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微微一笑:“不用去驚動老太太了。我去看小藍傷情恢復得怎麼樣了,順便去看看二叔從西蒙騎進那些馬。我不騎馬,這樣你們總放心了吧?”
“小姐不騎馬就好。”紫蘭放心道,“不是我要攔着小姐,而是我聽說,侯爺這一次從西蒙引進馬都是好馬,性子暴烈,陌生人走近它們都要擡起蹄子踢人,別說是騎了。如果小姐有興致學騎馬話,待我回稟了老太太,讓個技術嫺熟悉馴馬師教小姐便是。”
陳寶珠搖搖頭:“不用了,我去看看就好。”
紫蘭忽然想起什麼似:“小姐,方纔我聽桂香說起,四小姐自侯爺把西蒙馬引入府之後,還一直沒有去看過呢。小姐何不約上四小姐,一塊去看看呢?”
陳寶珠想想,這也是一個好主意。於是點頭道:“好吧,我這就邀約四姐姐一塊品馬去。”
清鴛插口道:“小姐,讓那個叫西京西蒙人給小姐說說馬吧。我看那個西蒙人可懂馬了!我看他騎那匹,叫做什麼烏棗好馬,就特別威風……”
陳寶珠不由笑了:“看來清鴛對於那個西蒙人良駒是念念不忘啊。好吧,清鴛,你也一塊跟着去吧,到時候指給我與四姐姐看你相中那頭良駒吧。”
清鴛歡喜地應了。
換過衣裳,正要出門時候,清鴛從身上取出一個香囊,遞給陳寶珠道:“小姐,戴上這個吧。我問過馬場那邊人,他們說西蒙馬很暴烈,戴上這個能使它們安靜下來,那樣話。就不會踢人了。”
陳寶珠笑道:“我們遠遠邊上看着就好。”
看到清鴛殷切目光,想來是清鴛一番好意,也就依言取了過來。
香囊並不大,但是香味很奇怪。陳寶珠數年前也對香料有過研究,竟一時猜不出是些什麼香料。想想可能是清鴛向那些販馬西蒙人討來,也沒多想,隨手佩戴身上。
清鴛輕輕地吁了口氣,道:“小姐,我過去請四小姐過來。”
四小姐果然對於後面馬場有着濃厚興趣,不一會功夫。就帶着桂香過來了。
陳寶珠帶着清鴛,四小姐帶着桂香,一行四人出了竹韻院。朝着馬場方向行去。
守門一個老婆子迎了出來,陳寶珠說明來意,那個老婆子也沒有說什麼,直接放行。
穿過後門,前面就是馬場。看來馬場離伯寧侯府後院真是幾步之隔。由於馬棚設馬場北側。那個地方離後院距離遠,所以,住後院夫人小姐們並沒有受到馬匹嘶叫聲影響。
馬場鐵門緊緊關着,清鴛因前來看小藍傷勢,到過這裡幾次,也算是熟客了。她走上前去。扣起門環拍門叫道:“張伯,開門,我們小姐來了。”
話音一落。就聽到鐵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滿頭白髮,年約半百精瘦老頭走了出來,一看到四小姐馬上擠出一堆笑容來:“原來是四小姐來了,還有這位是……”他眼睛看着陳寶珠。閃着疑惑。
“這位就是接入府裡五小姐,想必張伯也聽說了吧?”四小姐道。
張伯馬上又堆上笑容:“看我這記性。五小姐初來乍到,小老頭還沒有機會認識呢。”
陳寶珠笑笑,算是迴應。
張伯馬上殷勤地把鐵門打了開來,請府裡兩位小姐進去。
一進到馬場,迎面而來便是綠油油草地,一望無頃,遠遠地方,有三兩頭馬正悠閒地吃着草,還有幾個穿着西蒙服飾馴馬師坐樹蔭下。
這麼一大片草地,而且護理得這麼好,想必自己那位親二叔花費了不少銀兩。陳寶珠看着那片綠茸茸草,有一種坐上去衝動。
四小姐微蹙了柳眉,朝四周望望,轉頭問道:“張伯,這馬場裡除了馴馬師之外,還有其他閒雜人等嗎?”
畢竟是府中內眷,若馬場裡有府外人,就不太方便。
張伯搖搖頭:“沒有其他人過來。侯爺吩咐過,一律不放府外人進來。”
四小姐點點頭,看了看旁邊停着馬車:“張伯,你喚個趕車過來,載我們到馬棚那邊去吧。我與五小姐想看看那裡馬。”
張伯馬上應了,走到旁邊一排平房前,吆喝了一句,馬上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一下子就把陳寶珠等人送到了馬棚那邊去。
陳寶珠方纔看到,這個馬場草養得很好,沒想到是,這個馬場馬棚也裝飾得極好。一排一排房子,富麗堂皇,乍一看還看不出是個馬棚。
看來二老爺真是個聰明人,這些方面肯扔錢下去。不過話又說回來,說不定啊,皇上也有可能親臨馬場選馬呢,不裝飾漂亮一些怎麼行呢?
四小姐也是第一次來馬棚,看到這番景象,不由輕呼:“沒想到馬棚也能做得如此漂亮。”
管理馬棚是侯府裡一位趙姓人,是侯府裡家生奴才,聞言面露得意:“四小姐說得極是,放眼京城,還沒有哪個馬場能與咱們府裡馬場相媲美呢。聽侯爺說,我們馬場比皇宮馬場還漂亮一些呢。前些日子,侯爺進宮去,跟皇上提了送馬事。回來後,侯爺說,皇上自小便跟着先帝打天下,對馬有着特殊感情。一聽說好馬,就來了興致,說是過幾天親自來選馬,還要給我們馬場題字呢。四小姐你瞧,皇上親臨,這可是府裡至高榮耀啊。”
四小姐“哦”了一聲,她是二房庶出,自小便不受二夫人待見,而自己父親,對於馬關心多於自己,所以,她對於自己父親官場上搞這些小動作。並不太關心。
陳寶珠也不關心這些,她關心是那些馬。因了前世男友關係,她也是一個愛馬之人,她想看看,二叔馬棚裡究竟有多少良駒。
出來引見是一個矮個子西蒙人,是今天當值。
清鴛看看四周,問道:“你們公子呢,怎麼不見出來?”
矮個子答道:“我家公子出去辦事了。”
清鴛臉上現出失望神情:“那烏棗呢?”
矮個子又恭敬答道:“被我家公子騎走了。”
“這樣啊。”清鴛臉上現出不耐神色來,“怎麼這麼巧?”
她轉向陳寶珠道:“小姐,既是李京不。還有烏棗也被騎走了,那我們走吧,等烏棗回來之後再過來看。”
四小姐搖頭道:“這纔剛來。怎麼就走了呢?既然有是時間,我們就慢慢欣賞欣賞吧。”
清鴛臉上掠過一絲不安,她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退到了陳寶珠後面。
轉了一圈下來。陳寶珠似乎覺得,馬棚比來之前吵雜了些。那些馬兒似乎有些狂躁不安。
這一現象,連四小姐也覺察到了:“怎麼回事,這些馬兒怎麼了?”
清鴛抵垂着頭,臉上不安越來越重。
矮個子答道:“這些馬兒只看見我們這些馴馬,還沒有見過其他人呢。我們西蒙馬都這樣。有些認生,過一會就沒事了,各位不用擔心。”
他看看四周。恭謙道:“這些馬兒不錯吧。兩位小姐既然來了,何不騎上去試試?”
四小姐有些擔心地看着那一頭頭高頭大馬,猶豫道:“我不會騎馬。”
矮個子道:“沒事,我給您選一匹溫馴馬就行了。你只要坐上去,我牽着繮繩。慢慢溜就成。”
有了這個西蒙人保證,四小姐頓時來了興致。讓矮個人牽了一頭小型一些馬兒出來,然後桂香攙扶下騎了上去,慢慢地草地上溜了幾圈。
“五妹妹,過來試試吧。很好玩。”騎馬上四小姐興奮地朝着陳寶珠揮手。
初次騎馬人啊,都這麼興奮。陳寶珠不由莞爾,她記得自己第一次試騎時候,也如四小姐一般興奮。
不過,那是多久事情了?
自從自己男朋因救一匹小馬駒離自己遠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碰過馬。
她怕騎馬,怕勾起那段傷心回憶。但受了那人影響,對馬熱愛卻沒有絲毫減弱。
時隔多年,如今自己面前是一片綠油油草地,恍若當年那一片草原。她有一種衝動,她要再重溫一下那種感覺,看看多年之後,那種感覺是否依然。
“小姐,你沒有騎過馬,還是不要騎了吧?”一旁清鴛叫道,聲音透出極度不安。
陳寶珠搖搖頭:“沒事。你看四姐姐沒有騎過馬,不也騎得很好嗎?其實西蒙馬也不是匹匹都那麼暴烈,我選一匹溫順就行了。”
“可是小姐……”清鴛還要再說下去,就聽到一陣馬蹄混雜着車軲轆響聲,一駕馬車穩穩當當地停馬棚前,從車上走下來幾個人,當頭居然是二小姐與三小姐。
清鴛愕然:“小姐,她們來做什麼?”
陳寶珠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巧合吧。”
三小姐走前面,一看到陳寶珠就說道:“五妹妹,你果然這裡。”
這明擺着就是衝自己來羅?
陳寶珠神情閒定:“二姐姐,三姐姐,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有空過來了?哦對了,聽聞二姐姐病了,好些了嗎?”
二小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顯然不願意提及自己“病情”。
三小姐迅速替二小姐解圍,看看馬棚裡馬道:“五妹妹,你跟四妹妹是一起過來學騎術嗎?算你們兩個有先見之明。我可告訴你們,明天你去那個昭武將軍府,那裡姐妹們可全部都會騎馬,就連京城中媛謝二姐姐,別以爲她弱質纖纖,她騎術可是謝府裡頭好。所以,你們認真點學,可不能給我們伯寧侯府丟臉。”
這位趾高氣昂三小姐,會有這麼好心來提點她嗎?
陳寶珠心底冷笑,但臉上是一副恭謙樣子:“多謝三姐姐提醒,我一定好好學,不給伯這侯府臉上抹黑。”
三小姐冷哼一聲,看看不遠處草地上溜馬溜得十分開心四小姐,再回頭看看陳寶珠,目光裡有不屑神色:“怎麼,五妹妹害怕了,不敢騎?”
一旁二小姐終於難得地開口說話了:“三妹妹,五妹妹膽小怕事,這馬高得嚇人,你別逼她。”
“這算什麼!”三小姐不以爲然,“這馬又不會吃人,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以前府裡膽子小就數四妹妹了,你看,現人家騎得多好!”她看向陳寶珠眼中再度帶上鄙夷,“五妹妹,你不會連四妹妹都不如吧?”
二小姐又出聲了,她低斥道:“三妹妹,別再說了。聽說五妹妹自小家裡頭,就是嬌生慣養,嬌貴得不得了。膽子小那也是沒有辦法事情,你就別再逼她了。明天直接跟謝三姐姐說明情況就行了。”
三小姐怪聲怪氣地叫道:“這怎麼行呢?雖說我們與昭武將軍府交好,但是,也不能輸給她們吧?往年裡,賽馬這一項可是少不了!”
她惡狠狠地盯着陳寶珠道:“五妹妹,你可別給我們侯府丟臉!”
二小姐想了想道:“這樣吧,三妹妹你騎術純熟,正好可以帶帶五妹妹。讓她先熟悉熟悉,再假以時日,進行練習。那樣話,用不了多久,五妹妹也可以加入我們行列了。”
三小姐像得了聖旨般,馬上響亮地應道:“是,謹遵二姐姐吩咐。”
這個時候,草地上四小姐已經能自由地騎着馬來回溜達了。矮個子西蒙人跑了回來,氣喘吁吁道:“二小姐,三小姐,你們來了。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三小姐高傲地看看馬廄裡馬,道:“你過去給我牽兩匹馬出來。”
矮個子應了,馬上從馬廄裡牽出兩匹馬出來。
三小姐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兩匹馬好,只是這兩匹馬怎麼……”她也覺得今天馬有些不太尋常。
矮個子馬上道:“回小姐話,我們這一批帶過來馬,可是西蒙國好馬。這些馬比較活躍,性子也沒有一般馬溫順。不過,跟它們混熟了就好了。”
三小姐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
她牽出一匹出來,踏上馬蹬,輕輕借了一下力,身姿瀟灑地坐到了馬背上。
陳寶珠暗中點頭。別看三小姐平日裡刁蠻跋扈,還是有些真本事。 :_