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歸化城

南京城,養心殿。

寧渝端坐在皇位之上,手中執筆正在快速簽署着一道又一道封君令,隨着詔書的下達,他們背後所代表的的大族還有商會們,都會一窩蜂地奔赴緬甸,榨取其最鮮美的味道。

那將會是一場狂熱的盛會,其背後所代表的是無盡的野心與貪婪,逐漸在世人面前展現出資本的瘋狂與勳貴們的惡毒。

可是對於國內而言,那是在偉大的皇帝帶領下,取得的一場偉大的勝利,他們獲得的是榮耀,獲得的是世人的豔羨和尊崇。

寧渝心裡對這一切都十分清楚,可是依然毫不猶豫地簽寫着自己的名字,因爲他已經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內心,那就是爲了華夏的崛起與大楚的興衰,這一切付出都將會迎來最爲豐盛的回報。

“朝鮮的事情怎麼樣了?”寧渝一邊批改着奏本一邊問道,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發紅,最近的內閣更替之事讓他的工作量大了許多。

原本在今年三月份就要舉行內閣大臣換屆選拔一事,只是上半年北伐剛剛結束,寧渝還在南北兩邊奔波,佈置相關的政務,以至於內閣換屆一事被一拖再拖,一直到七月份的時候,纔在寧渝的安排下成功舉行。

經過了這一次內閣大臣換屆選拔之後,次輔崔萬採終於成功當上了首輔,而原來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紱改任爲次輔,同時也是作爲對崔萬採的制衡,至於前任首輔寧忠景還算年輕,並沒有徹底退下去,成功當上了理藩院尚書,主管封臣冊封一事。

一旁的首輔崔萬採在聽到寧渝的詢問之後,低聲道:“陛下,朝鮮少論派清洗老論派,使得他們徹底坐大,是不是有些欠妥?”

寧渝擱下了手中的硃筆,活動了一下手指,方纔笑道:“無妨,咱們眼下要統一朝鮮人心,至少在朕當上朝鮮大王的當口上,絕不能容忍老論派的人拿這件事來說事,否則於朕統治朝鮮大爲不利......反倒是制衡少論派倒沒有麻煩,他們眼下就有一個要打倒的敵人,在他還沒有倒下之前,少論派沒那麼容易坐大。”

“崔奎瑞?”崔萬採默默吐出了這麼一個名字。

“沒錯,就是他,崔奎瑞現在除了依靠大楚,已經別無選擇。”

寧渝站起身子,輕聲道:“崔奎瑞是前朝老臣,跟少論派他們原先也只是合作,可是眼下老論派都被清洗乾淨了,少論派如何能忍得住,他們對崔奎瑞下手也就讓人不難猜到了.......”

崔萬採點了點頭,感慨道:“陛下如今落子朝鮮,讓人能夠看出其中蘊藏的莫大深意,或與俄人有很大的關係,只是卻一下子還看不清。”

寧渝微微一笑,他站在了一副巨大的輿圖前,望着北方遼闊的土地,笑道:“先南後北,先東後西,原本就是樞密院定下來的總體戰略,只不過眼下穩固了東方還不夠,咱們還得將蒙古諸部徹底整合起來.......”

北方的陸地戰略,其中雖然以清廷爲發端,繼而波及到朝鮮,可是始終都繞不過蒙古諸部,特別是在將來同俄人競爭之時,蒙古的支持也將變得尤爲重要。

在復漢軍北伐成功之後,原本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蒙古諸部,也給寧渝寧大皇帝派遣了使臣,意思也很簡單,他們過去雖然聽大清的,那是因爲大清足夠強,可是眼下清廷被趕走了,那麼他們將會聽從寧楚的命令。

當然,這些話多多少少都是帶着試探的意思,對於那些表面憨厚實際狡猾的蒙古人來說,想要就此臣服並沒有那麼簡單,特別是準格爾蒙古當下依然很強勢,他們對於其餘蒙古諸部的垂涎,並不在寧楚之下。

因此,在這種環境下,寧渝並沒有對蒙古採取太過於強硬的態度,那樣只會把蒙古諸部推到準格爾身邊去,對自身是決計不利的,因此蒙古問題一直被拖延了下來。

寧楚明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動作,可是背地裡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特別是對於目前的漠南蒙古各部的拉攏,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像察哈爾八旗已經明確表示要向寧楚靠攏,他們過去雖然跟清廷關係最爲親厚,可是眼下也是拋棄清廷最快的蒙古部落。

原因很簡單,自從清廷入關之後,對於漠南蒙古的控制則一日比一日嚴厲,像八旗察哈爾、科布多、烏梁海等漠南蒙古,都已經不再設世襲札薩克,而是直接任命官員治理蒙古各旗,對其掌控力度十分深遠。

在這種掌控力度之下,漠南蒙古自身的力量被限制得十分厲害,他們以副都統、散秩大臣或總管等爲旗長,隸屬於將軍、都統、駐札大臣或行省,亦歸理藩院旗籍清吏司、典屬清吏司監管,可以說綁在身上的鎖鏈絕不僅僅只是一條兩條。

如今隨着復漢軍北伐勝利,漠南蒙古諸部自然也有了一些別的心思,可是他們當中的精銳都已經被抽調到了北伐戰場上,還打了許多敗仗,以至於眼下的內屬蒙古,已經淪落到了虛弱不堪的地步,就算想要起兵反抗,也沒辦法對寧楚造成太大的影響。

崔萬採很顯然對蒙古目前的事物十分熟悉,語氣中帶着些許擔憂,“陛下,漠南蒙古已然不能形成大患,可是漠北喀爾喀三部,卻是讓人始終有些難以放心.......”

喀爾喀三部,便是指喀爾喀蒙古的三大汗部,分別是土謝圖汗、札薩克圖汗、車臣汗,他們很早就跟八旗建立了聯繫,甚至在天聰九年的時候,就曾經向當時的皇太極致書修好,到了崇德三年的時候,甚至還專門向後金遣使納貢,上貢白駝一,白馬八,又謂之九白之貢。

自從九白之貢建立之後,就代表喀爾喀三部開始進入清廷構建的蒙古體系,當時的皇太極在大喜之下,甚至打算參照漠南蒙古設四十九旗例,在漠北喀爾喀蒙古中設立若干旗,卻不料突然病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儘管清廷未能及時在漠北建立盟旗制度,可是他們也並沒有就此放棄,到了順治十二年的時候,清廷賜盟宗人府,並在喀爾喀設八札薩克,分左右翼,以此加強對喀爾喀三部的有效控制。

札薩克,其實就是蒙古語言中的‘執政官’的意思,主要是對蒙古人授予的軍事、政治官職爵位,像蒙古每旗的旗長就被稱爲札薩克,可以世襲罔替,簡單來說基本等同八旗的王爺。

清廷利用扎薩克制度和持續的聯姻政策,逐漸一步步將喀爾喀蒙古與清廷的聯繫變得越發密切,因此當時的土謝圖汗袞布子察琿多爾濟、車臣汗碩壘子巴布、札薩克圖汗諾爾布等人,都紛紛上表遣子弟來朝,成爲了清廷的蒙古外藩。

所謂外藩的意思,自然跟自己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因此清廷一方面拉攏漠南蒙古,一方面就冷眼旁觀漠北蒙古的風雲變換,冀圖於從中尋找到插足漠北蒙古的機會。

還真別說,清廷等啊等,還真的等到了機會。

就在康熙皇帝好不容易用了八年時間平定了三藩之亂後,漠北蒙古也發生了幺蛾子,簡單來說就是內部你打我,我打他的狗血故事,而這原本不是很嚴重的事,可是讓當時厄魯特蒙古的準噶爾部看到了機會,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趁機插手到這裡面來,於康熙二十七年向喀爾喀大舉進攻。

特別要說一句,厄魯特蒙古其實就是明朝時候的瓦剌,一直都是比較兇猛的蒙古部落,到了清廷入關之後,就被叫做厄魯特蒙古,跟東部蒙古一直都保持着分庭抗禮的實力,簡單來說這倆一直都不對付。

所以當東部的喀爾喀三部出現內亂的時候,西部厄魯特蒙古的霸主準噶爾部也沒有閒着,其首領噶爾丹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狠人,在康熙十一年成爲準噶爾部琿臺吉後,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先後擊敗和碩特部,征服哈薩克、消滅葉爾羌汗國,從此成爲了厄魯特蒙古當之無愧的霸主。

在基本一統厄魯特蒙古之後,噶爾丹自然也就走上了祖宗的老路,準備一統全蒙古,成爲新的成吉思汗,因此便悍然向喀爾喀大舉進攻,而當時的土謝圖汗等人猝不及防,拒戰失利,在這個時候俄羅斯人也沒閒着,想着拉攏喀爾喀三部加入俄國。

然而喀爾喀三部明白俄人的狼子野心,並沒有選擇統一,而是在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倡議後,決定舉旗投清,正式成爲大清國的一份子,以此邀請康熙皇帝出兵抵抗噶爾丹。

後來的故事也就很熟悉了,康熙皇帝三徵噶爾丹,用烏蘭布通之戰與昭莫多之戰,算是徹底打垮了噶爾丹的野心,阻止了準噶爾的東進,又在多倫會盟,將喀爾喀三部併入了版圖之中,廢除其濟農、諾顏舊號,按滿洲貴族的封號,各賜以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的爵位,全面實行扎薩克部。

當然,儘管眼下的準格爾部還是龍精虎猛,而喀爾喀三部的保護人也被打到鄆春去了,可是冷眼旁觀的喀爾喀三部,也並沒有那麼痛痛快快地選擇向寧楚投降。

“喀爾喀三部的問題,朕以爲能不動刀兵便是最好的,準格爾、俄國人都在虎視眈眈,朕相信他們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寧渝臉上帶着幾分微笑,望着輿圖上那麼一大塊漠北蒙古,此時卻顯得信心十足,因爲他已經知道了一條消息,策妄現在又開始打喀爾喀三部的主意了。

........

歸化城,一座擁有一百多年曆史的塞外名城,其戰略地位一直以外都讓人十分重視,它的北方便是巍峨起伏的陰山山脈,南方則是波濤滾滾的黃河,東面是連綿起伏的蠻汗山,西邊則是前往甘寧之門戶。

更關鍵的是,與傳統的城池不同,它是由蒙古人在塞外自己建立的,在大明隆慶六年的時候,土默特部首領阿勒坦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此地築城,等到此城竣工之後,由大明賜名爲‘歸化城’,其中所含寓意十分豐富。

如今隨着復漢軍攻略山西,歸化城自然也落到了寧楚手中,在層巒疊嶂的青山輝映下,這座遠遠看去帶着青色的城池看上去十分美麗而富有生機。

當年的山西晉商便是通過歸化城,將大明的所有物資和軍事情報,逐漸賣到了蒙古,而後落入清廷的手中,成爲八旗入關的重要支柱力量。

光陰似苒,物轉星移,大清已經成爲了過去,而另外一隻穿着火紅軍裝的軍隊,踏着整齊的步子,走進了歸化城。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望着軍隊,他們生怕復漢軍會下達一些殘酷的命令,比如屠城。

在當年清廷南下的時候,屠城並不罕見,甚至常常作爲一種震懾人心的手段而故意施爲,因此在許多人的心裡,歸化城已經成爲了寧楚清洗和打擊的重要目標,只是結果到來的早與晚而已。

“可是大軍進城以來,什麼都沒有做,他們除了查抄一些漢奸的家產之外,甚至沒有因爲遷怒而多殺一個人。”

山西士紳領袖孫嘉淦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神色,他作爲前清的舊臣,在京師陷落之後並沒有學着其他人那樣,去投靠寧楚,而是選擇回到故鄉興縣,隱居讀書。

然而過去半年後,有一個人卻千里迢迢找到了他的老家,請他出來做官,而這個人便是同爲山西老鄉的劉統勳。

“延清兄,歸化城美景雖好,可是我已無心欣賞,你明白嗎?”

孫嘉淦停了下來,目光咄咄地盯着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同鄉,對於對方的才名和地位,他並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畏懼,因爲這一切他當年亦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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