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趕緊跑過去攙扶導師。
莫里亞蒂教授笑了笑,沒有拒絕學生的殷勤服侍。
根據喬安以往的經驗,這表明導師沒有真的喝醉,否則準會一把將他推開,聲稱自己一個人也能走得很穩當,強行證明自己還沒醉。
“喬安,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中午。”
“才一個星期就回來了,看來你的軍事實習完成的很順利,佩利冬不難對付吧?”
“因爲事先準備的比較充分,佩利冬的確不難對付,不過我們在執行任務期間,發生了一些意外,遇見了好幾位來歷古怪的陌生人……”
陪同導師回實驗室的路上,喬安以閒聊的方式,將此行的經歷嚮導師彙報了一遍。
他着重強調“蟲化三人組”半路殺出來攪局,以及隨後趕到的“紅寶石小姐”和伯爵夫人,進而引出那個令他困惑已久的話題。
“導師,約瑟芬夫人的模樣,幾乎與朵兒一模一樣,這只是巧合嗎?”
“這個嘛……可以說是巧合,當然也不全是。”
莫里亞蒂教授摸了摸鼻子。
看到他這略顯尷尬的神態,喬安心裡就有數了。
“導師,約瑟芬夫人與您早就相識?”
“哈!豈止相識,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瞭解她了。”
莫里亞蒂教授故意裝出漫不經心的口吻,向喬安介紹約瑟芬夫人的出身底細,就像在介紹一個普通朋友。
“別看約瑟芬現在裝模作樣,以貴族自居,其實她是社會最底層出身。”
“她母親是個站街女郎,她父親……嘿嘿,恐怕連她母親都不知道誰是她的親爹。”
“約瑟芬出生不久,就被她母親遺棄在女修道院門口,被一位好心的修女嬤嬤收養,指望把她培養成聖職者,最起碼成長爲一個正派姑娘。”
“可惜,約瑟芬天生就不是那塊材料。”
“相比在修道院裡唸經修行,她更喜歡溜到街頭鬼混。”
“她骨子裡有一種放蕩不羈胡作非爲的天性,與枯燥的修道院生活格格不入。”
“時常偷竊修道院的財務,轉手在黑市賣掉,換一些錢,購買漂亮衣裳或者好吃好喝,很快就揮霍乾淨,然後再想辦法偷竊……”
“一來二去,她這些不檢點的行徑難免暴露,最終被趕出修道院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約瑟芬在街頭浪蕩了一陣子,結識了一羣不怎麼體面的朋友,其中就包括我。”
“我們那時候都還年輕,不知天高地厚,覺得混黑幫又酷又拉風,整天喊打喊殺的搶地盤,還以爲自己真有多了不起,直到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一句話發落下來,我們這個小小的流氓團伙,就於一夜之間遭遇滅頂之災,最後只有我和約瑟芬幸運地保住小命,嚇得屁滾尿流,連夜逃出城外避風頭。”
“我們出城各謀出路,斷了聯繫。”
“多年之後再見面時,我已經成爲奧法學院一名年輕有爲的大學生,約瑟芬居然也混的不錯,被原始教團的教宗安格爾波達相中,收爲養女,領導着一羣半蟲半人的小惡棍,成了威風八面的大姐頭,比當初混黑幫的時候可要風光太多啦!”
“約瑟芬自己也被養母植入了‘蟲化病毒’,成爲具有人類、半蚊半人和巨蚊三種形態的‘蟲化人’。”
“不過,她畢竟不是那種從打孃胎裡就遺傳了蟲化血統的‘先天蟲化人’,更習慣以人類的形象公開露面。”
“不同於其它原始教徒極端排斥現代都市生活的態度,約瑟芬骨子裡是一個愛慕虛榮貪戀享樂的女人。”
“原始教團反對現代文明,崇尚迴歸自然,遵從這一教條就必須放棄便利的生活方式和豐富的物質享受,退回叢林深處,像野獸那樣生活。”
“喬安,不必我說你也料想得到,約瑟芬這種女人生來就屬於燈紅酒綠的大都會,離不開紙醉金迷的名利場,她不可能真心認同原始教團那種極端保守的信條,再優美的自然風光,也填補不了她的世俗慾望。”
“正如當初逃離修道院那樣,後來她果然脫離原始教團,由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成了一朵浪跡在名利場中的‘交際花’。”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人也是真的很會鑽營,不知耍了什麼花招,居然沒有因爲這一背叛行爲而與原始教團徹底撕破臉皮,時至今日,她與舊東家還維持着若即若離的曖昧聯繫。”
“原始教團雖然力圖回到蠻荒時代,可現如今畢竟是魔導工業時代,任何組織若想發展壯大,都不可能徹底脫離文明社會。”
“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原始教團也不得不與文明社會發生接觸,這種時候他們就需要一個代理人,架起一座通往文明世界的橋樑,沒有誰比約瑟芬更適合擔當這個角色。”
“約瑟芬偶爾會擔任原始教團非官方的外交大使,雙方以這種古怪的方式進行合作,也算是各取所需。”
簡單介紹約瑟芬夫人的身世過後,莫里亞蒂教授話鋒一轉,談起他與這位背景複雜的“紅皇后”的私人關係。
在這個問題上,莫里亞蒂教授倒也沒有遮遮掩掩,當着自己學生的面坦言,約瑟芬曾是他的情人。
“那時我們還都年輕,天真的以爲只要真心相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很是熱乎過一陣子,可惜殘酷的現實給我們上了一課,到底還是因爲性格和理念上的尖銳矛盾,導致感情破裂,不得不結束這段關係。”
“約瑟芬與我分手之後不久就攀上了高枝,嫁給一位年邁的落魄貴族,搖身一變,成爲一位‘伯爵夫人’。”
“經過一番鑽營,她成功躋身於上流社會社交圈,到了這一步,她那個老頭子丈夫,也就失去利用價值了。”
“我們那位交了‘桃花運’的老伯爵,已經年過七十,身子骨也不太硬朗,不顧家人反對,娶了約瑟芬這麼個魅魔似的女人,爲了滿足新婚妻子過於旺盛的需求,在夫妻生活方面毫無節制,短短一年過後,就因縱慾過度而死於心臟病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