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他的逼迫
太平山頂擎家本宅,蒼鬱鬆翠中一道純黑的鈦合金大門圈抱起來的擎家主屋就算外面金烏普照,也照不進屋子裡,老管家寒着一張臉,戰戰兢兢的站在樓下,聽着樓上不斷響起東西被摔砸的動靜。
‘哐啷’‘啊——’
東西撞在地上的聲音,人咆哮的聲音,還有一道清越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野,夠了!”抱着擎拓野的腰桿,阻止着男人狂風驟雨般的襲擊,屋子裡的傢俱,擺設,相框,玻璃落了一地,可他好像就跟沒有看到似的,皮鞋落在玻璃碎片上,發出‘咔哧’‘咔哧’的聲音。
因爲男人的狂暴,極度完美的俊臉上佈滿了細汗,艱難的困着男人。
可兩個人身形相當,擎拓野又是個練家子,若不是他也有幾分功底,早就被人甩了出去。
“賤人!賤人!跟他媽一樣是個賤人!”咆哮着,紅着一雙眸子,狂妄不可一世的眸子裡盛滿了猩紅和暴怒,手裡拿着一幅一幅的相框,裡面可愛的小男孩兒笑得靦腆,笑得燦爛,那絕然的五官如天使一般的可愛。
可將他放大,他卻做着惡魔一般下賤的事。
他吻了那個男人,雖然是背對着,可是,他還是看到了男人臉上享受的表情,還有他深入男人嘴裡的舌,紅豔豔的,紅的刺目,紅的刺心。
這對於尼歐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擎家老二是一次錯誤的結果,擎狩燁的母親不過是上流社會的一隻交際花,遊走在各個男人之間,靠着身體周旋,賺取能滋養她奢侈生活的物質基礎。
當年狂放不羈的擎易天,雖然有着一個名門之後的夫人,可是,哪個男人不愛玩,不會玩,本來和那個交際花不過是一場露水姻緣,何況那樣的女人也不可能留着誰的孩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懷孕的事情。
事實的真相是,秦守燁的生命力太頑強了,避孕藥都沒有阻止那個受精卵的發育,不禁沒有阻止,還在那個女人跟其他男人周旋的時候慢慢長大,直到成型。
誰都沒有想到一個每個月都能來月事的女人肚子裡竟然有了一個孩子,而且,一直注意保養的交際花在發現肚子的時候不斷的節食,塑形,竟也沒有將孩子的生命扼殺。
直到肚子大的異常,去醫院,交際花才發現這個已經成形來不及打掉的孩子,唯一的一個途徑就是生。
可是,她連那個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生了給誰?
有了孩子,交際花就沒有的伺候人的本事,畢竟,想玩孕婦的還是少數。
所以,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女人就說:“他是個賤人,根本就不該來這個世上!”
可是,就是因爲這個孩子的一個笑容,女人留下了他,可是,養一個孩子還要養活自己,她一個沒有任何生活技能的交際花,只能淪爲下流的妓女,用那點微薄的收入養活他們兩個。
直到那個女人死去,擎易天才知道他的人生中,竟然還有這麼一個頑強的存在——意外的兒子,一個交際花,一個妓女生下的孩子。
誰能想到一個妓女生下的竟然是一個高貴的孩子,即便,擎家並不會承認這樣的一個血統不純淨,不乾脆的孩子。
可是,這個孩子的生命力頑強的就連擎易天都震撼了,甚至,把他帶回了擎家,好好的培養了起來。
如果不是那個賤人,生下了擎狩燁這個賤人,他的拓野又何必受這樣的折磨!
“是,他是賤人!既然是賤人,你何必爲了一個賤人折騰你自己!你不是說過,他就是一個棋子麼,一個你開疆闢土的棋子,一把殺人的刀子,爲了一個棋子,你這樣值得麼?”心涼了,尼歐沒有想到擎拓野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看着古氏電梯裡那兩個交纏的身影,他的默然只維持了不到半個小時,驅車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擎狩燁小時候的房間裡,如龍捲風一般的將屋子席捲了一個乾淨。
男孩兒曾經睡過的牀,男孩兒曾經坐過的椅子,男孩兒曾經靠着的窗子,男孩兒曾經用過的書架,還有牆壁上那一幅幅男孩兒的照片,那一雙靈動的眼睛,損毀殆盡。
那些都是擎拓野按照那個弟弟小時候的習慣一一擺放好的,還有那些照片,也是他珍惜的寶貝一樣對待的東西!
可是,今天,他卻發了狂一樣的把他們都砸了。
擎拓野,你竟然這麼在乎他!不過是一個吻。
完美的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俊彥上含着淡淡的憂傷,可是很快便被尼歐藏了下去,抱着擎拓野的腰桿,一步一步,躲着腳下的玻璃碎片,他慶幸,慶幸剛纔擎拓野回來的急竟然連拖鞋都沒有換,若是隻穿一雙居家拖鞋,任是誰都沒有辦法在這個房間裡行走。
玻璃碎了,傢俱毀了,相框被摔的支離破粹,就連裡面的照片也因爲男人的怒氣,變得面目全無。
看着男人冷毅的五官,有些無神的眸子,輕輕的將人拖抱着出來,往右翼的房間走去。
一左一右的兩個兄弟,多麼可笑,在逼得兄弟遠走他鄉後,這個男人竟然還會把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捅出來。
尼歐深鎖眉頭,究竟是誰,昨天的那一封郵件是誰發的,他沒有想到會看到這麼樣的一幕。可是,他並沒有後悔。
拓野看到也好,看到了就會失望了吧,對於擎狩燁也該徹底放手了吧!等到他的任務完成,也就可以徹底的將那個不該存在在世上的棋子抹殺掉了吧。
推開右翼臥室的門,因爲主人常年沒有居住,雖然一直有人打掃,卻沒有一絲的人氣,這裡的一切都是冰冰涼涼的,黑與灰的單調設計,大氣,卻略顯冰冷,與他懷裡的男人一樣,冷冰冰的。
一向喜怒於無形的他今兒是破天荒的出離憤怒了,今天的擎拓野是他所不熟悉的,從那個男人出現開始,擎拓野就變得陌生。
將人扶着坐在牀上,一襲白衣的尼歐坐了過去,長及肩頭的淡栗色頭髮,依舊只用一個簡單的發繩綁了,本來就妖孽的臉龐透着幾許陰柔美,白色外套將他襯得越發的如同大天使一般,頸間的魚骨掛飾略顯冰涼,因爲主人的動作輕輕的晃着。
“拓野,他已經被你逐出家門,他只是一個棋子,爲了一個棋子,爲了一個賤人生下的賤人,不值,知道麼!”撫着男人如烏雲般的頭髮,輕輕摩挲着,用指尖揉着男人的頭皮,一點一點舒緩男人的緊張,然後是他的胳膊,拳頭,將他蜷縮的有些泛白的拳頭一根一根的掰開,雖然費了好大的力氣,但是,值得,愛戀的撫着着他的每一根兒手指。
“拓野,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着你,不會離開你,來,我們躺一會兒好嗎?”看着雙眸沒有一絲焦距的擎拓野,尼歐的心裡跟火燒一樣的,他需要時間消化,“你是我的擎拓野,港島赫赫有名的冷情的擎拓野,不該爲了一顆棋子亂了方向,你忘了你父親的囑託了?你忘了你身上肩負的責任了?還是,你忘了他曾經想殺了你時的沉默了?”抱着男人,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貼着他的耳廓低語着,本來就清越的嗓音如潺潺溪流滋潤着一顆乾枯了的心臟。
棋子!
賤人!
父親!
擎拓野!
王者!
哥哥,你是想生,還是想死?
腦海裡一遍一邊的迴盪着,漆黑的眸子突然抓住了一點靈絲,陡然一個精激靈,側目,看着靠在自己肩頭的尼歐。
這個男人長得很美,一點都不比擎狩燁的美,細長的眉目,如月般的肌膚,梅蕊般的脣,小巧的下巴,就連他的發都比那個男人的好看上百倍,陰柔的,盪漾着暖情的眼角是對自己的珍惜。
“尼歐,抱抱我!”低語着,往男人肩頭裡靠了靠,攥的幾乎不會動作的手指,這會已經被男人柔開了,張了張,圈抱着扣着男人的後腰。
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在吻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有他好麼?有他愛他麼?有他甘願爲了他付出這麼多麼。
經年壓在心頭的秘密卻不能跟任何人講,就連尼歐他都沒有說過,他愛着自己的弟弟,一一種特別的方式。
尼歐雖然怔愣了下,但是很快反應過來,他跟擎拓野雖然也有關係,但是,他很少會主動要求自己抱他。
這個時候的擎拓野,好像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竟然比上次在浴室裡說自己髒的時候更讓他擔心,更讓他心疼。
“好,有尼歐在,尼歐抱抱拓野!”不可以,擎拓野放在那個弟弟身上的心思太多了,他本來以爲不需要他出手,擎拓野一個人就能料理好了,可是,他發現他錯了。
既然這樣,那他不介意直接出手。雖然答應過拓野,但是,拓野,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最受不得你委屈的人是我,所以,你捨不得的,讓我下手!
輕輕的吻着男人俊逸的臉頰,如同蝴蝶落在花蕊裡一般,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啄着他的甜蜜,留下自己的印記,一點一點。
如劍的英眉,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冷情的脣,他堅毅的下巴,一點一點,一寸一寸,遊弋着,輕吻着,用自己炙燙的呼吸一點一點澆灌,溫暖他。
“嗯——”短而急促的一聲輕吟自男人緊抿的脣瓣裡泄了出來,男人扣着自己腰肌的手用力,彷彿要撕破衣服一般的力道,那修長有力的手指用盡全力的摳着他的後背,讓他感覺到一絲一絲的疼。
“尼歐——”閉上眸子,感觸着他小心翼翼,帶着心疼的撫觸,“不要——我已經髒了,不能也髒了你!”
身體上不陌生的情潮好似被人突然掀開了,翻滾着,幾乎淹沒了他,可是,這個自己打小的摯友,他是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是那些替身,不是那個人。
“擎拓野!”用力,一把將男人推倒在牀上,黑曜石般的眸子裡噙着風暴,他受不得擎拓野說他自己一點不好,一點點也不可以!
“我的拓野是最最乾淨的!”清越的嗓音變得沙啞,透着些許的性感和魅惑,俯身,繼續吻着他的脣,勾着他的舌,聞着他的氣息,清冽中帶着一絲絲冰涼,如同他整個人給人感覺,可是,加深,你就可以品嚐到那比岩漿都要激烈炙熱的溫度,靈舌輕輕掃着他的牙牀,含着那一顆顆白的晶瑩的牙齒,與他共舞着。
衣服什麼時候脫掉了,他們不知道!
身體什麼時候糾纏了,他們不知道!
唯一清晰的是,他的身體裡有着他的,而他在他的身體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極大着敏感的神經!
“拓野——”
“弟弟——”
猛然止住左右的動作,怔愣的看着身下已經陷入迷情的男人,他的臉頰粉紅,眼若秋彤,美型的腿支着,擺出迎接他的姿勢,可是,他的身體打開了,心依舊緊閉着。
那兩片脣真的很能讓人發狂,低吼着,幾乎是用着開天闢地般的力道,重重的揮出他的利劍。
弟弟。
他的心裡依舊只有擎狩燁麼?爲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他都能叫着弟弟,叫着那個下賤的已經喜歡上別人的男人。
不可以!
爲什麼,他得到了擎拓野的身體,卻依舊觸碰不到那顆心。
他以爲,他一直以爲他纔是靠的他心最近的人,可是,那一聲聲嘶喊,一聲聲‘弟弟’卻把他的靈魂打得形神俱滅,動作更加的狂暴,更加的不留情。
“拓野——”擎拓野,這是你逼我的,呵呵,就算我得不到你的愛,也不能讓他糟踐你的愛,既然他這麼愛表演,那不如我們演一出大戲,你也會覺得開心吧。
“啊——”
當最後的璀璨從地獄襲來,同時將兩個人推上天堂,抱着男人精裝的腰身,將自己的呃全部包括心風險給躺在牀上隨便他大出大進的男人,眼底有些落寞暗淡,卻很快的被掩飾過去了。
側着臉,甚至都不敢去看這個他最真摯的朋友,每一次,他都只能藉由這種方式,想着,馳騁在他身上的人是他的弟弟。
可是,他也好像抱抱他的弟弟,他的擎狩燁,那個天使。
他知道,自己這樣的作爲肯定會傷害到尼歐,可是,除了他,那些替身他可以抱,可以玩,但是,那會讓他覺得噁心,只有躺在‘弟弟’的身下,他纔會覺得自己正在被救贖,哪怕代價是傷害他最親密的人。
“拓野乖,沒關係的,我沒有關係,如果你喜歡我當成他,我就是他,不管是你要抱我,還是要求我抱你,都可以,不需要自責,知道麼!”男人狹長的眼尾有一滴晶瑩,他知道那不是汗,是淚。
一滴只爲了他的天使,他的弟弟而流的淚。
擎狩燁!
擎狩燁!
擎狩燁!
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嘶喊着這個讓他心痛的名字,那顆紮在心頭的刺,他必須拔掉,必須拔掉。
如同催眠曲一樣的低吟着,抱着男人精裝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輕哄着,將那顆讓他心疼的淚水擦乾淨了,吻了吻他的眼角,復又落到他的脣瓣上。
明明身形比擎拓野還要纖細的男人,毫不費力的抱着他,進了浴室,把人清理乾淨了,他依舊再沒有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擎拓野!你的心是冷的麼?難道真的就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我,就想活在自己編制的美夢裡。
可是,那場夢裡沒有我!我不允許!
“拓野,你好好睡一覺,我出去下!”將溼淋淋的人擦乾淨,抱回牀上,輕輕給他蓋上綿軟的毯子,又吻了吻他緊閉的眸子,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之間被他扔在牀下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默默的穿上。
推開門,回首,螓首低了低,“拓野,哪裡也不要去,等我回來。”闔上門,驀然吸了口氣,眨了眨某系,邪肆的挑起一抹笑。
“劉叔!”
一直侯在樓下的管家聽到樓上清越的嗓音,忙不迭的跑上來,看着這個王子一般優雅的男人。
“尼歐少爺。”
“去把左翼的房間收拾了,還是原來的擺設,原來的模樣,去給拓野熱一杯牛奶,讓他‘好好’的睡一覺!”一一吩咐了,然後單手插兜,慢慢的踱下樓梯,去了車庫,直接提了自己那一亮囂張的橘色布加迪,看着車庫裡靠在自己車旁邊的一輛輛精緻的車子。
那些事擎拓野的,那囂張的車子和車牌就是擎拓野這三個字的代表符號。
而能停駐在這裡的,除了擎拓野,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擎狩燁,只有我纔可以站在拓野的身邊,擋我路着,死!”陰鷙的眸子眯了下,坐進車裡,啓動,甚至沒有給車子適應的時間,車子便如子彈一般的飛了出去。
——
投標會進行的很順利,沒有擎氏的參與,整個投標會幾乎就是古氏的天下,唱標的時候,古氏以總標和技術標同時第一名的成績取得了擴建項目的標,也算是古霍接手古氏的第一件大案子。
當然少不了一場慶祝,幸好,這場慶祝就在帝豪大廈舉行,港澳大酒樓,彙集了港島和澳門最頂級的廚師,此刻這些大廚們聚集在最大的宴會廳裡,在優雅的小提琴音樂聲中,展示着他們從來不外傳的高超技藝。
衣香鬢影,夠籌交錯,這裡除了名門淑女,還多了很多港島有名的精英,放眼望去,那一張張俊逸的面孔,眸子裡都帶着動物一般欲求的目光。
“恭喜!”端着高腳杯,秦守燁最近噙着笑,向古霍致意。
“同喜!”古霍卻沒有多少喜悅。
麻痹的小禽獸,他上午在電梯裡的舉動絕逼震撼,現在公司高層,乃至一些合作商都知道他古霍跟這個小東西的親密關係,他倒不是擔心害怕!
喜歡的是個男人如何?他古霍是誰?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眼光?
要是那些人敢因爲這些就輕視了他,那他絕對會以百分之二百的力道回擊,絕對讓那些人苦笑着匍匐在他腳下告饒。
可關鍵問題是,沒有!麻痹的,這些人精一樣的人,不單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反而還有幾個長得俊秀漂亮的男人過來湊近乎。
“你個小王八蛋,這下你就開心了?”好容易從一幫臭男人身邊出來,忍着那些人身上讓他作嘔的濃郁香氣,靠在秦守燁身邊,聞着他身上淡淡的呃馨香,咬着耳朵,若不是秦風孔武有力,給他擋住那些人,他還真怕那些男人生吞活剝了他。
現在,不光是那些女人大膽,就連這些老爺們兒都大膽成這樣了,還是說他古霍真的就長得那麼秀色可餐,一幅任君採擷的樣子。
艹。
冷着一張臉,眸色微沉,可是,他發現,不管他是冷眼,冷笑,還是冷臉,都嚇不退那些人,今兒倒是破天荒的沒有女人過來糾纏。
“我很開心!”但是古霍,你不知道我因爲什麼開心。
這個世界上他不需要任何人認同他和古霍的關係,唯有一個人,他必須明明白白的告知,擎拓野,收到我的大禮了吧。
想着男人那陰冷的幾乎結冰的臉,秦守燁莫測的挑了下眉,他當然沒有忽略尼歐眼底的驚愕和錯愣,這個需要演技的人生,沒有誰比他更遊刃有餘。
若說僞裝,演戲,這些人都全然不是對手。
看着小禽獸嘴角刺目的笑,古霍就有些想抽他。
這個小王八蛋是真的不在乎了,這張臉,光溜溜的腦袋那麼引人注目,難道他就真的不怕那些娛樂小報瞎傳,幸好那是在自家家公司!
要是真有人把這頂光溜溜的腦袋和他聯繫起來,詹天虹非得滅了他不可。
這小王八蛋到底在想什麼呢?想着鏡子裡一張模糊的臉陰沉着離開,突然腦海裡一亮,難道?
“艹,你個禽獸!”竟然,他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警告擎拓野不要亂來,是正兒八經的把兩個人的關係告訴擎拓野了。
不管擎拓野在兩島間多麼叱吒風雲,可畢竟還是要服國內的管束,他也斷然不敢輕易的碰他,他背後的老爹霍烈焰可不是吃素的,靠着他這個金子招牌,誰還敢打他的主意!
他就是這麼想的?
“過獎了,——老公!”最後兩個字是靠在他耳邊說的,兩人明顯的親暱姿態,看着那些虎視眈眈瞪着古霍的男人們,冷眸一眯,那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瞬間將兩人包裹在安全圈之內。
宴會裡所有的人都驚奇男人的身份,更是因爲男人身上外露的霸氣所震懾,真的就不敢再前行半分,紛紛退了幾步。
古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時半會兒竟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樣,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人羣中一陣譁然。
如同摩西劃海一般的,人羣自動讓出一條路,看着那兩個盈盈走過來的兩個人,古霍微微一個怔愣。
淡然的面容有片刻的端不住,額際的青筋都跟着跳了兩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honey!”
“小霍霍!”
兩個炮彈一樣的女人,一紅一白,都穿着優雅如同貴婦人一般,就連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耳垂和頸間的裝飾更是幾乎閃瞎人的眼睛,還有那怎麼都忽視不了的烈焰紅脣,古霍看着危險逼近,兩條腿卻不聽使喚似的,一動不動。
“大姨媽,小姨媽!”扣着男人的後腰,將人攬進自己懷裡,客客氣氣的打着招呼,一幅保護者的姿態。
對於古霍的這兩個姨媽,實話說,他也有些發憷,可是,一看着古霍臉色都快蒼白了的模樣,就是有些不忍心。
古星一襲紅色一字領設計的晚禮服,束腰的設計完美的勾勒出纖細的腰部和胸前的偉大,俏麗的包臀設計,優雅的曲線下行,那魚尾一般的裙裾,透着優雅。
而古萌則是一身清純的白色婚紗設計的禮服,顆顆鑽石如同星星一般閃爍其間,天鵝絨一般的肌膚白皙如雪。
這兩個人相當清楚怎麼吸引衆人的視線,雖然不若古靈那般優雅沉穩大氣,渾身都透着一股子商人的睿智氣息,可各有風采,老三俏皮,老二精怪。
“二姐,你瞅瞅,嘖嘖,羨慕啊,羨慕,小霍霍?”惡質的提醒古霍,這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見了人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老三,別逗他了,我們今兒是來給他撐場子的,別讓人看了笑話去!”古星確實還是比較可愛些。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很低,那嘴角優雅的笑,得體的舉止,羨煞一幫人。
雖然都知道古家三姐妹嫁得不是富,就是權,要麼就是黑,可是,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兩個神秘人物,都禁不住好奇起來。
古霍特別想鴕鳥的躲在秦守燁背後裝作看不見這些怪咖女人,女人,果真是麻煩的動物,他現在慶幸,慶幸自己找的是小禽獸,以後不必受那樣女人的摧殘,自己媽和這兩個女人簡直就是女人反面教材的典型。
真不是道那三個男人是怎麼受得了他們的。
“小霍霍,那個人是你邀請來的麼?”身子往後一閃,露出跟在他們後面呢尾隨進來的幾個人,指了指那張面癱一般的冷臉。
靠!
臥槽!
擎拓野,這個雜碎怎麼還敢來!麻痹的。可是,那個輪椅上的老人是誰?
老人整個身子靠在輪椅裡,發如雪,梳得一絲不苟,雖然保養得意的臉部肌膚,嘴角抽搐着,放在腿上的手也是一抖一抖的,明顯的有些帕金森症狀,口水因爲嘴角的抽搐沿着嘴角落下來。
簡單的一件T恤,手上光禿禿的。
負責推着他的美女護士就好像算準了時間一樣用手絹將老人的唾液擦去。
“古總,恭喜恭喜!”男人傲然站在人羣中,冷冽的氣質彷彿自動形成了一個圈,將所有人都屏蔽在外。冷毅的五官如同剛剛從冰箱裡抽出來,甚至還冒着絲絲涼氣。
“承讓承讓!”心裡一個激靈,所有的防禦設施同時開啓,剛剛還需要男人護衛的古霍突然如同準備好戰鬥的公雞一樣往前站了幾步,身子一個側身,擋住擎拓野落在小禽獸身上的目光。
“嘖嘖,我們家小霍霍很護着他們家小崽子呢,嘻嘻。”古萌竊喜着,滴流亂轉的眸子更是噙着濃濃的笑意。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可是他們站得也不遠,古霍一聽臉色就有些黑。
“這是家父擎易天,聽說古總接手古氏,特來祝賀!”說完,低身,靠着老人的耳邊輕輕低語着。
就見老人渾濁的眸子閃了閃,顫抖着手,就連嘴角的抽搐都加劇了,“老二…”
被古霍擋在身後的男人修長的身影僵直了,那雙黑的深沉的眸子掠過古霍的肩頭看着老人。
這真的是擎易天麼,當年曾經叱吒風雲的黑道霸主擎易天,怎麼會成了這個樣子。
擎拓野輕輕拍了拍老人顫抖的手,“父親,我帶你看看吧。”說着,將覆在老人腿上的毛毯掀了起了,露出一雙裝了假肢的腿。
那一對假肢並沒有遮掩在褲管兒裡,因爲老人下身只穿了一條短褲,露出大半截的假肢,金屬的冷光和老人蒼老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如今只不過是個普通的老人,普通的就連出席這樣的場合都沒有穿正裝,而且,那兩條斷腿也公然的放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只是冷冷的一笑,扶起輪椅裡的老人。
老人顫抖着,渾濁的眸子裡閃着淚花,一步一抖的。
我靠,這什麼情況!
雖然古霍面上沒有什麼表現,可老人嘴裡一聲‘老二’還是讓他捕捉到那麼一絲異樣。
他知道擎拓野有形無形的把小禽獸看成了自己的弟弟,還有那種噁心的想法,可是,他這個爹又是怎麼回事。
‘老二’,難不成他也以爲自己的小禽獸是他們家老二?
“擎老爺子,我們家霍霍在家裡排行老三,在他父親那邊是老大,您可不要瞎說哦~”古萌嗤嗤的笑着,一雙靈動的眸子看看老人眼底的淚水,又看看站在古霍身後一動不動的秦守燁,眸光有些發沉。
“抱歉,古總,我父親可能認錯人了,畢竟他,長得太像我弟弟了。”雖然嘴裡說着抱歉,卻不見他臉上有一點抱歉的意思,甚至還掛着冷笑,撫着老人一步一步往前走。
眼見着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父親!大哥!你們怎麼在這兒!”一陣暗啞的嗓音響起,那如同變聲期一般破爛的嗓音想起後,一條嬌小的身影忽地就竄了過來。
“老二!”這下,老人發出的聲音更加的明顯了,也因爲距離,直接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不,應該算不上男人,頂多算是個男孩兒,十六七八的年紀,削薄的短髮,充滿朝氣的臉上,掛着淡淡笑弧兒的脣角,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同黑葡萄一般眨啊眨的。
擎拓野看着突然出現的少年,鷹隼般的眸子閃着邪佞,冰冷的脣角更是冷漠無情。
這個人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眸光射向秦守燁,冷冷的,彷彿淬了毒的冰島,所到之處,狠辣至極。他竟然早有準備!
“父親!”抱着老人的手伸了伸,在擎拓野面前揮了揮,“大哥,別來無恙否?”
衆人都對眼前出現的景象不明所以,睜大了眼睛看着,誰都知道擎家只有擎拓野一個兒子,什麼時候還跑出一個老二來。
而且消失了這麼久的擎易天突然出現在公衆場合,還是以這樣一幅姿態,讓他們都禁不住有些唏噓。
畢竟,當年擎拓野掌權接過擎氏以及擎家的黑幫勢力,都不是在擎老爺子的授權下,他們都以爲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已經去世了,卻不想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擎老爺子身後那幾個黑色裝束的保鏢,看看那架勢,有幾個面孔還算得上是擎家的老人。
他們雖然從商,要想順利的菁英,難免的就需要黑白兩道的勢力,尤其是幾家混的不錯的公司,更是確認,那個輪椅上的老人就是那個消失已久的擎易天。
這個明顯年紀有些小的孩子又是誰?擎易天的私生子?
握着的拳頭鬆了下,幸好他提前有準備,看着那個抱住老人,突然回身瞥了一眼自己的男人,秦守燁點了點頭。
狠戾的眸光落在擎拓野的身上。
犀利的眸光瞥到男人脖頸處一條黑色的皮繩,尼歐,你也太不知道掩飾了,既然做戲,就該做全套的,只是,那個吊墜是他們家族的象徵,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不能摘下來,也是他出賣了他的真身。
彷彿鬧劇一般的,本來尼歐有自信可以戳破他的真面目,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男孩兒打破了計劃,恨恨的,帶着剛纔來的一行人又走了。
而男孩兒的手一直被那個老人握着,就連被人推着走,也不忘放開。
看着他們離去時那兩隻牽着的手,秦守燁覺得眼角有些溼潤,眨了眨,才抑制住心底的衝動,回眸,對上古星有些深邃的眸子。
點了點頭。
“艹,這擎拓野有病吧,來幹嘛了!”在心底腹誹着,看着秦守燁俊逸的臉龐有些失神,這張臉卻是跟剛纔那張臉有些相似,只不過太冷了,太無情了。
將心底的好奇漸漸壓下,直到這場宴會結束,古霍心頭的疑雲依舊沒有散去。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相那麼相似的人,會讓一個老爺子認錯自己的孩子?
“怎麼了?”人去鏤空,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再熱鬧的聚會終究也不過是這樣,零落的,只有侍者在收拾着這裡的狼藉。
“沒什麼,走吧!”將腦袋裡的疑雲甩走,看着自己家的禽獸,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他老頭第一個就不答應,他在瞎想什麼呢!真是的。
這邊兩個人相安無事,擎家本宅已經翻了天。
睡得昏昏沉沉,覺得腦子想被壓過一樣的擎拓野看了看桌子上已經空了的杯子,好你個尼歐,竟然讓管家給他喂這麼重計量的安眠藥。
揉着疼痛的太陽穴,趴伏着的身子慢慢起來,看看空蕩蕩的房間,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少爺!”匆忙趕來的管家擦了把冷汗,才推開房門,就看到光裸着上身的少爺坐在牀上,不斷揉着眉心的動作。
“尼歐呢?”他問,危險的眯緊了眸子。尼歐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一直衷心服侍擎家的老管家倒戈,給自己喂安眠藥。
如果,剛纔有什麼仇家進來,他甚至都沒有一點的反抗能力。
他對尼歐這個老友是縱容的,在擎家尼歐幾乎與自己的地位相當,甚至,可以直接對擎家的人發號施令,他是不是給了尼歐太大的權利了,看着身上明顯的青紫,還有身後的不適,皺了下眉。
“尼歐少爺說出去一下。”依舊是冷汗,“剛纔幫裡的兄弟說,尼歐少爺去半島接了老爺,··”
“什麼!”一聲暴喝,刷拉一下翻身下牀,甚至都沒有看自己究竟拿得什麼衣服,連身後的傷都顧不上了,穿上衣服,一向冷靜的擎拓野,竟然跑着下樓,卻意外撞上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個男孩兒手裡牽着的正是坐着輪椅的他的父親——擎易天,老人眼底渾濁,淚水連連,和着唾液,一滴一滴的垂下來,被小護士的手絹擦去,然後,又是新的。
“嗨,大哥,別來無恙啊!”男孩兒揚着清晰的笑容,閃亮的眼睛裡都盛滿了笑意,而他身後是一臉難看的自己。
“我不過是代人帶一句話,他說了,如果你逼他,他可是不會介意毀約哦,好了,我的話帶到了,還有,這個老頭是真的吧,你們最好藏好了,要是被他找到了,你就連最後一個威脅他的籌碼都沒有啦,ok,我的任務完成了,拜拜~”
毫不留情的捏開老人握着自己的手,之前幸好,擎拓野爲了在手下做做樣子,纔不會對自己怎麼樣,可是,這會兒目的地已經到達了。
抱歉,老伯,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拍拍手掌,已經換了一把女人的嗓音,回身,看着身後一臉陰鷙的擎拓野,“尼歐帥哥,雖然你很熟悉他,但是你畢竟不是他,真的擎狩燁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就把這個最後的籌碼拿出來,接下來,你們可要小心嘍!”
“來人!”
刷拉一下,十幾個端着微型衝鋒的黑衣男人衝了進來,槍頭都對住了中心位置的‘男人’。
“哎喲,這樣就不好玩了,這麼幾把破玩意兒,你們也太小瞧人家啦!”只見男人身形一轉,纖細的手腕靠近耳後,慢慢的揭下一張人皮面具,然後是假髮,露出一頭清湯掛麪的長髮,手往胸前一探,“我勒個去的,勒死個我了,這樣送你們!”隨着一雙肉蛋跳動,女人手裡的東西一閃,一陣煙霧中,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別追了!”擎拓野喝住那些就要往外追的手下,“沒想到,這幾年他倒是結識了不少人!”而且還是這麼大膽的人,竟然都敢跟着回到擎家的腹地,想來對於成功逃脫也是心裡有數。
想着擎狩燁可以隨意在擎家安防竊聽系統和炸彈,心裡一凜,也許,他這個弟弟,已經變得自己掌握不了了。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招呼着落在了男人妖孽的臉頰上,毫無瑕疵的白色肌膚上瞬間紅腫,那清晰的五指印好似諷刺一般的落在上面。
“滾!”男人低低的一個字,如他那張淬着冰的臉一樣冰冷無情,狂放的眸子裡肆意蔓延起風暴。
黯然垂下頭,甚至都沒有摸一下臉上的傷痕,眸底的受傷和懺悔因爲男人低垂下的眼並沒有讓擎拓野看到自己此刻的懦弱。
“今天的事不是意外,昨天我就收到一封郵件,讓我務必帶你去古氏,··也許,那一幕,他是故意給你看的··野,你自己小心··你知道,只要你想,我··”
“滾!”再一次的,擎拓野幾乎抑制不住身體狂躁的獸,這個自以爲對自己好的男人,“尼歐,別讓我做我會後悔的事兒!”
擎狩燁,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