樣,囚禁只是笑話,這些‘灰燼’懂得汲能重生。哪怕施法隔離,總有一天灰燼也必定重燃。因爲隔離就是魔力控制,魔力控制就代表有魔力可以汲取。
九色金烏。
不死之獸。
這樣的存在竟然是上世宗族的最大仇敵,呵呵,自己的希望在哪裡?
“慢着,你能死嗎?”白勝男忽然又一句。
“本來不能,現在有機會試一試。生命火焰是生命,也是火焰,火焰就是可以燃燒的東西。”
“所以?”
“接下來,我要在外人無法打擾的情況下,燒燬虛空元壤的生命軀體和特殊物器,跟一個同樣層次的對手拼死。”狂鴉指了指蠱祖,後者臉色有點發白,情緒反應越來越明顯。
“虛空元壤是不毀的。”
“如果失敗,我會輸,會死,正合我意。”
“如果成功呢?”
“虛空元壤我都能燒掉,我還有什麼對付不了。”
“噢,居然無言以對。”
這一刻所有人都聽明白了……蠱祖想要吃掉狂鴉,狂鴉也想吃掉蠱祖!
狂鴉需要一次‘死’的機會,但它無法選擇更弱的對手。因爲其他對手撐不住它的火焰,沒有實驗意義。蠱祖剛好適合,層次足夠高,力量足夠大,又擁有虛空元壤的軀體,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實驗對象。如果蠱祖沒有啓動蠱陣,能跑,狂鴉也實驗不了。
蠱祖一跑,實驗就中斷了。
但現在蠱陣一開,沒死一個是不會停止的,必定二活其一。
“拼到這裡還是爲了練功……”
“他們都瘋了嗎……”
“已經是頂點了吧,還想着往上嗎……”
旁觀者無話,遙遠地方的觀戰者卻忍不住吐槽。他們無法理解,這種戰鬥的勝負有何意義?不能搶得一點資源,不能佔得一件法器,不能佔據一塊地盤。拼贏了還好說,輸了呢?
要知道。
這可是頂上之頂的死決,就爲了贏一點點,不惜用命去拼?
好處呢?
沒有利益的拼死,有意義嗎?
九色火焰燃起。
死亡鐘聲倒數。
在絕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的情況下,蠱祖與狂鴉的‘死決’開始了。蠱陣之內,火焰淹沒一切,只剩下蠱祖的吼叫聲音。虛空元壤軀體可以不壞,但不可能不痛。九色火焰是生命火焰,可以直接傷害生命。
現在不是拼力量的大小,而是拼力量的高度。
“啊啊啊啊……不,我不會死……即使這個我死了,胚還是我……你永遠都贏不了。”
一陣陣呼吼中,蠱祖的聲音慢慢消失了。
但是。
現在沒有人認爲狂鴉獲得勝利,因爲,虛空元壤的軀體和胚都沒有變化。
轉瞬之間。
九色火焰猛烈升溫,彷彿一下子增強了九倍。
火焰燃燒,任何人都能感應那種力量,連超界主宰們都沒自信撐一秒。旁邊不遠,包括月太妄和永壽等人都動容了,不敢相信九色火焰強大到這種程度。
可是。
“不可能的。”師四渡搖頭。
“嗯,沒有力量能夠破壞虛空元壤,從來沒有。”永壽苦笑搖頭。
“可惜。”景太觀希望有人成功。
不管是誰。
只希望有人能夠打破這個規則。
但。
這一刻,蠱陣之內只剩下一朵小火苗,看不清顏色的微弱火苗,彷彿輕呼一口氣都會熄滅。
“你失敗了。”蠱祖的虛空元壤軀體重新動彈。
聲音換了一個,一個上世宗族很熟悉的聲音,一個已死名人的聲音。不過人們現在不關心誰是蠱祖的分身,都在可惜狂鴉的失敗。上世宗族的成員暗鬆一口氣,心想蠱祖贏總比狂鴉贏好。同樣有力量,蠱祖贏還可能包容自己,狂鴉只是通殺。
拂手,吹熄最後一朵火苗。
蠱祖張開雙手,迎接屬於他的勝利。這一秒,時間彷彿定格了。
“咦?我的容器……怎麼回事,怎麼還沒有結束……”
蠱陣靜謐,蠱祖卻慌張起來。
此時。
“當然沒有完結,這裡還有一種東西存在啊。”狂鴉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東西?”蠱祖下意識接話。
“光芒。”
“……”
“九種顏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